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艱難的審訊。
負責審訊的Ace部下覺得西格瑪簡直在侮辱他的智商, 連個謊話也不編直接裝失憶,而真失憶·西格瑪在聽得很懵之餘,還從審訊的問題裡得到了不少線索,對現狀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什麼,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他和三個同伴一起去搶港黑乾部A的寶石庫還沒做什麼偽裝?同伴兩男一女一個男人白發紅眼另一個戴兜帽又有少女川上富江是他的愛慕對象?
看看天色, 很明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半天的空白。
記得……
清晨時澀澤君出乎意料地帶著川上姐弟(?)來到了公寓,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異能?
類似催眠那樣操控人的行動,並且會使人忘記□□控時的記憶嗎。白發紅眼的男人應該是澀澤君,而澀澤君應該是早早被`操控, 所以才會帶著川上姐弟來到公寓的落腳點,那麼自己此時能夠掙脫就顯得有點奇怪了。
能力發起人應當很了解自身的異能, 也就是說, 對方是故意的。
西格瑪這樣想著。
為什麼呢?
難道就是為了達成此時的這個效果嗎?
此時Ace及其部下一行正行走通往收藏寶石的房間的走廊, 西格瑪走在最前,身上的手機等早已被搜走,他小心地觀察著四周的景象, 除了被破壞的機關和攝像頭外,走廊裡沒有留下其他痕跡, 他也沒有想起來自己曾經走過這條路。
“走快點。”沒能問出情報, 有些惱羞成怒, 押著他在前帶路的黑衣大漢推了他一把,惡聲惡氣道,“沒吃飯嗎?!”
可能真的沒吃……吧。
西格瑪被推得朝前邁出一大步, 而就是在這一步之後——
白霧霍然彌漫!
長長的走廊被霧氣填充, 身邊的非異能者的黑衣大漢立即掉線,西格瑪來不及觀察情況,在察覺到右側有人的同一時間, 猛地前衝,避過了朝向腹部的一踢。
逃!
深知澀澤龍彥異能效果的西格瑪餘光隻見和自身相同輪廓的人形緊追不舍,來不及細看,隻悶頭在走廊裡奔跑,他完全放棄了迎敵,隻是不斷防禦,避免被打中腿部,隻想跑出霧氣的範圍——
但如果如此簡單,那些被澀澤龍彥盯上的異能者,便不會“被自殺”了。
西格瑪聽到霧氣中遠遠傳來另一個男性痛苦的聲音,看樣子A也陷入了麻煩中,他承受不住,大喊:“澀澤君!是我!”
澀澤龍彥專心地看著富江的側顏,為情敵向自己求饒的行為愉悅了一秒,果斷地選擇了讓他去死。
是的,作為「龍彥之間」的主人,澀澤龍彥多少能感受到霧氣中發生的事情,他仿若無事發生般,朝著富江露出溫柔的笑容,被寵愛的少女卻毫不在意,無聊地將寶石扔在一旁,“西格瑪君真慢啊。”她四處看了看,“柚呢?”
他們在監控室裡找到了人。
彼時留了一分心力關注外界的六道骸連忙將意識折返了鳥兒的軀體,迅速給自己解開了交纏在身上的電腦線蹦躂回兜帽少年的手心,和從打盹中睜開眼的川上柚四目相對。
金眸剔透而隱含笑意,幻術師心中微微一動,還沒想明白,黑發金眸的少年已移開視線,欣喜道:“姐姐。”
富江隨意點點頭,她打量了下單調的監控室,很快失去興趣,視線往捕捉攝像頭畫麵的屏幕看了一眼,一秒被基本全黑的顯示勸退,就在她移開目光的那個刹那——
某個畫麵突然恢複!
監控捕捉到白茫茫的霧氣,和在霧氣中傷痕累累的西格瑪,富江和川上柚同時看向澀澤龍彥,而澀澤龍彥則誠懇道:“富江小姐,我真的很嫉妒。”白色長發的男人輕輕歎息,神情憂鬱,緩慢地以詠歎調道,“隻有我不行嗎?”
不行。
六道骸默默在心中代答。
“可是,西格瑪君還有用啊。”富江的回答非常任性,且誠實,她歪了歪頭,神情天真而嫵媚,“而且他長得比較帥。”
……這麼直白真的好嗎?
六道骸眼見畫麵裡的霧氣肉眼可見地變得更為濃稠,不由為倒黴的西格瑪捏了一把汗,在川上柚手心展了展翅膀。
男人和少女無聲地對峙。
良久。
富江淡淡道:“澀澤君,請不要再惹我不高興了。”
澀澤龍彥微微一笑:“我明白了。”
霧氣消散。
幸存的西格瑪用最後的力氣助跑離開了這片黑衣大漢即將上線的區域,他在轉角處彎腰手撐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慶幸著急中生智硬扛傷害修複了一個損毀的攝像頭的行為。
——就在幾分鐘前,在被剝離的異能追得上天入地,絕望之際,西格瑪陡然想到一個可能:如果像黑衣大漢說的一樣,自己失憶時真的愛慕著少女富江呢?如果擺脫異能控製僅僅是一個意外呢?
猜測連成完整的因果,抱著賭一把的念頭,西格瑪最終活了下來。
三分鐘後。
傷重到隻能勉強行走的西格瑪等來了救援。
川上柚抱著監控室找到的醫藥箱,給他止血上藥纏繃帶,在西格瑪的抑製不住的吸氣聲中道:“放心吧,澀澤君已經答應姐姐對你收手了。”而同樣受傷頗重的Ace也不會追上來,最多派幾個炮灰來探路……
兜帽少年將繃帶綁成個漂亮的蝴蝶結,手腕一轉,裝備了消`音`器的槍聲微弱地響起,拐角的另一邊是兩聲接連響起的悶哼。
“還能走嗎?”
川上柚笑吟吟道,“我們要逃亡啦~累贅容易掉隊哦。”
西格瑪強撐著站起來,額頭冒著冷汗點點頭:“可以走。”邊說著邊走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