林二老太太親自拎著藥籃子回到家,把籃子放在桌上,回身一看,林之萱竟然跟了進來。
她的兩眼就在兩個籃子上,伸手就要翻。
老太太趕緊攔著說“這個籃子裡的彆動,是你哥哥的藥。”
林之萱不肯聽,非得掀開,一看上麵的藥盒,寫著“清火明目丸”,“潤肺養肝丸”和幾貼膏藥。
不由得大為泄氣,也沒再往下翻,惱火的說“是林之秀給的吧?什麼人啊!這個死丫頭,真不懂人事兒!誰見過送人家藥的?多晦氣啊!她那裡那麼多好首飾好衣裳,也不給我。”又去翻另一籃。
林二老太太罵道“你閉嘴,怎麼沒給過你?上次拿回來的料子首飾誰拿走了?”
林之萱說“那是人人有份的!大姐姐的我看到了,比我的好看!”
二老太太著急給林鬆吃藥去,但又不敢當著她打開那箱藥,隻得應付她“人家是什麼關係?人家是一家子!和你可不是一家!”
林之萱梗著脖子“都姓林,怎麼就不是一家子啦!回頭讓我瞧見她……哼!”加重了勁兒的翻騰。
“你就知道衣裳首飾,什麼時候關心過你哥哥?!”
老太太憤怒了,人家一個堂妹,都知道關心他,拿出這麼貴重的藥。而你是他親妹妹,卻就知道跟他搶。給他的藥,我都不敢當著你的麵兒打開!
林之萱白眼一翻“你問他什麼時候關心過我吧!!”
老太太不理她,趁她在翻弄另一籃子吃的時,把藥拿回自己臥房。
回來一看,另一個籃子裡的東西所剩無幾,隻有幾樣她不喜歡吃的東西。
老太太歎息一聲,這個冤家。
跟身邊的李婆子說“這三個孩子都是我親自帶大的,我自問一視同仁,從來沒因為她是女孩子就不疼......
她。甚至還格外的照顧她!你說我不會帶孩子吧?鬆兒和柏兒都很好,怎麼偏偏這個孽障,這麼讓人著急、傷心!”
李婆子也不好搭話。
老太太恨起來她來,是真恨,可疼起來,是真疼。這麼多年,小姐做了那麼多壞事,甚至把柏二爺都氣得離家出走……處罰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最後她一委屈一哭,還得找補回去點。前幾天老太太急了打了兩下,可後來又……
老太太叮囑“我那屋,可不許彆人進去,她要問你什麼,你也不許說。就說給了些藥。”
那婆子應了。
家裡還真有幾壇好黃酒,那是她兒子當初留下的。“你現在去後廚,開壇酒,溫一碗送到大爺房裡去。”
老太太又回屋,一粒粒的看了,數了兩遍,最後取出一丸藥,裝好,出來把門帶好,帶藥去到林鬆房裡。
林鬆,氣息奄奄的躺在那裡,一股將死之氣,卻仍然讓明月給他念著文章。
老太太一進去就心疼了“身體不好就歇著,乾嘛還用功啊?”
他見祖母進來,嘴動著卻出不來聲“祖母……”
老太太趕忙的按著他“怎麼樣?”
他想說話,說不出來。
明月說“老太太,這是大爺同學送來的筆記,大爺說,回頭還要還給人家,所以讓明月念給他聽的!”
“也不在這一會兒,他睡得好嗎?”孫子一病,就好幾天不能入眠,人都要熬乾了似的。
明月說“大爺……睡得不好。昨兒又是瞪眼了一夜。”
他明明那麼難受,那麼虛弱,可就是睡不著。乾巴巴的熬著,跟燈一樣,油都快乾了。
林鬆“沒有……”閉了閉眼,他不想祖母著急。
老太太先去外屋看了看,又回到他床邊,坐在床邊的......
凳子上,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兩眼放光。林鬆看著有些奇怪,隻見老太太神秘的拿出一丸藥“鬆兒,你看,祖母給你拿什麼來了?”聲音中帶著興奮。
林鬆定了定神,看著祖母拿著的東西,藥丸?
個頭不小,圓溜溜的,胎質細滑,帶著光澤。
他費力的伸手,老太太趕緊放他手裡,壓手,挺沉的。
上麵有幾個金字,他可沒力氣看了。
“是杭州保安堂的人參保濟丸!”老太太看他的樣子,心就是一疼。
“這是?”林鬆輕聲問。
“這是……嗚嗚”老太太哭了出來“這是,你之秀妹子聽說你病了,給了祖母。這藥,看著可不一樣。”
李婆子端著一碗黃酒過來,老太太低聲問“她呢?”
李婆子“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