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隔著透明玻璃窗能看到他們在談話,但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有些情況我不好在大家麵前說白,可是你應該要知道。”
肖仕輝嚴肅地告訴顧俊,“總部暫時不會往東州實地大規模增援的了,天機局人員撤離會比增援多,在惡夢病的發病機製沒有搞清楚之前,這點不會改變。”
“目前我們的策略是控製疫情,隔離患者,逐步減少新患者,讓其自行平息。當然一定要研究怎麼治、怎麼消除病源,但不是隻有東州那邊在研究,更多的全國精英和研究工作是在總部那邊,那邊的工作可能還更加重要。”
“阿俊。”肖仕輝的語氣漸變平和親切,“去總部你會得到更好的安排,你的腫瘤我們會全力想辦法醫治。”
雖然兩人的話聲傳不出去,但實驗室裡眾人猜也猜得到,肖組長是在給顧俊言明利害。
一邊是安全、高薪厚職的總部,另一邊是被隔離的瘟疫孤城。
該怎麼選擇似乎很明顯,如果顧俊選了回去總部是無可厚非的,也許那還是一個真正正確的選擇。
假如換作是自己,又會如何選擇?
這個問題在一些實驗人員、督察員小隊成員的心頭閃過,他們不敢說自己就會選擇去東州……
“肖組長。”顧俊並不需要多想,呼了一口氣說道:“我是學醫的,有些病理你不去臨床親自接觸病人看看,是不會真正明白的。感知也隻有在實地才會出現。惡夢病真正的研究地在東州,隻會在東州。”
“我明白你的心情。”肖仕輝在其它時候還會很欣賞,“有熱血是好事,但你也得知道大局在哪裡。”
肖仕輝真不想把話說那麼直白,顧俊的性命已經比一些患者的性命更重要了。
顧俊是個聰明人,不用挑明也會懂的吧。
“你雖然是臨床醫學生進來天機局,不代表就一直要待在前線臨床了。”肖仕輝繼續勸說著,“天機局各部門的工作都非常重要,咒術部隻會更加重要,你有那樣的天賦,就有相應的位置。”
顧俊想了想肖組長描述的前景,安全舒服地待在實驗室裡嗎,過著像這個月來的日子,不必臨床麵對病人……
好像也不錯?
隻是有些人、有些事湧現在他眼前。
那些過往自己麵對患者痛苦逝去的懊喪哀然、成功救治患者的喜悅寬慰也都在湧襲上來。
“肖組長……”顧俊緩著聲音,“我來這裡特訓,不是為了可以不當醫生躲在後麵的,是為了可以更好的衝在前麵。就因為現在東州的情況很糟糕,我才要馬上回去,我的朋友同事在等著我吧。”
他說得自己好像很英勇,其實心裡不是沒有害怕。
但他更害怕以後會聽到一個個朋友的死訊,害怕再也喝不到蔡子軒煲的湯,害怕再也聽不到王若香的毒舌。
他不是蘭頓,對於生命奧義、宇宙真相等那些並不狂熱,他更在乎這些師友。
“我要回去。”顧俊再次對沉了臉的肖仕輝說道,無比的確切,“不管那裡有什麼疫情,總部是要增援還是撤離,隻要患者在那裡、我認識的那些人在那裡,我就要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