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政委和孔老師用幾十年修煉來的強大基本功忍住了笑。
西西媽媽和年滿的忍功不行,低著頭,沒有聲音,卻渾身抖動。
年年表演結束,兩隻小胖手如胖企鵝那般一起向後擺,九十度彎腰謝謝觀看。
斧頭撒花。
花瓶裡的百合花,光禿禿。
宋念書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流速都加快了,隻有她著急忙慌地尋找東西時才有的感覺。她一直認為她是接受過教育的、溫柔說理的媽媽,絕對用不上雞毛撣子這樣的工具。
現在,她想著,年年快兩歲了,工具可以升級了。
宋念書心裡冒火,麵無表情地靠近年年。
年年的小鼻子動了動,看向媽媽。
年年兩眼出現了真切的驚恐,急慌慌地跑到文奶奶的身後。
老夫人是整個客廳唯一一個沒忍著,大聲笑的人。
宋念書盯著年年,“出來!”
老夫人肩膀上長出一個小腦瓜,顫巍巍地看了看媽媽,又迅速縮了回去。
滿是驚慌和控訴的小奶音:“mamaxiong!”
老夫人自然是偏向年年的,安撫宋念書,“彆生氣,年年還小。”
年年已經鑽進了文奶奶坐著的沙發裡,從文奶奶的小腿間露出一個頭,應和文奶奶的話:“niannianshibaobao!”
老夫人笑著拍一拍年年的頭,“不要火上澆油。”
年年聽不懂這句話,躺到地上,仰臉看著文奶奶,滿眼疑惑:“ya?”
一直靜悄悄沒有存在感,來這裡單純為了看戲的林彌,小聲:“就是讓你彆說話。”
年年兩隻小胖手捂住嘴巴,鑽到沙發裡不說話也不出來了。
斧頭鑽進沙發裡,片刻後飛了出來,抓了一個香蕉飛入沙發裡,過一會又飛了出來,抓了一個橘子飛入沙發裡。
斧頭來來回回地飛,一點一點地搬空了果盤。
沙發外麵有文奶奶,年年覺得這裡很好很安全,在媽媽消氣前,她都不出來了。
年年露在外麵的小胖腳得意地搖晃。
所有人看向了年年的白嫩嫩的小胖腳。
老政委:“傳統教育方式不能丟棄,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孔老師在心裡細細地琢磨這件事,整個事情可以排成兩條線。
第一條線:年年攔住了門——西西模仿年年攔住了門——富老先生出於某種目的,用大實話回答了西西的問題——被說胖的年年惱羞成怒,利用斧頭進一級報複——富老先生邀請年年談判——談判失敗,談判期間年年再次被惹生氣,利用斧頭進行二級報複——富老先生雇傭樂團“哄”年年——戰爭結束。
富老先生兩次挑釁,年年兩次回擊,兩人無對錯。
事件緣由是年年攔住了門,事件的導火索是富老先生故意逗年年生氣,兩人誰也沒有對錯。
富老先生在此事件中處於被動,是內部出了“叛徒”。
決定此事件勝負的關鍵因素是斧頭。
第二條線:斧頭跟著年年混——斧頭想吃蟲——年年捉蟲——斧頭用金片換蟲——年年得到金片,斧頭得到蟲。
年年憑勞動獲得金片沒有錯。
富老先生也認可了此項交易。
年年沒有錯。
富老先生說年年胖,年年說富老先生瘦,很公平,隻是年年的表述方式“誇張”了一點而已。
兩條線裡,年年都沒有錯。
孔老師揣著手,說話慢悠悠地給年年開脫,“斧頭不應該偷金片。”
年滿看著飛來飛去投喂年年的斧頭,站在斧頭這一邊:“斧頭現在是年年的手下,唯命是從。”
孔老師不說話了。
他儘力了,也安心了。
年年有這樣的姐姐和媽媽很難走歪路,試探的小腳剛伸出來就被打回去了。
他靜靜地看著就好,該打卻舍不得打的時候他可以煽風點火一下,不該打的時候他適當地攔一下,至於能不能攔得住,那就要聽天由命了,比如此刻。
年年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她隻聽到了孔老師說斧頭的壞話,姐姐誇她這個大領主當的好,斧頭聽她的話。
年年掀開沙發罩,凶巴巴地瞪向孔老師,“buxushuo,futou,huaihua!”[不許說斧頭壞話!]
年年再笑容燦爛地看向二姐姐,嘟嘴給姐姐一個飛吻,“manmanguai,manmanmei,manmanzuihaokan!”[滿滿乖,滿滿美,滿滿最好看!]
孔老師小小退後一步,慢慢道:“可以打了。”
鄭管家給花瓶換花的手抖了一下,呼吸微微急促,用全身的力氣去忍笑。
老夫人彎腰捏一捏年年的小胖腳,年年的小胖腳咻地縮到沙發裡。
老夫人為了保住年年的小屁股,人生第一次趕客,“快到飯點了,你們快回家吃飯吧,年年留在我這裡吃飯。”
這裡沒有嬰兒椅,吃飯的桌子也不夠大,年年踩在凳子上吃飯。
早晨出去買菜時沒有想到年年會來家裡吃飯,鄭管家沒有買肉,為了老夫人和老爺的身體著想,他按照醫生的囑咐少油少鹽。
這裡的飯沒有家裡的好吃,但年年不敢回家,要等媽媽不生氣了再回家。
平時年年吃三碗大米飯,因為這裡的飯菜沒有油水,所以年年吃了五碗大米飯,年年吃最後一碗米飯時,都沒有菜了。鄭管家把菜湯和米飯拌一拌,年年照樣吃的歡快。
文奶奶:“這一頓委屈咱們年年,下一頓給年年吃好的。”
“ang!”
年年吃飽飯就發困,自己用小手絹擦一擦嘴,鑽到文奶奶懷裡,揉一揉眼睛,不一會就睡著了。
富家沒有一個胖娃娃,老夫人摟著胖乎乎的年年,稀罕的不得了。
跟約好了似的,一個個的電話打過來。
“爺爺,奶奶搬到寶寶山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