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南方一個古樸小鎮,煙雨蒙蒙,年年趴在姐姐身上,撐著一把小蘑菇傘。
中午十一點,小巷裡沒有丁香般的姑娘,隻有炒菜的飯香。
年年深吸氣,把飯香全部吸進去,“姐姐,年年小肚子咕嚕嚕了。”
“等一等,再走一千米就到了。”
“再走一千米就找到姐姐的恩人了?”
“對,年年不可以告訴他們哦,他們還不知道他們救過姐姐。”
“年年不說話,年年隻吃飯。”
年恬親一口年年的臉蛋,“年年真乖。”
年年連忙捂住姐姐的嘴巴,“姐姐現在不要說,這裡人太少,隻有年年和姐姐,等回到家了,媽媽在的時候說,先攢起來。”
年恬忍俊不禁,笑著點頭。
這是一個賣鹵肉麵的小麵館,隻有一個女人背著孩子在忙碌,女人隻有二十七歲,看起來卻像四十七歲。
來這裡吃飯的人都是周圍的鄰居,他們知道女人的家庭情況,抱著能幫一點是一點的心來這裡吃飯,他們自己端麵,自己找錢。吃完飯後又自己簡單地收拾一下桌子,把碗裡剩下的湯倒入大桶裡,大碗放到洗完大盆。每一個來吃麵的人都是如此。有幾個背著書包的學生過來吃麵,吃完麵就卷起袖子把大盆裡的碗洗掉。女人不好意思,不收他們的錢,他們放完錢就跑。後麵來吃麵的人,看見店裡沒有碗了,就帶走吃。
年恬眉眼彎彎。
這家小麵館的味道越來越好吃,每天來吃麵的人都很多,一直都沒有漲價,何嘗不是想要用這種方式報答此時救濟他們的人。在這裡,能看見很多平凡卻不平庸的人。
年年吃完一碗又一碗,小麵館的人都走完了,隻剩下了年年和年恬。
女人擦擦手,背著孩子走出來,“吃飽了嗎?沒有麵條了,沒有吃飽的話,還有鹵肉飯,需要再等二十分鐘。”
年年餓了一路,現在才吃了三碗,沒有吃飽。
等鹵肉飯時,女人把孩子從背後抱到身前,給孩子喂奶休息。
年恬:“孩子的爸爸呢?”
女人:“出車禍,撞到了腦子,不能動了。”
“我沒覺得苦,孩子爸隻是癱了,起碼沒有死,這就是幸運。孩子爸多活一天,我就感恩一天。孩子爸還在恢複中,等熬過了這陣,孩子再大一點,我就能輕鬆一點了,現在累都是暫時的。”
女人笑聲爽朗。
周圍鄰居幫她,便是因為她的這份堅強和開朗。
喜歡笑的女人,無論美醜,無論大小,總是受人喜歡的。
“好心情影響人,壞心情也會影響人,我多笑笑,孩子爸心情好,來吃麵的街坊也會心情好。心情好了,這日子就是好日子。我現的日子挺好的,身體累,心不累。”
年恬問年年:“姐姐會什麼?”
年年超大聲地配合:“姐姐會治病!”
年恬:“姐姐厲害嗎?”
問這個問題,年年可就有說不儘的話了,“姐姐超級超級厲害!!姐姐把大哥哥和富爺爺的腿治好了,把四哥哥的眼睛治好了,讓趙子封哥哥康複了,很多很多人都被姐姐治好了。好多好多人說姐姐是神醫!”
女人看年恬的眼神,火熱。
她不是一個聰明人,有時候算麵館盈利都會算糊塗,她知道這世上有很多她無法想象的聰明人,她不會因為年恬的年齡和模樣而懷疑年恬的醫術。
年年誇姐姐的話,女人全信了。
女人緊張地搓手,小心翼翼地問年恬能不能去看看她丈夫能不能治。
前段時間剛出的新聞,一個孕婦摔倒,女孩扶著孕婦回家,女孩在孕婦家裡被害。女人沒看過這個新聞,但她知道貿然邀請一個女孩子去家裡不好,如果是她,她也不會去陌生人的家裡,說不出來為什麼,隻知道會心裡發怵。
女人把鹵肉飯端上來,讓年年和年恬先吃著,她帶丈夫過來。
這期間有一個錯過了飯點的人來吃飯,發現麵館老板娘不在,就拿出手機,玩著遊戲等老板娘。
當女人推著丈夫過來後,年恬放下年年,查看他的情況。
“能治。”
一句話讓女人激動的手腳無措。
“你、你們吃、吃飽了沒有?我給你們做好吃的,做好吃的。”
年年:“沒吃飽,還想吃~”
年年吃飯,年恬治病。
年恬抱著年年在這個古香古色的小鎮住了40天,每天的下午三點來到小麵館。
在女人的丈夫能夠行走時,年恬留下一份適合四季食用的調料配方,抱著年年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姐姐,他們的麵條也好吃,就是沒有哥哥和媽媽做的麵條好吃。”
“嗯,姐姐給他們留了一個調料配方,以後他們也能做出很好吃的麵條了。”
年年呼一口氣放心了,悄悄地告訴姐姐一個小秘密,那個喜歡給年年吃鹵蛋的姨姨家的寶寶躲過了死劫,金果果的小種子在萌芽。
“沒有厄果果,沒有金果果,很快就會消失。姐姐治好了寶寶的爸爸,寶寶就有了金果果的小種子。”
年恬滿眼都是笑意。
前世,王姐照顧她的起居。在她認識王姐時,王姐已經失去了丈夫和孩子,行將枯木。
她還有執念不甘心死,卻又受不住死亡的誘惑。在她幾次撐不住走到陽台時都是王姐把她拉了回來。她內臟衰竭高燒昏迷時也是王姐送她到醫院。
在王姐查出胰腺癌最多還能活一個半月時,王姐選擇做她的實驗體。王姐死於車禍,成就了一係列可靠數據。
她的醫術不是隻有她一個人的,是很多人撐著她,成就了她的醫術。
年恬沒有直接回家,先帶著年年去大學報道。
在高考成績出來後,院長第一時間給她打了電話,她去大學圖書館借醫學書時認識的老師也給她打了電話。輔導老師似乎怕她中途被其他學校拐走,每周都給她打一個電話。
她沒有其他要求,她不需要大學的獎學金,她隻有一個要求,她自己選擇要聽的課。學校安排的很多必修課,不適合她。學校已同意。
年恬報名後,去圖書館借了一些最新的書,下載了醫學雜誌最新發表的文章,又去醫學實驗室和教授溝通交流,她給教授講她對醫書上一些大膽設想的見解,教授給年恬講他的最新科研成果。
兩人對醫學都有深入的見解,兩人聊了許久,教授對即將開展的課題有了新的想法,年恬在心臟病方麵的一些疑惑解開,結合古今中外西醫和中醫在心臟病方麵的治療手段,一些獨創的治療手法有了雛形,需要她沉下心再細細研究。
實驗室小房間的書櫃裡有關心臟的書比圖書館更全麵,年恬一眼看過去,便知這些書裡有二十本是圖書館沒有的。年恬借閱。
離開辦公室時,教授親自送年恬離開。
教授送走年恬,轉身去了綜合辦公室,向輔導老師要來年恬的個人資料,看完後歎了口氣,“天妒英才。”
輔導老師瞬間知曉了教授在可惜什麼,“做不了外科醫生,還可以做醫學研究。”
教授搖頭,他不是可惜這個,他可惜的是年恬也許活不過三十歲。她現在對醫學的感悟已經和他旗鼓相當,隱隱地超過了他。他五十多歲,她還不到二十歲。若她是健康的,等她活到他這個歲數,經過學識和經驗的積累,她該達到何等了不起的成就。
年恬抱著年年進入校門口報道時年年趴在姐姐懷裡睡覺,年恬抱著年年離開大學校門時,年年還在睡覺,中間都沒有醒。
剛踏入寶寶山的大門,年年就醒了。
智智軍團的小喇叭已經提前告訴了寶寶團,還精準地進行了倒計時。一個多月沒見年年,寶寶團激動地跑過來用力抱住年年,嘰嘰喳喳地跟年年說這一個多月裡寶寶團發生的大事。
年恬把背包給年年,年年從背包裡拿出送給寶寶團的禮物,每個寶寶都有一個黑色的大珍珠吊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