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班班長把這些公式全部抄到小本上,問年久有沒有辦法讓他再快兩秒。
年久來到400米障礙訓練場,調整十班班長的落腳點,“不要踩跳台,用手撐著,直接劃過去。”
十班班長匍匐過鐵網,年久:“大腿抬高五厘米。”
十班班長也不管姿勢好不好看,按照年久的話去做。
每個人都有習慣性施力部位,這些得到了持久鍛煉的部位往往也是爆發力最好的地方。年久根據十班班長的個人情況,在不影響他個人習慣的前提下調整他的姿勢。不是完全改變姿勢,他練習十幾次就能形成肌肉記憶。
年年睡醒,年久正給年年講特種作戰旅的由來和屬性時,十班班長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我做到了!1分19秒!”
年久平靜道:“再練,你能到1分15秒。”
“是!”
十班班長跑去繼續練習了,其他人站在門口,滿眼渴望地看著年久。
一班班長:“能指點一下我們嗎?明天的挑戰賽我們會好好地帶年年的!”
年久抱起年年,看向年恬,“三姐,你和我一塊來吧,看他們的動作對內臟有沒有不好的影響。”
年恬放下政委給她找的軍隊急救指南,走上前,接過年久懷裡的年年,跟著走出帳篷。
十個班,每個班組十個人,每個人四分鐘,加起來就需要七個小時。年久讓五個人為一組一塊上,每完成一個障礙,她指出這五人需要調整的地方。
每個人需要調整的姿勢都不一樣,有的人甚至需要調整擺臂高度。
年恬不常開口,一開口就需要改變整個姿勢。如果這人感到彆扭不想改,年恬的神色也沒有一絲變化,隻平平淡淡地說這些動作會造成的內臟負擔。聽完,不敢不改了。
政委找兩人說話,他看中了年久,也看中了年恬。
在年恬給軍隊急救指南補充了一些身體受到劇烈撞擊以及頭部受傷嚴重情況下的急救措施後,把這一對小樹苗挖到他們旅的想法更迫切了。
年恬和年久都不願意多做解釋,隻搖了搖頭。
政委想著,這兩個隻看到年年才會笑的孩子可能有什麼難言之隱,沒有繼續追問。
作訓科長沒有這份細膩,直接道:“有什麼難處你們就說,我們幫你們想辦法,三個臭皮匠還能賽過一個諸葛亮。你們不好說的話,我給你們家長聊一聊。”
年恬摘下手套,“我身上都是這樣。”
“這沒事。”作訓科長給年恬看他的後背,和她一樣的猙獰,“我是執行任務時被炸的,你的呢?”
“火。”
“燒傷麵積這麼大,能活下來不容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以後都是福氣。”
年恬看著年年,笑著點了點頭。
年年是她最大的福氣。
作訓科長繼續講他們旅的輝煌曆史,從情懷、從待遇、從前途、從抱負等各方各麵來留兩人。
年久摸一摸年年的肚子,沒有看他們,平靜道:“我會高考滿分走特殊人才途徑。”
“彆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沒必要,高考多難呀,語文作文和英語作文怎麼考滿分?你彆管警犬基地的老鄭,他還是我帶過的兵,我的軍銜也比他大,他聽我的。就這麼說好了,你來我們旅!”
年久看向他們,慢慢道:“我九歲殺過人,兩個。”
即使二姐沒有告訴她,她也知道,高考滿分是為了抹去她檔案裡的這個案底。
帳篷寂靜。
作訓科長不知該怎麼開口了,九歲殺人,再看她這張臉,讓人不難猜出原因。
現在他知道政委為什麼不全說了,是他莽撞了。
作訓科長還想彌補一下,繼續道:“我沒你厲害,我慫包一個,二十九歲才在執行任務時殺了人。我回來後腿都軟了,還連續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年久嘴角微微翹了翹。
作訓科長心裡鬆了一口氣,感覺空氣又流通了。他轉身看向年恬,不知情地又去勸說年恬當他們旅的軍醫,還熱情地邀請年恬去他家裡吃飯,他媳婦就是軍醫,兩人以後能成為同事,到時候他讓媳婦多照顧她。
年恬揉揉太陽穴,“我,HIV。”
她現在還無法麵對那三個漢字,她能說出口的隻有這三個字母。
空氣凝滯。
政委拽走作訓科長,兩人站在外麵吹了很長時間的風才齊聲歎了一口氣。
作訓科長和政委回到自己的帳篷,給警犬基地的老鄭打電話,老鄭把年年這一家子的情況都告訴了兩人。
作訓科長扇了自己臉一巴掌。
政委:“咱們是該扇自己一巴掌。”出任務被炸,和絕望到自己燒自己能放一塊說嗎?出任務殺陌生人和殺同一屋簷下居住的人能相提並論嗎?
作訓科長喜歡把事情做的明白敞亮,他直接跟年恬和年久道歉,並鄭重其事地對年久說:“強者能製定規則,你如果高考滿分或者高考狀元,沒有哪個部隊會拒絕你的加入。為了搶到你這樣的人才,我們內部還會先打一架。”
年久微微點頭。
作訓科長再跟年恬說道:“我給我媳婦打了電話。我媳婦說,你可以進003醫藥研究室,她特彆想進去,連續考了五年也沒考進去,不是精英中的精英都考不進去。你能考進去!”
年恬點頭。
作訓科長看向年年:“以後她想來當我的兵,我不拒收,我會儘量穩住情緒不變白頭。”
這一句讓年久和年恬都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