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瑩出嫁之後, 她在謝家所留的院落, 自然也空置下來。
嫁娶都是喜事, 自然應當歡喜, 然而謝華琅瞧見那空蕩蕩的院落, 心裡似乎也跟著空落落的。
她有些擔憂,悄悄同盧氏講:“也不知阿瑩姐姐過得好不好。”
“杞人憂天,”盧氏在自己傻閨女腦門兒上敲了一下,無奈道:“你阿瑩姐姐是聰明人,無論在哪兒,日子都不會難過的。”
謝華琅嘴上應了一聲,但心裡還是有些擔憂。
三日回門那天, 她起個大早,胡亂用了點東西,便去劉氏院中守著了。
劉氏嫁女, 作為母親,免不得會掛念, 然而見她這模樣, 也是忍俊不禁:“枝枝, 阿瑩是我的女兒, 可不是你的,瞧你這憂心忡忡的樣兒。”
謝華琅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放心嘛。”
“枝枝有心了, 叔母替你阿瑩姐姐道謝。”劉氏也隻是嘴上說笑, 見她這樣記掛堂姐, 心裡如何會不感動。
許是知道家中掛念, 謝瑩與林崇回來的也早,謝華琅對林崇不甚有興趣,也不看他,先去瞧自己堂姐了。
謝瑩這幾日似乎過得極好,美目流盼,神采飛揚,長發梳起發髻,更添幾分端淑 ,眉宇間也多了些小婦人的嬌嫵。
謝華琅上下打量幾眼,放下心來,打趣道:“阿瑩姐姐,你更好看了。”
謝瑩聽出她話中的揶揄來,卻不接茬,隻回擊道:“等枝枝嫁人了,會更好看的。”
謝華琅聞言莞爾,又悄悄問:“他對你好不好?林家對你怎麼樣?”
謝瑩輕輕撫了撫她的手,含笑道:“都很好,你放心便是。”
午間的時候,謝家人便聚在一起用膳,謝瑩與林崇既是夫妻,自然是在一起的。
謝華琅坐在盧氏身側,偷眼打量那二人,林崇英姿勃發,氣度隱含鋒銳,目光望向妻子時,似乎略微柔和了些,落座時便先去扶她的手,很是體貼人。
她放下心來。
……
謝瑩成婚之後,日子便陡然間過得快了。
謝華琅在寢室裡掛了一本月曆,每過一日,便用朱筆在上邊圈起來,不知不覺間,十月與十一月便滿了。
沈眷秋有時候過去同她說話,見後忍俊不禁:“三娘是在數還有多久成婚不成?快了快了,用不了一個月了。”
論起嘴上功夫,謝華琅還真沒怕過誰,目光揶揄的掃她一眼,打趣道:“可不是為我自己算的,是為嫂嫂,現下是十二月,嫂嫂成婚也近三月了,我得好好數著,保不定何時便有小侄子了呢。”
沈眷秋秀麵微紅,眉目含嗔,羞道:“三娘莫要取笑我。”
“不說了不說了,”謝華琅假做畏懼,道:“嫂嫂若是去二哥哥那兒去告狀,我可就沒辦法了。”
沈眷秋兩頰飛霞更豔,輕輕啐她一下,不敢再有逗留,趕緊回自己院子去了。
謝華琅見狀大笑,第二日進宮去見顧景陽,忽然想起此事,樂不可支,禁不住同他提起。
到了冬月,顧景陽的事情便多了起來,早先征高句麗後所遺留下的諸多問題,再加上年關將至,封筆在即,諸事都堆到一起去了,也唯有謝華琅進宮時,才能略得幾分空閒,同自家小姑娘說說話,聊以慰藉。
那小姑娘口上花花慣了,他是知道的,現下聽聞,搖頭失笑道:“你這張嘴,少有不使壞的時候。”
“有嗎?”謝華琅渾然不覺:“我覺得還好呀。”
“不好,”顧景陽語氣如常,目光中隱約有些縱容,輕輕反駁道:“油嘴滑舌,最愛耍嘴上功夫。”
謝華琅正坐在他對麵,聞言也不辯解,手撐著下頜,身子略微前傾了點,笑微微道:“陛下,你幾時學會過河拆橋這一套了?”
顧景陽有些不解,眉頭微蹙,神情中略帶幾分疑惑:“什麼過河拆橋?”
“是我記錯了嗎?”謝華琅想了想,奇怪道:“我耍嘴上功夫的時候,陛下挺受用的呀。”
顧景陽聽得怔神,旋即反應過來,俊麵微紅,板起臉來,輕聲喚道:“枝枝。”
“怎麼了?難道纏著我要再來一次的人不是你嗎?”謝華琅沒羞沒臊道:“陛下大概忘了,那次你喝醉了,趁我睡著,還……唔唔唔!”
顧景陽忍無可忍,終於伸手過去,堵住了她的唇。
謝華琅才不吃這一套,靈活的往後一退,氣勢洶洶道:“你不想聽,我偏要講!也不知是誰摟著我又親又舔,大半夜的,羞死人了!”
顧景陽麵色更紅,起身到她麵前去,伸臂握住她的手,溫柔的懇求道:“好枝枝,我們不說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