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了薑錦年與夏知秋。
夏知秋問道:“那女的剛剛是不是趁機揩你油?”
薑錦年嗤笑:“彆講得這麼直白。”
夏知秋雙手交叉在胸前,保持警戒姿勢:“你說現代社會的風氣是不是越來越爛,越來越爛?同性之間都沒有了信任感。你是個女人,還被女人調戲,沒得天理。”
薑錦年眉梢一挑,嚇唬道:“你不要幸災樂禍,改天就換你被男人調戲。”
她刻意壓低了嗓音。
不過高東山從旁邊路過,恰好聽見了。
高東山見怪不怪,樂得坐山觀虎鬥,但他不經意間伸出一隻手,而薑錦年順口喊了一聲“夏助理”,夏知秋轉身,高東山就一巴掌拍到了夏知秋的大腿。
他連忙退避三舍,揚起臂彎,手掌舉得高過了頭頂,像是極端分子麵見首腦:“我沒故意碰你,秋哥。”
夏知秋勾起唇角,罵道:“你故意的你就完了,小高。”
周圍幾人都在笑。
不遠處,杜蘭薇略略失神。
羅菡問她:“你認識薑錦年?”
“啊?”杜蘭薇含糊道,“不認識呢,今天剛見麵。”
她撒了一個謊。
她早就熟知了薑錦年的名字。
*
幾天後,杜蘭薇的母親喊她回家。
她沒洗頭也沒打扮,發絲一縷一縷往後梳,紮成一個綁得極緊的馬尾,展露細軟頭發,以及一條偏低的發際線。她還特意選用金紅色鋼圈大耳環,配一身亮綠色臃腫皮衣,她母親開門見到女兒,兩眼一黑,差點昏厥。
杜蘭薇笑嘻嘻道:“媽媽。”
杜母垮著一張臉,拿來拖鞋,讓她進門。
杜蘭薇踏入門檻,第一眼就見到了傅承林。
是傅承林啊。
傅承林。
當年,傅承林的父母離婚後,他父親又娶了一位妻子,正是杜蘭薇的母親。換言之,他們是一個重組家庭,傅承林還是杜蘭薇名義上的哥哥,不過他們二人沒有一丁點血緣關係,私下裡的交情為零。傅承林的爺爺奶奶也很避諱這件事,更厭煩新兒媳甩了原配,梅開二度,嫁入傅家……所以,他們在外甚少談及兒子家事,在內切斷了大部分往來,雙方都落於尷尬境地。
最開始,杜蘭薇進入母親與繼父的家,十有八九會盛裝出席。
之後,她認識了傅承林。
他能力出眾,冷靜而世故,言談舉止瀟灑有風度,和他相處越久,就會陷得越深,結果必然無法自拔。
杜蘭薇預知未來的深淵,曾經大著膽子試探他:“你能察覺身邊的一個女人對你很有好感嗎?
他聽懂了。
但他意興闌珊,一語雙關:“我沒興趣。”
說完,他偽善地和她乾杯。
短短四個字,像一把鋒利的刀。
杜蘭薇臉皮薄,當場死了那條心。
她母親還發掘了一絲苗頭,千方百計撮合他倆,親上加親。杜蘭薇誓死不從,每次來家裡探望母親,都弄成一幅母親最不想見到的樣子——杜蘭薇原本就偏向她爸,她媽媽總懷疑女兒故意氣她,甚至杜蘭薇講一句“英國有個查爾斯王子……”,她媽都懷疑,女兒要拿查爾斯和卡米拉的例子,影射自己。
家庭氣氛十分怪異。
傅承林借口推辭,不願出現。
但他父親在電話裡說:“幾個月沒見你了,來吧。你奶奶講你準備結婚了,承林,你跟我說下計劃,我好通知親戚朋友。”
父親選定的日子,恰好是十一月三號。
傅承林母親的生日就在這一天。
他頗覺諷刺。
但他還是來了。
席間,他正式提及:“爺爺在教我管理酒店,讓我三年內出師。到時候,我會和薑錦年結婚,請你們彆給她壓力,她為了我已經做了很多。”
父親笑著說:“我幾時給過你壓力?”
對了,他幾乎不管兒子。
傅承林為他斟酒。
父親又問:“你和鄭九鈞的生意好做麼?”
“Grus公司借殼上市,我找到了它們的殼,”傅承林似乎並不避諱,坦然說道,“近期還好,回報率穩定。”
父親沉思著點一下頭。他猶豫地虛握一盞酒杯,鼓勵兒子:“事業定了,家也定了。好消息。薑錦年也是個好孩子,和你挺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