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沉悶的雷聲傳來,一道刺目的閃電猙獰著劃破烏黑天際。
阮攸攸慢慢地睜開眼睛,揉了揉悶疼的額角。
眼角的餘光瞥到雪白的床單枕頭,阮攸攸愣了一下,緩緩坐起身,才發現這裡並不是自己的臥室。
枕頭、床單、牆壁都是雪白的,屋裡隻有幾樣簡單的家具,書桌、衣櫃中規中矩,看布置倒像是客房。
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阮攸攸的眉頭皺了起來。
她一直很白,因為常年不見陽光,她的皮膚是病態的雪白。可現在她的手指卻有些黑,甚至還帶了些勞作形成的薄繭。
阮攸攸起身來到衛生間,洗臉台上麵的大鏡子清晰地照出了她的臉。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跟她一模一樣,可卻黑了不少,皮膚也粗糙得多。及腰長發略微有些卷,濃密蓬鬆。
阮攸攸捏了捏自己的臉,輕微的疼痛提醒她,這不是在做夢。
因為心情抑鬱,早上的時候她趁著父母不在家偷偷跑到陽台看雨,結果被一道雷給劈中了。
那道巧合得不可思議的雷沒把她劈死,倒是把她給劈黑了?頭發也劈長了?
心中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阮攸攸回到臥室,四處看了看。
枕頭邊放著手機和一個粉紅色錢包。阮攸攸把錢包打開,裡麵隻有幾百塊錢,還有一張銀行卡、一張身份證。
身份證上的名字、照片、甚至出生日期都是她的。可地址卻不是她熟悉的。用指紋解鎖了手機,手機裡的應用也不是她慣用的。
阮攸攸的目光落在椅子上的碎花雙肩包。
雙肩包裡隻有幾樣簡單的生活用品和一個塑料文件袋。文件袋是透明格紋的,阮攸攸看見“親子鑒定報告”幾個紅字,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飛快地將文件取了出來,翻到最後麵,鑒定結果寫著:“……周國旺是阮攸攸的生物學父親。”
阮攸攸的腦袋“嗡——”的一聲。
她穿進昨晚剛剛看的書裡麵了!
昨天她撿到了傭人看的一本,書中的炮灰女配竟然和她名字相同,她躲在被窩裡用手機照著熬夜看完了。
書中的阮攸攸是個孤兒,窮困潦倒。
可是有一天,阮攸攸突然被燕城周家找到,說她是周國旺的親生女兒,因為出生時醫院出了意外,竟然和來燕城打工的阮家夫妻抱錯了孩子。周家偷偷找到了阮攸攸,取走了她的一根頭發,和周國旺做了親子鑒定。
就這樣,在生日的前一天,阮攸攸成了周家的千金,她來到了燕城,住進了周家。
富麗堂皇的彆墅、目光疏離的父母、竊竊私語的傭人都讓阮攸攸覺得畏手畏腳格格不入,而那個挽著母親手臂、穿著精致華麗的公主裙的少女,打量她時那高傲冷漠的眼神,更讓她覺得自卑又憤怒。
不過她沒有在周家待太久,幾天後她按照家裡的安排,嫁給了沈家大少——沈沐白。
聽說周家和沈家早有婚約,沈家老爺子身體快要不行了,希望在死前能看到長孫結婚,於是阮攸攸和沈沐白急匆匆地領了結婚證,離開了周家。
隻是阮攸攸不喜歡沈沐白,反而對書中的男主動了心。
她癡戀男主,對於女主周蓉蓉更是嫉妒憤恨。要不是周蓉蓉占了她豪門千金的身份,與男主相親相愛的就該是她才對。
這憤怒燒得她失去了理智,在沈沐白意外死去後,她屢次暗害周蓉蓉,終於鋃鐺入獄,最後淒慘地死在獄中。
這本書看得阮攸攸鬱悶無比,但因為這炮灰女配的名字和她一樣,她一邊吐槽,一邊硬是給熬夜看完了。
沒想到現在她成了書中的阮攸攸。
更沒想到的是,原主不僅名字和她一樣,長相也是一樣,甚至連出生日期都一樣。倒是身體比她健康多了,完全不像她那脆弱無比稍不注意就會生病的病秧子。
阮攸攸一邊把親子鑒定報告收回雙肩包,一邊考慮著如何離開這具身體。
雖然她很羨慕這健康的身體,可畢竟不屬於她。
她拿起手機,熟練地撥出了自己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手機裡傳來機械的女聲。阮攸攸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又飛快地撥出了父母的手機號。結果還是空號。
她的出生日期和原主是一樣的,她們生活在同一個年份。父母是燕城的名人,他們的手機號不會這麼快變成空號。
阮攸攸不死心,又撥打了自家的座機。依然是空號。
阮攸攸茫然地捏著手機,她的世界和書中的世界,難道是互相平行的?
那她還能回去嗎?
不知何時,雷雨已經停了,夏日的陽光毫不吝嗇地潑灑著熱情,空氣中傳來泥土淡淡的腥味。
外麵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阮攸攸不自覺地凝神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