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十章獄中嬌花（13）
章懷騁坐在辦公桌前, 他看向了聞嬌。
聞嬌輕聲問：“您懷疑我？”
章懷騁飛快出聲：“不……”但話說完, 他自己也怔了一下。
他將她叫過來是為了什麼？
章懷騁皺了下眉。
他覺得胸中像是積蓄了什麼力量，亟待噴薄而出。
可當聞嬌真正站在麵前, 他又不知道要說什麼。要怎麼去宣泄疏解那股力量。
章懷騁腦中一道靈光，一閃而過。
“宇文琪和皮修斯在一天之內接連死亡，凶手猖狂。”章懷騁說。
聞嬌：“唔。”她好像是有一點點的猖狂。
“所以呢？”聞嬌反問。
“整座惡.魔.島, 沒有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了。”章懷騁說著，他輕點了一下地板, 腳上的軍靴敲擊, 發出“踢踏”的聲音。
聞嬌微微驚愕地看向他。
她知道章懷騁的進度條在悄無聲息地增長。
章懷騁和鄂子羽、埃德蒙完全不一樣。後者隻要在他們的麵前, 展露出鮮明或強大的一麵，就能獲得好感度，他們更追尋重大的刺激。而前者, 往往是從一些看似莫名的細節，才能觸動到他。
雖然這樣說有一點奇怪, 但相比之下, 更冷酷刻板的監獄長, 外殼底下，似乎藏了一顆更細膩的心。
所以聞嬌在彈琴的時候，故意選了那四首曲子。
先是《致愛麗絲》, 然後是《水邊的阿狄麗娜》，再是《愛之夢》與《少女的祈禱》，娓娓道來的都是愛戀的情愫。
音樂無國界。
哪怕是再不通音律的人，在聽見這樣的世界名曲時, 也會難以抑製地與之共鳴。更何況章懷騁懂音樂，並且從他千裡迢迢，特地帶了三件樂器來到這裡可以推斷得出，他不僅懂，並且骨子裡是喜歡的。
聞嬌就是特意用他最了解的東西，去帶給他愛意滋長、澎湃不可抑製的錯覺。
從章懷騁不斷增長的進度條來說，效果應該是不錯的。
但聞嬌仍舊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刻，章懷騁竟然會生出將她保護在這裡的念頭。
聞嬌心底漸漸有些明白了。
章懷騁的嚴苛，並不是按照監獄的條令律例來嚴苛對待所有的囚犯。他從始至終都是在按照自己的規矩，去嚴苛冷酷地要求每一個人。殺人固然嚴重，但破壞了他的規矩，踩著他的底線犯錯，才是更嚴重的事。
聞嬌現在已經踏在他的規矩之上了。
於是自然而然的，章懷騁的行事有了變化。
章懷騁久久沒有聽到聞嬌的回答聲，他微抿了下唇，道：“……有了第一個，第二個。如果遲遲抓不到他，自然會有第三個，甚至是第四個、第五個……”
章懷騁很少說這樣長的話，以至於他的語氣都缺乏了平時的冷硬嚴苛的味道。
他問聞嬌：“你不相信我？”
聞嬌沒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而是驚奇地問道：“那下麵要怎麼做？”
“什麼也不用做，你暫時……留在這裡。”
聞嬌的目光掃過章懷騁的眉眼，飛快地一點頭：“好。”
章懷騁微一怔，但很快就收斂起了神色。他大概是沒想到，聞嬌這麼快就答應了。
聞嬌則彎了彎手指，指了指大熒幕的方向：“那我能順便將沒看完的電影，看完嗎？”
“可以。”
聞嬌則拔腿走到了沙發邊上。
聞嬌拍著身下的沙發，問：“那我最近幾天都要睡在這裡嗎？”
當然不，有臥室。
話到了章懷騁的嘴邊，又被咽了回去。因為他突然才想起來，他的臥室與辦公室相連通，空間寬闊，但到底也隻有一張床。
章懷騁難得優柔寡斷了幾秒鐘的功夫：“……嗯。”
聞嬌又伸手問章懷騁要了小毯子：“不蓋會著涼的。”
章懷騁也真就推開了牆壁上的那扇門，進入到門內去取了一條長長的薄毯出來，遞給了聞嬌。
等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水到渠成，無法再中途後悔了。
聞嬌窩在沙發上：“是哪卷錄像帶呀？我自己找嗎？”
章懷騁不喜歡彆人碰他的東西，他拔腿，幾步走到了錄像帶架前，按照記憶取出了那一卷。但等真正握在手裡的時候，他反倒又猶豫了：“……是恐怖片。其實你可以再換一部彆的。”
聞嬌撐著下巴，臉頰上屬於年輕女孩兒的一點點嬰兒肥，被她自己的手揉得微微鼓了起來，她笑著說：“不用了，我就喜歡這個。”
章懷騁沒有再多言，他沉默著放入了放映機，辦公室裡很快又響起了獨特的恐怖片音效。
室內氣氛因為恐怖片的音效而變得緊張起來。
一門之隔的外麵走廊上，顧菲和劉婉同樣感覺到了緊張。
未知總是令人感覺到恐懼的。
她們越是不知道監獄長要如何對待她們，她們就越是感覺到恐慌。
終於，她們等到門打開了。
她們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就見章懷騁頎長的身影佇立在門後。章懷騁掀了掀眼皮，嗓音冷淡地道：“她們都是嫌疑犯，扣押到臨近的監管區31監室。”
“是！”
獄警大聲應了，然後就將劉婉和顧菲圍住了。
劉婉不敢辯駁。
經曆了上一個世界，劉婉越來越不敢小瞧這些本土npc了。
反倒是顧菲驚叫了一聲：“不，等等，監獄長……”她鼓起勇氣，想和章懷騁說點什麼。
說什麼呢？
顧菲的大腦飛速運轉著。
但她卻發現，她竟然沒有什麼辦法是能應對章懷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