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卿沒有想到,自己的二徒弟這麼久都沒有給書信,今天好不容易來了一封傳音書,竟然是向她求救的,她來不及多想,跟掌門說了一聲,便動身前往北漢去了。
掌門從前還挺羨慕華卿收得這三個徒弟的,現在終於意識到華卿這個師父當得也不容易的,三個徒弟一個也不是省油的燈,但願華卿這回回來彆連這最後一個徒弟也給弄丟了。
此處距離北漢倒也不算太遠,掌門估摸著以華卿的修為禦劍前去,明天中午應該就能抵達北漢的皇宮了。
華卿的速度比掌門預料中的要快得多,她在當天晚上便已經來到了北漢,皇宮中燈火通明,巡邏的護衛一輪接著一輪,她的身影隱藏在黑暗之中,迅速地穿行,最後華卿在冷宮的一間破落宮室前停下了腳步。
她曾經給了三個徒弟沒人一顆福豆,就是為了防止有一天他們發生意外,而自己找不到他們,根據福豆的指示,她來到了這裡。
這座宮殿已經多年不曾有人居住過了,殘垣斷壁間覆滿哀草,朱紅的漆片片脫落,露出裡麵棕色的內瓤,和著蛛絲,銀白的月光一照,又多了幾分陰森。
她上前一步,推開了眼前的落了漆的宮門,吱嘎一聲,冷色的月光隨著她將門推開,也緩緩照進這座宮殿裡麵。
華卿踏進宮殿中,除去門口處的半扇月光,這裡麵漆黑一片,長長的白色綢布懸在梁上,隨著晚風舞動,恍惚間讓華卿想起了多年以前有位宮娥吊死在這座宮殿裡麵。
她沒有說話,即使這裡光線灰暗,她雙目能夠正常視物,手中的福豆開始發燙,證明葉昭雯就在這附近,隻不過需要她仔細找找罷了。
這座宮殿真的是多年不曾有人居住過了,桌椅板凳上麵都積累了一層厚厚的灰土,一旁的衣櫃是半開著的,裡麵放了些葉昭雯小時候穿的衣服,現在已經被蟲蛀得不成樣子了。
華卿往前走了兩步,在滿是臟汙與血跡的牆壁上輕輕敲了兩下,聲音空洞,牆壁的另一側應是彆有洞天。
她手中的福豆溫度越來越高,也就代表她與葉昭雯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了。
華卿抬起手覆在眼前的這麵牆壁上,緊接著隻聽轟隆一聲,這麵牆壁瞬間坍塌,揚起重重的灰塵,灰塵降落的時候卻仿佛有生命一般躲過了華卿。
華卿麵無表情地踏過腳下的這片廢墟,來到這一間宮室裡麵,她環顧四周的牆壁,忽然抬步向東側走去,抬手在牆壁上敲了一下,隻聽著沉重的一聲轟響,宮殿中央的地磚開裂,一條地道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華卿幾乎沒有思考,抬步直接向下走去,眼前的石階大概也有一段時間不曾有人走過了,她腳步聲交錯不停,在漆黑的夜色裡格外的清晰。
終於,踩過三十二層的石階,華卿來到了地道的最下麵一層。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再普通不過的密室,而她那令人擔心的二徒弟,此時正被人吊在牆上,嬌嫩的手腕被繩索勒出道道紅痕,身上的衣衫被鮮血儘染,她在此已是受儘酷刑。
葉昭雯聽到聲音後昏昏沉沉地抬起頭,她的臉色蒼白,嘴角滲出鮮紅的血,目光已有些渙散,她本以為這個時候來的會是她那冷血無情昏庸無能的父皇,卻沒有想到是華卿。
她的嘴角咧開笑了一下,隨後便覺得眼眶一熱,想要落下淚來,她喃喃自語問道:“不是幻覺嗎……”
“不是。”
葉昭雯嘴角的笑容收起,她望著向自己走過來的華卿,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她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她對華卿說:“師父,你不該來的。”
華卿笑了笑,伸出手,一柄長劍瞬間出現在她的手中,她緩緩向著葉昭雯走過去,“你是為師的徒弟,為師不來,還有誰能來?”
“師父……”
華卿的目光被葉昭雯的腳下陣符吸引住,這是逆天陣,全名逆天換命陣,需要用一個修仙者做為祭品,來令另一個垂死之人獲得新生。
現在他們就是在用葉昭雯的血來完成這道陣法,隻不過這些人想要就誰?又是誰能夠擺下此陣。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將她這二徒弟救出來再說。
華卿舉起手中長劍,對著鎖住葉昭雯的鎖鏈重重砍去,當的一聲脆響,長劍與鎖鏈相碰在黑暗中激起一連串的火花,火花墜落,如煙火一般簌簌而落。
葉昭雯輕歎了一口氣,臉上倒也沒有露出什麼失望地神色來,隻是勸著華卿說:“師父,您走吧,不用管我。”
葉昭雯知道自己的師父的本事並不厲害,在天黍門的時候,她常常爬個雲都要累得不行,一副隨時都能昏過去的樣子,現在她來到這兒來救自己,葉昭雯固然心中很是感動,但也怕她跟自己一樣把命搭在這裡。
“亂說什麼,看來這把劍不太行,這回師父出來的匆忙,好多寶貝都沒拿,為師看看為師這裡還有什麼,”華卿低著頭在自己腰間的錦袋中翻了翻,搖了搖頭,有些失望地歎了一口氣,將錦袋重新給掛回了腰間。
恍惚間,葉昭雯感覺那些人又要來了,她催促華卿說:“師父你就走吧,徒弟我求求你了。”
華卿恍若未聞,她扯了扯葉昭雯身上的鎖鏈,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思考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