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過分!非常過分!十分過分!
許淩恒一群人看鐘意的眼神充滿了控訴,覺得他實在太狠,也太過分了。
為什麼要問出這種誅心的問題???
好氣哦,但偏偏鐘意說的是事實,他們現在吃不下。
以至於大家情緒都有些不受控。
許淩恒幽怨地質問鐘意:“你剛才是不是故意讓我們吃蝦的?就為了在鹵味做好的時候饞我們?”
許淩恒懷疑這是鐘意的陰謀,不對,應該是陽謀。知道有好吃的遞過來,他們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嘴和手。
許淩恒還打了自己手兩下,有些恨手不成鋼,他怎麼就沒忍住呢,但凡剛才少吃一口蝦,他就能去吃一口鹵味了。
那裡麵可有他點名要的鹵肥腸,還有鹵豬蹄,鹵鴨脖,鹵鴨爪,他們自己洗出來鴨腸鴨胗等等,兩大鍋啊。
至於之前說的什麼吃不下這些鹵味,許淩恒表示,誰說過?反正他沒有。
這麼香,誰頂得住,管他鴨胗鴨腸裡之前裝的什麼,現在通通看起來好吃極了。
打臉的不隻許淩恒一個,便默契的誰也沒提之前說過的話。
鐘意看著他們的反應覺得可真好玩,笑得也挺開心。
表示:“也不能說故意的,隻能怪你們自己沒定力。”
“重點是那盤蝦嗎,蝦肉才多少,不是因為你們中午乾的兩碗飯嗎?”
可惡!
可是酸辣雞雜配米飯也很好吃啊,兩碗飯又不多。
兩碗飯是不多,不是還有後麵的臘排骨和好多好多的素菜嘛。
加起來也不算太多,就是撐得他們一時半會兒吃不下其他東西而已。
如果非要總結原因的話,那就隻能怪鐘意做的吃食實在太好吃了。
這個鍋,鐘意是願意背的。
他給許淩恒等人支招,“沒事,還有一會兒才吃晚飯,你們可以先找個地方蹦躂幾下,消消食。”
“小老板,晚飯是什麼菜啊?”
鐘意指著鍋說:“這裡頭不是鹵了豬肘肥腸這些,撈點起來做鹵味飯,另外炒個白菜,炒個土豆絲當配菜就行。”
聽起來不是很多,但鍋裡的鹵味香噴噴,他們顯然是說不出不吃這種話的。
想吃,那就得先消食。
鐘家的院子全被占完了,沒地方供他們活動。周圍離得近的幾家,院子也都停了他們的車,同樣沒地方活動。
要麼就跑遠一點去彆人家院裡跑跑跳跳的,要麼就趁沒車路過的時候在馬路邊動一動。
總之,還是地方太小了。
一群人輪流起來在馬路邊上蹦躂,duangduangduang,跟玩某種遊戲似的。
許淩恒蹦著蹦著,看到鐘意家對麵那戶人家旁邊有塊空地,於是去找鐘意說:“要不你把那塊地給買下來,修個停車場,以後停車和活動的地方就都有了。”
許淩恒覺得自己應該會成為小老板家的常客,得多為自己打算打算,比如改善下環境什麼的。
他一說,其他人也動心了,紛紛勸鐘意,還表示如果買地有困難的話,他們可以幫忙。
鐘意朝對麵看去,那裡是有塊空地,準確點說應該是個大坑。以前修的蓄水池,不過已經廢棄很多年沒用了。
如果要改成停車場,還得拉泥土來把坑填平了才能鋪水泥。
地方倒確實寬敞,修起來,至少能停七八輛車。不停車時也能曬點東西,或者供村裡的孩子們玩。
鐘意是很心動的,喊來鐘建國,問他,“爸,那塊地是對麵那戶人家的嗎?”
鐘建國搖頭,“不是,蓄水池以前
是公家的。”
鐘建國見兒子想買,就說:“要不我去村委會那邊問問看?”
現在地都不能隨便買賣,要上麵批準才行。
“好啊好啊,鐘叔,我們跟你一起去,爭取直接拿下!”
大少爺們還挺興奮。
村委會在他們村兒村口的位置,三輪車騎個十分鐘就能到。
但鐘建國沒騎車,帶了要消食的一群人走過去。
他們走後,村裡的嬸子們過來幫忙轉烤乳豬,順便嘮閒。
聊起了鐘意想買對麵那塊空地的事,說真修成停車場就方便多了。
就是現在地不好買,而且鐘意家對麵那戶人家怕會不高興。
劉翠道:“他們家也沒少說要把地填平,拿來種菜呢。”
黃香琴反駁道:“他家一年到頭都在外麵打工,也就過年時回來住幾天,什麼時候種過菜,也就是嘴巴說說而已。”
“現在是在打工,以後總要回來的。你又不是沒跟他們家打過交道,少了片樹葉子人都要計較下的人,到時候肯定有的說。”
“地又不是他家的,說個屁。要是買過來那也是村上打了報告批準的,真金白銀花了錢,有意見就找村乾部去。”
“說是這麼說,真鬨起來,就算事兒不大,也煩得很。”
鐘意對對麵那家人不算了解,從鐘意有記憶以來,他們家就是常年不在家的狀態。就算中間回來過,鐘意也因為在學校讀書,沒打過什麼交道。
不過他走正常流程買地,就算對方鬨他也有理,鐘意是不怕對方鬨的。
今天要做的六個菜還剩一個四喜烤麩沒做,鐘意這會兒正在做烤麩呢。
他聽著嬸子們的話,回了句讓她們不用擔心,“現在還是沒影的事,真發生了也能解決的。”
他這話劉翠她們是信的,鐘意的能耐她們一點點看在眼裡。
劉翠道:“小意你放心,他們一家要是敢說什麼,我們都給你撐腰。”
看鐘意沒有要繼續說這事兒的意思,劉翠她們也轉移了話題,聊起彆的事來。
鐘意專心做烤麩,現在很方便,有專門的麵筋粉,烤麩做起來也很快。
麵筋粉加酵母和成團,靜止發酵,發酵到三倍大的時候就可以冷水上鍋蒸了。為避免粘鍋,可以在發酵麵團之前給鍋底和四周都塗上一層油,方便蒸好後取出來。
蒸好的烤麩內如海綿,一捏還有彈性,吃著口感鬆軟,極易吸汁,拿來涼拌和炒菜都非常不錯。
四喜烤麩很適合冷吃,做法也不難,切成塊的烤麩先在鍋裡過油煸炒,炒好後撈出備用,再炒個糖色,放入四喜翻炒,然後與烤麩用調好的湯汁同煮成隻剩底汁時便可出鍋了。
所謂四喜便是筍片、黃花菜、木耳、花生這四樣。
等著發酵的時候,鐘意又來處理這些食材。
食材處理好,麵團發酵完成,鍋上蒸著的套四寶該出籠了。
蒸套四寶的火候也非常重要,時間短了,容易外熟內生,肉硬肥膩。如果太久,則易把肉蒸散,口感大打折扣。
鐘意算著時間,一到便立馬安排出籠。
套四寶未切開之前味道並不濃,打開籠屜蓋子,能聞到的是一股清香味兒,淡淡的,十分好聞。
隻不過套四寶是用清湯蒸的,最外麵的鴨肉也沒上色,看起來頗為寡淡。
菜暫時不用上桌,鐘意便也沒上最後的調料,隻過濾了湯,與肉分開裝。
等他們拿回家,交給家裡廚子加熱,放入配好的料包就可以裝碗開吃了。
留下自家要吃的,其他全部打包裝好,然後開始蒸寶塔肉,蒸烤麩。
鹵味也已經鹵夠了時間,鐘意熄
了灶火,讓鹵味繼續在湯汁裡泡著。
鹵味是根據食材需要鹵的時間長短分批下的鍋,所以不會出現一鍋鹵好,有的煮爛了,有的還沒熟的情況。
空下來,鐘意就挨個聯係人,讓來取吃的。
發完消息,鐘意就去炒土豆絲跟白菜,給員工們準備鹵味飯,再把四喜烤麩也一塊兒做了。
最近在小吃街乾的嬸子們也有,一人一份,外加六個月餅。
月餅早上按完模具就進了烤箱,後麵外婆挨個包好,現在直接裝袋子就行。
嬸子們被喊來拿月餅和晚餐,本來就滿臉笑意,卻發現鐘意還給她們包了紅包,這下更是見牙不見眼了。
鐘意也說了好一番感謝的話,雖然他是給工錢沒錯,但如果不是她們辛苦乾活,活乾得又快又好,鐘意的月餅也不見得會賣得那麼順利。
這些都是相互的,她們做得好,鐘意自然會想著給她們多發一些福利。
領完東西的嬸子們讓鐘意後麵有需要就叫她們,隻要有空,她們肯定去乾活。
離開時,每個人嘴裡都是誇鐘意的話。
等嬸子們離開,周興賢也開著車過來了,鐘意把已經準備好的員工餐給他。
周興賢聞著空氣裡散發的香氣,再看看爐子上還在烤著的烤乳豬,下意識咽了咽口水,不僅是香味濃,更是因為那通身紅潤的烤乳豬太誘人了。
周興賢都沒敢多留,拿到晚餐就走了,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搶一頭烤乳豬走。
跟周興賢有不同想法的人還挺多,臨近晚飯時間,過路車開始變多,好些是進城接孩子回家的。路過鐘家時聞到了鹵肉的香味,就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買到鹵味。
結果一靠近,就看到院裡還有好多烤乳豬!
為避免馬路上的灰,鐘意是在外麵放了一排擋灰板的,由於不是透明的擋灰板,車輛路過是看不到裡麵在烤什麼的,隻有走近了才能看到。
“小老板,你那烤乳豬賣?”過路的行人中也有鐘意的食客,看到烤乳豬時,眼睛都直了。
鐘意搖頭,“已經有人預訂了,沒多的,不好意思。”
過路食客聽得想哭,“小老板,我當真一點機會都沒有嗎?貴點也行的。”
“確實沒多的,不好意思。”
不僅烤乳豬不賣,鹵味鐘意也不打算賣。
他怕一鬆口,後麵就有人排著隊來買了。
而且因為做了鹵味飯,原味的那鍋肉已經去了大半,再分一分,確實沒多的。
過路食客就更想哭了,當場給鐘意表演了一個嚶嚶嚶。
鐘意無動於衷。
食客妥協,改為問鐘意接下來會不會賣鹵味。
鐘意道:“國慶節看,能安排會安排上的。”
“好的,謝謝小老板!”得了答複的過路食客一秒原地複活。
鐘意催他趕緊走,因為車子停在路邊,後麵都要堵上了。
食客離開,鐘意便開始分裝烤乳豬,除了答應給許淩恒他們的那幾隻外,其他人每家分半隻。
需要切成塊的鐘意就切好裝進打包盒,不用切的,拿包裝袋包好,自己回去切。
烤乳豬剛分好,曲秋曼和宋駿捷就到了,這位大老板又親自來取菜了。
還給鐘意帶了中秋禮,是潿洲國際酒店為VIP客人準備的中秋禮盒,不知道裡麵是什麼,但包裝盒看起來很高檔。
兩方合作,禮尚往來,鐘意也沒拒絕。
宋駿捷這邊,烤乳豬一隻,套四寶一隻,其他的菜都是一大份。畢竟是十萬塊的訂單,菜少,量得給夠。
東西到手,宋駿捷和曲秋曼也沒著急走,宋駿捷坐下,跟鐘意聊天。
鋪墊了一會兒後,宋駿捷突然口風一轉,問鐘意:“鐘老板如何看待德鼎樓?”
鐘意:“宋總這是什麼意思?”
宋駿捷道:“沒什麼,隻是隨便聊聊。正巧知道德鼎樓最近生意不太景氣,在考慮要不要收購點股份什麼的。”
宋駿捷似乎也不是一定要知道鐘意的看法,繼續說:“我覺得我們潿洲國際現在餐飲生意做得非常不錯,也想嘗試下把餐飲獨立出來,做一做高檔餐廳,鐘老板覺得如何?”
鐘意聽得越發迷惑了,“宋總,您這些內部消息,好像不應該讓我知道。”
“宋總,您有話可以直說,我不喜歡猜,我想我的性格,曲總應該跟您說過。”
宋駿捷點頭,“確實說過,但是,有些話不太方便直接說。”
“嗯,”鐘意表示理解,“那宋總便不用說了。”
鐘意一副興致缺缺的反應,繼續忙手上的事。
宋駿捷被噎了下,還真跟小曲說的一樣,性格很直接。
而站在一旁的曲秋曼目睹了上司裝逼翻車現場,在心裡對鐘老板點了個大大的讚。
宋駿捷套路不起作用,隻好改走樸實路線,“鐘老板,是我錯了。”
“事不是什麼大事,但吃了鐘老板的東西,就想給您提個醒,小心狗急跳牆。”
結合宋駿捷前麵提到的德鼎樓,鐘意自然聽出了他說的狗是誰。
鐘意想,倒是個好形容。不對,辱狗了,秦家不配。
“多謝宋總。”
鐘意並沒有說彆的話,他覺得自己跟這位宋總應該不是同路人,沒必要深交。
宋駿捷一個人精,顯然察覺到了鐘意的態度,微微一笑,起身說要走。
鐘意也沒留,這位宋總讓人琢磨不透,和他那位單純憨吃的侄兒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曲秋曼跟鐘意道謝後,去給上司當司機。
宋駿捷放在腿上的手打著節拍,車子開出去好遠,宋駿捷才開口,“小曲,以後和鐘老板的合作還是由你繼續對接吧。”
“好的,宋總。”曲秋曼沒有任何意見。
但宋駿捷自己忍不住,問曲秋曼,“你就沒什麼其他想說的?”
鐘意覺得宋駿捷捉摸不透,可曲秋曼卻很會猜這位上司的心思,知道他想聽什麼,曲秋曼就說了,“宋總,我之前說過,鐘老板不喜歡玩心眼。”
“您既然想要好心提醒他小心秦家,可以直接說,沒必要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宋總,我這樣說,您滿意嗎?”
宋駿捷:“……算了,你當我沒開口。”
“好的,宋總,我會忘掉您的問題的。”
宋駿捷隻覺得一股憋屈之情從心頭奔湧而上,他覺得難怪曲秋曼欣賞鐘意,就氣人上,這兩都是有些本事的。
不過宋駿捷也明白了一件事,他和鐘意不是一路人,鐘意大概也這麼想的。看來拉近關係沒必要了,隻要保持正常合作就好。
他正想著,曲秋曼突然開口說道:“宋總,您知道鐘老板為何不跟德鼎樓合作嗎?”
因為他跟秦家那個混娛樂圈的小輩有仇,這是J市上流圈子都知曉的事。
宋駿捷下意識在心裡回答完,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小曲這是點他呢,怕他把鐘意得罪了,鐘意也不跟潿洲國際合作了。
這個下屬真是!
“明白,你老板我,不會再出現在你欣賞的那位鐘老板麵前了。”
生氣歸生氣的,但宋駿捷不會拿自家生意做賭注,他知道輕重。
而曲秋曼顯然是滿意宋駿捷這個說法的,“宋總放心,我會處理好一並事務的。”
宋駿捷沒再開口,直到車子快到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