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見店裡還有一個小娃娃, 直眉瞪眼瞬間成了和藹可親的彎彎眼，衝著他跑過來的方向喊：“老婆，快過來看！這裡有個好看的福娃娃！”
老板娘唯恐錯失了看漂亮寶寶的機會, 立刻跑了過來，兩手都是製作麵包胚時沾上的麵。
“小娃娃養的真好，水靈靈的。”
年年小鼻子動了動, 伸手要老板娘抱。
老板娘驚喜, 眉開眼笑，伸手接住, “哎呦喂，寶寶怎麼這麼可愛呀，姨姨帶寶寶去吃好吃的。”
年年開心地摟住她的脖子, 扭頭看向姐姐。
年滿無奈地點點頭，跟在老板娘身後進入後廚。
進了後廚，年滿才明白大哥昨日說的話, 他們製作小蛋糕的過程是真的講究。
年滿：“你們外麵怎麼沒有客人和甜點？”
老板唉聲歎氣地跟她解釋, “乾不下去了, 門麵貴，蛋糕又賣不上價, 我們攢的錢賠光了, 把最後一批食材用完就關店了。”
年滿：“你們的甜點挺好的，用料和製作過程都講究, 是不是定位人群出了差錯？”
老板：“我們也向高收入人群推薦, 不止你現在居住的公寓, 我們還和很多商場和寫字樓合作，也能賣出去一些，但這些收入都付不起門麵租金。”
年滿小心翼翼：“這裡的門麵租金多少？”
老板：“一個月5萬。”
年滿：……
這麼高的租金開什麼店才能付的起呀？
除非金銀珠寶奢侈品。
據她了解, 還沒有什麼吃食能進入到奢侈品行列。
這已經不是物品值不值的問題，而是觀念上認為值不值的問題了。699元買一個做工精致的小錢包或者一個健康無害顏值高的小口紅，她不怎麼心疼，699元買一個做工精致、健康無害、顏值高但三口就會吃完的小蛋糕，她心疼錢。
這就像很多人在2元包子和99元吃火鍋麵前果斷地選火鍋，在2元公交車和20元出租車麵前果斷地選公交車。同樣是享受，觀念上的偏向不同。
年滿：“我認為你們甜點坊的問題不是出在蛋糕上，而是出在租金上。你們租一個每月5千的門麵，你們就賺了。”
老板一臉不認同。
年滿真摯地問道：“你們以前是不是在國外居住？”
老板驚訝：“你怎麼知道的？我的口音泄密了？”
不是口音泄密了，是觀念泄密了。
年滿：“我還知道你們夫妻兩人從小在國外長大。”
如果不是從小在國外長大，觀念也不會相差這麼大。但凡在國內長大的小孩都知道開源節流裡的節流很重要，她認識的人裡麵沒有不知道省錢重要性的，即使嘴裡喊著錢是掙出來的不是省出來，在自己入不敷出時也會想辦法省錢。
年滿繼續：“你們不僅在國外長大，撫養你們的還是當地人。”不然也不會把錢全部賠光才罷休，就是賠光了也不想做出改變。
在國內，窮則思變，她見到的大多數情況也是如此。樹墩墩村窮，她提出意見後，即使有很多不確定和不舍，他們也會去改變。老板和老板娘長大的環境裡沒有接觸過這樣的文化和人，才會在行為觀念上和這裡完全格格不入。
年滿話落，不僅老板驚訝了，老板娘也驚訝了。
聊了許久，年滿知道了老板和老板娘的情況。
她的推測都是對的，夫妻兩人出生不久被國外家庭收養，一直在國外生活工作，前幾年他們的兩個鄰居在下班途中被搶劫殺害又無人為這件事情負責後，他們決定搬到更安全的地方。他們剛開始去了治安好的富人區，在那裡的大餐廳裡當了五年的烘焙師，餐廳倒閉後，他們聽取哥哥的意見，申請移民。他們的哥哥十年前來這裡讀大學，讀完大學就在這裡定居了，他們在哥哥的幫助下隻用了一年就移民成功了。
移民後他們才知道這裡臥虎藏龍，他們的廚藝比不上這裡的家庭主婦。這裡有蘭州拉麵、牛肉麵、湯麵、熱乾麵等等，各種各樣的麵食，他們做的沙拉意麵沒人吃。這裡有包子、餡餅、醬香餅、燒餅，他們做的匹薩沒人買。他們吃了這裡的美食後，也不想再吃沙拉意麵和披薩了。
他們思來想去選擇做甜點，這裡的西式甜點都不如他們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