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九鈞無意識地翻折衣服下擺,斟酌著回答:“說你……交往過的女人和她不一樣。”
傅承林悶聲發笑。
笑得鄭九鈞毛骨悚然。
他左手搭上鄭九鈞的肩膀,在幽暗背景中低喃:“我現在開始懷疑,老兄,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他說完就站遠了,又被鄭九鈞喊住。鄭九鈞辯解道:“我見多了一心隻想往上爬的男人女人。這種人是癩皮狗,沾了就甩不掉。最好的辦法隻有——敬而遠之。”
傅承林回頭看著鄭九鈞:“有空和你講講我的經曆。”
十幾米之外,薑錦年還在等他。
他長話短說:“我本來不抱希望。”
鄭九鈞似懂非懂。
他繞路到傅承林麵前,最後一次攔住他:“我把你當朋友,最好的朋友。我保證,我要是再亂管你的閒事,投資一票就賠一票,賠成窮鬼。”
他向傅承林伸手。
傅承林與他回握。
他如釋重負地歎氣。
*
傅承林回到車上,薑錦年還問他:“你今晚想吃點兒什麼?雖然家裡有幾瓶香檳,我還是想讓你少喝酒。”
他的領帶鬆垮散漫,失去一貫的平整妥帖。薑錦年就解開了他的領帶,放平疊好,收拾整齊,再慢慢地塞進他的行李箱。
傅承林說他吃什麼都行。或許是因為,他的注意力不在晚餐上。飯後,他照例專注於工作,薑錦年端坐一旁,收看財經新聞。
他忙了一會兒就來撩撥她,很快將她騙到了床上。滿地都是兩人散亂的衣服。薑錦年一回生二回熟,還會舉一反三,真是個難得的好學生。她最喜歡聽他加重呼吸,她總是往這個方向努力。
事畢,她勞累疲乏,還不忘問他:“如果……你們酒店上市失敗的消息,被一些有心人利用,把你們當成典型的腐敗對象,□□炒作一番,你會怎麼應對呢?”
傅承林道:“挺直挨打。”
他給她分析:“人為什麼會生氣?因為事態的發展,偏離了他們的預計。當某一種言論占據壓倒性優勢,任何反駁和解釋,都是火上澆油。”
薑錦年裹著被子,微微點頭。
他最後一句話讓她有點想哭。
“彆怕,”他說,“你會前程似錦,年年好運。”
*
第二天,薑錦年直接從傅承林家裡出發,趕往一個券商投資策略會。她正在準備一封足以打動投決會的投資建議書。自從她的同事高東山獲得領導青睞,高東山也多了不少機會,兩人無形之中,隻剩下競爭關係。
會上,薑錦年與高東山見麵,略作寒暄。
羅菡與幾位投資經理站在一起,並且招呼薑錦年過去。
薑錦年走到一旁,介紹人工智能板塊投資計劃。
講到一半,她忽然停頓了幾秒。
她看見了Anna。
Anna是她以前的同事。後來Anna辭職,去了另一家基金公司。可惜那公司效益不好,目前已經清盤了。
於是,Anna前不久給羅菡發郵件,希望能重回工作崗位,繼續做羅菡的助理,但被羅菡無情地拒絕。
昔日同事再相見,Anna臉色不佳。沒過幾分鐘,她托辭離開了這裡。
而羅菡和薑錦年靠著牆角,在暗處探討近期的投資策略。
羅菡還和她說:“看見Anna了嗎?她的職業生涯完了。”
薑錦年疑惑:“因為她跳槽了?”
“不是,”羅菡轉動食指上的戒指,“她懷孕了。剛跟我說的,還找我幫她。”
薑錦年詫然。半晌後,她說一句:“那是好事啊。”
羅菡搖頭,並告誡她:“為什麼那麼多公司隻要男員工,不要女員工?就因為女人要休產假,幾個月不來辦公室,跟不上工作進度。”
薑錦年略微假想,讚同地歎了一口氣。
羅菡又說:“我個人特彆反對一些職業女性,把全部重心放在孩子和丈夫身上……”
“她們有自己的選擇,”薑錦年接話,“不過,我也不想撫養小孩。我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更沒有耐心。”
她們討論職場女性處境的時候,傅承林就站在側門的後方。
他親耳聽見薑錦年說了一句:“計劃之外的孩子,我不會要的。”
他不知道她是有心或者無意。他準備問問薑錦年,他們的孩子她也不願意要麼?他推開門把,忽然想到什麼,又後退一步,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