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一片悶熱,留下的十來人待在自己座位上,經過最初激動的討論,此時已是茫然的說得有一搭沒一搭。
這時候,正跟一位醫生同學聊罷電話的魏小茹放下手機,對緊張的眾人唉聲道:“我那同學說軍團菌有很多種,這次的應該是一種新菌,跟以前的都有不同。預防軍團菌是要開窗保持通風的,不給它們提供理想的生長環境。”
“那我們還關上窗?”張大偉驚道,這也是李明秋等人的疑惑。
魏小茹回想著道:“軍團菌最主要的傳播載體,是新聞說的氣溶膠,但一般隻能隨風傳播到半徑二百米的空間、在自來水裡生存一小時多。現在又要關窗、又要停水,我那同學說,這就隻有三個可能。”
“一是這種新型軍團菌,載體更多樣、傳播範圍更大、在水裡存活時間更久;二是疾控那邊認為,山海市已經到處……都被汙染了。還有就是,前兩個可能都是真的。”
眾人麵麵相覷,雖然不太懂醫學,卻都聽懂了這有多麼嚴峻。
隨風傳播?隨自來水傳播?人總要呼吸和喝水的啊。
“全市都被汙染了?”張大偉滿臉急憤,“怎麼搞的,又他媽瞞報嗎,搞成這樣了才要撤離?”
“我同學說……”魏小茹也很茫然,“這次疫情可能發展得很快,連國家都措手不及。”
眾人都又擔憂又焦急,卻隻能等待著,這一等就到了夜晚七點,全市的上空響起了警報聲,戒嚴開始了。
他們從辦公室的窗戶望出去,街道上早已變得蕭寂,隻有從下午起就出現的疾控車輛、戒嚴車輛在馬路上不時駛過,也有身穿白色防護服的疾控人員隊伍走過,把還在外麵遊蕩的個彆民眾抓上運輸車帶走。
但新聞裡早就說了,與疾控人員接觸有更大的感染風險,所以不要故意走出去被抓捕。
而且被帶走不是離開山海市,是帶去進行檢查,一旦疑似感染就要進行隔離與治療。
警報聲過後,城市的上空又響起了廣播聲:“請您儘快返回家中……”
新聞裡還說,如果一旦發現周圍有人員出現不斷咳嗽等的疑似症狀,請立即遠離疑似患者,並撥打求助熱線。如果你出現症狀,也請立即撥打熱線,以儘快得到治療。
為什麼要先撤患者再撤其他人?
李明秋琢磨了這個問題一個下午,越想越覺得除了人手不足,應該就是整個山海市都被汙染了……
這病有潛伏期吧,誰帶病菌、誰沒帶,看不出來的,一個患者就能擴大受汙染範圍,感染上千上萬的其他人。
所以不能隨便亂撤,要用時間讓患者們自己先顯露出來,從而確定山海市哪裡還是乾淨的。
也許隻有乾淨區域的健康者,最後才會真正得到撤離……
眾人正沉默著,忽然這時候,那邊坐在自己辦公椅上話不多的一位同事林明達猛地咳嗽了:“咳,咳……”
一下子,他們都霍地轉頭望去,隻見林明達的麵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變得有些難看。
完了,李明秋心臟發緊,渾身像是垮了下來,旁邊的魏小如也白了臉色。
“啊!”張大偉後退了幾步,驚慌說著:“打電話叫人,快打電話……”
“我,我……”林明達想說什麼,卻隻是更加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我,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