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堆新的疑問衝斥著顧俊的每一滴血液,但他同時又有了一些可憎的答案:
萊生公司就是個瘋子組織,異榕病跟萊生公司有關,很可能是一種人為製造出來的疾病!
驟然間,所有的幻象都如潮水般退散,顧俊猛地看到周圍是明亮的現代手術室,無影燈的光線從上方撒照下來。
“二助,冷靜點!”朱瑞文大聲斥道,福態的臉容上很有些失望,手術都還沒開始呢,顧俊就出現應激反應了。“我想你不適合再待在這裡……”朱瑞文說得有些猶豫,手術馬上要開始,其他小組也是,他一時間去哪裡找個二助?
一助曾建國、三助李華龍,還有麻醉師嚴海哲,以及一眾護士,都在望著顧俊。
就在剛才,這個菜鳥突然發出情緒崩潰的一聲大叫,滿是茫然、不解、痛苦。
這種情況在天機局的手術室並不罕見,大家沒人想要責怪或嘲諷他,但失望總是有的,朱主刀之前還說“顧俊這小家夥的天賦比我還高,以後肯定也能成為主刀,你們就信任他吧。”
在天機局做事如果過不了心理關,手上再有天賦也沒用。
“我,我沒事……”顧俊深呼吸了幾下,腳下撐著身子,不讓自己需要保持無菌的雙手碰到旁邊的床、桌或者操作台等,“朱主刀,我沒事,我剛才是有些堵得慌,但喊了這一聲出來就好了。”
他沒有為自己多作辯解,因為幻象的出現,誰能說得準算不算一種應激反應呢?
手術床上的25號患者還在叫喊著,不過眼睛已經被護士用一個無菌眼罩蓋住,比剛才安靜了許多。
“唉好吧。”朱瑞文歎了聲,人麵犬開胸術這些培訓練習還是算不得準。
看著動物慘死和看著同類慘死,對於人類是兩回事。
看著一具已經死亡的病人屍體和看著一個在死亡邊緣苦苦掙紮的病人,對於醫生也是兩回事。
即使顧俊再有天賦,也還是差著這些心理曆練。不過朱瑞文見他確實鎮定下來了,就沒有立即讓他離去,先看看情況再決定是不是讓李華龍頂上當二助。但有向巡回護士使使眼色:一旦發現顧俊再有任何的不妥,立即把他拉出去。
“患者出現譫妄,我們抓緊吧。”朱瑞文拿著手術刀,再次專注於手術台。大家也都重新行動起來。
顧俊把心沉著下去,冷靜,冷靜,冷靜,現在先什麼都彆想了,完成這台手術再說。
他集中精神地看著朱主刀和曾一助做起切口來,努力屏蔽患者的痛苦叫聲,讓大腦不去理會。
主刀和一助兩人先做了後側切口(頸肩胛),再是前切口(胸腋),再去切斷患者的後側肌肉,分離後側皮瓣。他們一邊切一邊做止血,這時切到背闊肌和斜方肌,鮮血在洶湧,曾建國有些忙不過來了。
“唔。”朱瑞文微微扭頭看看顧俊,看看李華龍,最後還是叫道:“二助,上來縫合止血。”
畢竟接著這三天時間還要做19場手術,他們小組需要一個好二助。
現在手術還隻是切肌肉的第二階段,還早,如果顧俊這小子不行,那就趁早的換人吧。
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中,顧俊應聲走上前一步:“好的。”
他看著距離更近了的手術區——患者畸態的左上肢肩膀處,那裡已是一片扭曲的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