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鑽出了一條,還有另一條,直至把宿主的所有養分都耗儘,而患者也將在巨大的痛苦中死去。
看著這些讓醫生也慘不忍睹的圖片,幾位實習生的身體或有點發麻,或有點發寒。
雖然他們最近半個月都在接收著各種怪異知識,但日子過得有點舒坦了,宿舍好吃好住,學習普通外科、練習常規操作、人麵犬也隻是犬……
但是現在突然間,這塊宣傳欄把他們拉回了那場從接觸到畸形遺體就開始的噩夢當中,墜向更深更深的黑暗。
“沒什麼怕的,這幾種病在我們這都不稀奇的了,醫學部有著大量的治療經驗,死亡率已經降下來了。”周家強安慰他們說,王若香這女孩子反而更平靜。強哥又看向顧俊說:“你們現在能想到些什麼了吧?不用專家教授?”
來到宣傳欄旁邊後,顧俊一直在沉默,但他確實更明白了。
裂土皮膚症、眶腔異瘤症、全身型瓊花囊蟲病……這些都是醫生的應激物。
有時候,無知者無畏。對醫學一無所知的人看著這些病症,不會覺得有什麼古怪,隻是恐怖的病而已。
但是像古教授、甚至**師兄他們,像強哥說的已經在普通世界的醫學領域學得太深、懂得太多,在他們的精神深處已經建立起了許多的醫學高塔,那些高塔塑造了他們的人格與意誌。
這幾種病症還好,但像異榕病那樣有讓人無法理解的搔扒反射的呢?更加違背現代醫學乃至人類智慧的呢?
一棟摩天大樓轟然倒塌,就成了一個巨大的廢墟,很可能永遠都無法重建起來任何事物。
而像他們這些還隻是建了小樓的人,反倒是更好地收拾自己。
顧俊想,肯定還有一些直接原因是自己還不了解的,但天機局必然是有過慘痛的教訓,才把選才製度定成現在這樣,不到最後關頭都不會征用那些老鳥。如果損失了他們,對天機局無益,普通世界也會亂了套的。
隻是現在的局勢,已經讓天機局越來越手忙腳亂了吧。
“走了走了。”周家強繼續抬起腳步,“我帶你們去骨科報道。”
田澤倫和劉宏連忙走去,孫宇恒歎了聲也跟去,王若香再走,看看顧俊還停在原地,“走吧。”顧俊點頭跟上。
他們乘坐電梯上去六樓,電梯越往上,隱隱約約聽到的患者痛苦慘叫聲就越響,電梯像是在通往地獄。
強哥說624位患者都要做各種的術前檢查,現在被安排在各層進行,整個醫學部都出動了。
當他們來到六樓走出電梯,馬上就在擁擠的走廊第一次見到了還活著的患者。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惡臭,這些患者每一位都被固定在一張移動擔架床上,四肢被鐐銬扣著擔架床,不管是正常的或是畸變的肢體都扣著。
一眼望去,長長的走廊兩邊擺了有數十張的擔架床,各種不同形狀的畸肢衝擊著顧俊他們的認知……
而這些患者的哀嚎聲,比猛獸的咆哮聲更令人不安。
“來,小心點,彆碰著患者。”周家強帶著五人走過去,那些患者絕望的目光都在望來。
這個時候,有一位雙下肢畸變的男患者看到了他們中的誰,哀嚎慘叫突然變為癲狂的叫喊:“是你,是你!”他的雙目已是很渾濁,卻滿是恐懼、憤怒、狂亂,“是你!是你……”
“唔?”周家強一愣,王若香、孫宇恒你們看看彼此,最後都確定這個患者是在瞪著顧俊。
顧俊怔怔的,麵無表情,心裡湧起了那種幻象出現時的躁亂感覺。
那邊有個護士呼喊著跑過來:“你們走開點,他已經出現譫妄了,這是在向第三階段轉化!”
“我沒瘋,沒瘋,是你!”那個患者狂暴地扯動著四肢的鐐銬,痛得滿臉扭曲,想要騰起身來做什麼,碰得擔架床鐺鐺的響,“是你,榕樹裡的東西……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