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煲仔飯在當天下午迎來了高峰,吃過的客人瘋狂曬圖以及反饋味道,每一種口味的煲仔飯都被吹上了天,不管是哪個平台,隻要打開評論區就能看到滿屏的好吃,超級好吃這樣的字眼。
其中還夾雜著一些幸運兒,比如有一家公司的人,他們辦公室十幾個人一起來排隊買煲仔飯,竟然集齊了全部口味。
整整十種口味的煲仔飯擺在一起,那豔麗的顏色,那聞不到但肯定很香的味道,把網友眼睛都給饞紅了。
於是網友紛紛跑到鐘意的賬號下去留言,求他賣夠十天的煲仔飯,他們也想集郵,也要成為幸運兒。
就是說,盲盒火是有原因的,尤其針對強迫症。
鐘意是不知道自己評論區都快被網友刷爆了,他這兒也麵臨一個問題,食材沒了。
而這會兒才下午五點過,外麵的長隊數過去至少還有兩三百人。
準備食材時鐘意特地是往多了準備的,但沒想到還是差遠了。
也不可能讓這麼多人直接散了,鐘意隻好連忙打電話讓菜市場的老板們給他送一些食材過來。
口味配不齊全,隻能有什麼賣什麼。
主要是臘腸茄汁、肉末豆腐、臘味什錦跟牛肉滑蛋還有香菇滑雞這幾種。像肥腸要鹵,豉汁排骨得泡都來不及,豬肝粉腸還有黃鱔這些下午買不到食材,就不做了。
有食客雖然失望自己想吃的口味沒有了,但轉念一想,就算有他們也不一定能開到。而且這是小老板臨時為他們補的食材,能買到就不錯了,於是也沒誰不滿,繼續高高興興的排隊。
鐘意讓鐘建國到最後去攔著新來的食客,不讓再排隊了,不然他怕今晚收不了攤。
鐘意這邊生意紅火,其他賣煲仔飯的店生意也不妨多讓,基本全是滿座。
江南宴和濰州國際酒店晚餐也開始賣煲仔飯,高端食材,價格也很漂亮,但點的食客卻格外多,不管是大廚還是服務員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壓力再次給到了德鼎樓這邊。
有客人覺得德鼎樓會跟之前一樣不會賣煲仔飯,所以壓根就沒想去德鼎樓,拐個彎就到了江南宴。
也有客人催著服務員反饋,讓趕緊把煲仔飯安排上,再不安排他們也不來了。
剩下的一些則是不愛上網不知道情況的,或者是不愛吃煲仔飯的,壓根不介意德鼎樓賣不賣煲仔飯。
可因為前麵兩種客人,德鼎樓客流量流失很是嚴重,江南宴滿座還排隊,德鼎樓這邊晚高峰,竟然大廳都沒坐滿人,更彆提包間了。
這些情況必然是要反映到高層領導的,而這次是直接越過了秦正博這個直屬領導,去到了秦榮望那邊。
秦榮望聽著下麵人的彙報,聽完隻問了一句話,“為何不賣?”
送上門的錢,隻有傻子才會往外推。
何況這次還跟之前不同,之前需要買配方,這次趁著熱度直接鋪開做生意就是。
總不能說大廚不會做,請了那麼多大廚,要是連一鍋煲仔飯都做不出來,趁早換人算了。
秦榮望的話比秦正博有用的多,他一開口,下麵立馬就安排上了。
德鼎樓甚至難得延遲了營業時間,就為讓顧客知道他們也賣煲仔飯了,還歡迎客人提前預約訂餐。
畢竟是經營多年的老牌餐廳,消息一放出,電話便被打爆了,紅火生意再次滾滾而來。
消息是瞞不住的,秦正博很快從助理口中知曉。
助理先是埋怨了鐘意兩句,“他可真是閒不住,每天都能有新花樣。”
接著又說江南宴,“一個高檔餐廳天天跟在一個路邊攤後麵湊熱鬨,是真不怕拉低自己檔次。”
秦正博忙著簽
字,沒什麼反應,等忙完手頭上的事才抬頭看向助理,“你當真這樣想?”
沉默半響後,助理實話實說:“有錢不賺王八蛋,管他是不是路邊攤帶火的生意。”
秦正博道:“所以秦董這麼安排也沒錯,一舉挽回了德鼎樓的人氣。”
助理卻覺得情況不妙,“可這樣一來,就讓秦總你……”
秦正博搖頭,“不算多大的影響。”
秦正博知道,因為自己前兩次沒處理好德鼎樓的生意,他爸是在警告他。
秦永思受了懲罰,他也一樣要付出點代價。
秦家的兒子不是那麼好當的。
隻是接下來的工作處理起來要棘手一些了。
這場父子間的博弈,助理也不好說什麼,隻是頗為厭煩鐘意,總覺得這人是在故意針對秦總。
秦正博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既然他爸要給他一點教訓,他受著就是了,如果這麼點小事都要看做困難的話,他也確實不配做秦家繼承人。
秦正博吩咐起了助理另一件事,“去幫我查一下鐘意的聯係方式。”
秦正博覺得他應該跟鐘意談談,如果是介意被秦永思針對的事,他可以代為補償,隻要能修複關係拉攏鐘意,他並不在意出點血。
助理離開後,秦正博翻出了鐘意曾經在娛樂圈時的照片,盯著照片出神,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看他的照片看多了,他總覺得鐘意有些眼熟。
又過了一會兒,秦正博關掉照片,聯係了一個人。
……
許淩恒被秦正博約到了一家酒吧,這家酒吧氛圍浪漫,環境安靜,門一關,外麵的世界與世隔絕,什麼都聽不到。
許淩恒吊兒郎當的坐在沙發上,端著一杯加了冰的冰紅茶慢慢搖晃。
他也是個奇葩,在外從不喝酒,說怕自己喝多了被人占便宜。
也不想想,他許家小少爺的便宜,沒他點頭誰敢占啊。
但許淩恒自己堅持要守身如玉,便也沒不識趣的人非拉著他喝酒。
杯子裡的冰化得差不多,許淩恒享用起了自己的成果,然後用眼神示意秦正博,“你有話直說,不要真跟我說是叫我出來陪你喝酒的。”
秦正博杯子裡裝的是酒,他淺嘗了一口,開始說正事,“想請你幫個忙。”
許淩恒沒開口,等著他繼續。
“想請你幫忙做個介紹人,我想跟鐘意正式認識下。”
“呔!”
許淩恒立馬放下了手裡的杯子,十分戒備的看著秦正博,“姓秦的,你是不是要害我?”
“我來之前才跟小老板約好周末去提兩隻燒鵝吃,你現在就讓我去得罪他?”
“你這居心實在不良了些。”
秦正博點了點桌子,陳述道:“看來你早知道秦永思和鐘意有矛盾。”
“啊,”許淩恒爽快承認,“就秦永思,他跟誰有矛盾不都正常嗎,他本來就不討人喜歡啊。”
許淩恒從不在人前掩飾自己對秦永思的不喜,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因為什麼原因?”秦正博難得沒為秦永思辯解。
許淩恒搖頭,“不知道,小老板沒說我也沒問,但看他不跟你們秦家合作就清楚,秦永思肯定是把人得罪死了,所以你彆找我來蹚這麻煩事,我還想經常吃小老板做的菜呢。”
秦正博道:“如果德鼎樓能跟他合作,你以後每天都能吃到你想吃的菜。”
許淩恒起了身,在包廂內轉了一圈,又一圈,然後看著秦正博欲言又止。
“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算了,我忍不住,還是直說吧,秦大少爺,我就想問問誰給你的自信,你憑什麼認為鐘意會願意跟德鼎樓合作呢?”
“就算沒有秦永思得罪小老板這回事,憑他的廚藝,他想跟誰合作,你們這些做餐飲的都會乖乖捧著錢上門去找他。你們家拐個彎就是江南宴,你覺得你們能給的江南宴不能給?還有宋家也不差吧,人酒店生意靠著小老板不知賺了多少。更彆說還有其他的餐飲公司呢,他真不是非得跟你們秦家合作。”
“你如果單純隻是想認識小老板,誠心道歉,也許我也會考慮下介紹你們認識。但你帶著一道完歉就談合作的想法,就彆拖我下水了,我認識他也挺不容易的。”
秦正博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輕歎一聲,“你說的對,是我太急功近利了。”
他是個生意人,凡事以利為先,不會做無利之事,他想和鐘意和解也是為有利可圖,並沒真心覺得是他們秦家人有錯。
秦正博舉了舉杯子,衝許淩恒道謝,“多謝許少提醒。”
許淩恒說這麼多話也渴了,端起冰紅茶跟他碰了下。
“所以你自個兒回去反省下,你們這一家子還是抽時間把凡事以利益為先的習慣改改吧。行了,我就先回去了,不用謝,就當許少我日行一善。”
許淩恒出了包廂就琢磨著是去拿燒鵝時候親口跟鐘意說這事兒,還是現在就打個電話過去。
許淩恒想想,還是決定現在就說,他要邀功!
希望小老板看在他表現這麼好的情況下,到時候多分他兩隻燒鵝。畢竟準備燒鵝要時間,如果不提前說,到時候小老板就算被感動到有心想多分他點鵝肉,但沒準備夠數他多虧啊。
許淩恒算盤打的叮當響,而秦正博也完全沒想到,剛把自己勸住的人轉頭就把自己給賣了。
秦正博留在包廂內獨飲,同時在認真思考怎麼讓事情最大利益化。給鐘意道歉這事,他可以誠心些,帶上秦永思去一趟也行,但他看重的還是鐘意的廚藝,合作拉攏才是最終的目的。
其餘的,都隻是過程而已是。
許淩恒這條路走不通,還得另想法子。
而許淩恒自然也不知,自己的勸說並沒有起到什麼實質性效果,利字當先的人跟愛賭的人一樣,改不了。隻是他們更懂得隱藏,也擅利用人心。
許淩恒這邊跟鐘意告完狀,成功又要到兩隻燒鵝,揣著手機高高興興回家。
彆說,今晚出來跑這一趟還是劃算的,換了兩隻燒鵝呢。
……
鐘意這邊,賣完煲仔飯的他被累到了,把飯菜從砂鍋換到打包盒裡這件事太累人了,一點不比平常炒菜輕鬆。而且今天說好賣一整天的,全天幾乎沒怎麼休息,收攤時間還晚,連鐘意都有些扛不住。
蕭慎行過來找他,如果不是他爸和鄰居們都在,鐘意肯定直接撲過去求安慰了。
不過他雖然沒說什麼,但蕭慎行看出他累了,讓鐘意坐到凳子上,給他推拿放鬆起了筋骨。
蕭慎行在這方麵確實有一手,鐘意被搓揉一會兒後,感覺渾身輕鬆了不少。
鐘意起來誇他,“蕭將軍真能乾。”
蕭慎行有些心疼地按了下鐘意的肩膀,“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
“沒事,你一按我又生龍活虎了,一會兒陪你出轉轉,我們有兩天沒好好說話了。”
蕭慎行見他神色舒緩,便點了點頭,道:“那我去給叔叔和表嬸他們按一按,今天你們都挺累的。”
鐘意沒仔細數過賣了多少份煲仔飯,但五個灶就沒停過,一次能出五十份煲仔飯,數量應該非常龐大。
蕭慎行去給其他人推拿,鐘意便沒動,坐在凳子上,胳膊肘撐著桌子,手托著下巴看他。
他最先給鐘建國按的,鐘建國被他按得叫喚了兩聲,過後起來誇蕭慎行手法好,按完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
東西收拾得差不多,隻等蕭慎行給其他人按完鐘建國就能開車回家了,他坐到兒子對麵,跟鐘意一塊兒看蕭慎行給其他人按摩。
“小蕭這手藝真不賴,他是不是沒跟你說過,他都去醫院給你媽按過好幾回了。”不管是蕭慎行還是蕭長澤,因為叫不順口,最終還是變成了小蕭。
“你媽還說醫院的中醫可喜歡小蕭了,直誇他醫術好呢。”
這事鐘意還真不知道,蕭慎行現在要做的事也多,不是拍戲就是做兼職,鐘意知道他兼職的事不能打聽,所以就沒問過他晚上在忙什麼。
沒想到蕭慎行還抽時間去了醫院。
鐘意有些不好意思,“下次我跟他一起去,我媽肯定想見我。”
鐘建國道:“偶爾去去就行了,你媽不喜歡你們小孩子經常往醫院去。”
“你跟小蕭也說說,不用跑那麼勤。”
鐘意看著認真當按摩技師的蕭慎行,問他爸,“我媽我現在是不是可喜歡他了?”
鐘建國道:“那還用說,你這朋友交得多好,彆說你媽,你外公外婆,還有咱們附近那麼多鄰居,誰不誇他啊。”
“那爸你呢?”鐘意趁機打聽鐘建國對蕭慎行的看法,“你覺得他怎麼樣?”
“我覺得他挺好的啊,多討喜的孩子,”鐘建國完全不設法,答得可快了。
“那……”鐘意在想要不要直接把話挑開說算了,卻被劉翠打斷了。
劉翠看到一旁還沒收的百合花,問鐘意,“小意,你這花要帶回去不,要帶的話我就給你裝車上了。”
“劉表嬸,我留兩束,其他你們帶回去插在家裡吧。”
好幾束花,鐘意起身過去選了兩束好看的,打算一束給蕭慎行,這是粉絲送給他們兩的,蕭慎行有知情權。另一束就拿去醫院給媽媽,人總是喜歡美麗的事物,看了花心情也更好。
選完花沒多久,蕭慎行就給幾位嬸子都按摩完了,鐘建國開車載她們回家。
蕭慎行自然而然的站到了鐘意身邊,看到鐘意抱著的百合花問,“是客人送的嗎?”
鐘意給了他一束讓他抱著,“是啊,今天早上幾個小姑娘送來的。”
鐘意等著蕭慎行的反應,結果他隻挑了挑眉說:“很好看,也很香。”
鐘意歎氣,“我還以為你會有點吃醋的反應呢,畢竟有人給我送這麼多花。”
蕭慎行拉著鐘意的手往外走,邊走邊解釋,“子悠這麼好,有人心悅你也不奇怪,我在意的是子悠你的心意如何,而不是旁人對你的愛慕。”
“況且你若心裡真的有鬼,就該遮遮掩掩把花藏起來了,而不是放在外麵讓所有人都看到,更不會直接送到我麵前。”
“我心悅你,卻不會限製你與人交好往來,人有知己至交乃是最尋常不過的事。若因為被我喜歡上,你反而失去了自我,說明我的愛慕並不是真正的愛慕之情,與子悠無甚益處。這樣的我是不值得子悠你付諸情意的,你應該與更好的人相配。”
“倘若你哪天真有了他人,我該做的也是問清說清,而不是胡亂吃醋猜忌你。”
或許在許多人看來吃醋是在意一個人的表現,可蕭慎行太理智了,他會克製他覺得不該有的情緒,不讓其顯露出來。
鐘意聽完,又不由自主想誇人了,“蕭將軍果真大氣。”
“還有,你怎麼做到這麼自然說出你心悅我愛慕我這些話的,而且你都不挑時間地點,都沒有氛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