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1 / 2)

她又老又頑固 杯雪 7584 字 9個月前

()除夕之夜,依著過去的傳統,弟子們若是想回人間界回家探親,便可回去在家待個兩三天,剩下的弟子可以與長老們一起在天黍門的主峰吃頓年夜飯,也算是湊個熱鬨,討點喜氣。

今年天黍門也是同往年一樣的,長老們與掌門在殿內用餐,而弟子們則在外麵的廣場上,這一日廣場上的石柱會嵌上幾顆定風珠,朔風平息,修為低微沒有入第一重境界的弟子們,也不會覺得寒冷,可以說非常具有關懷精神了。

掌門與幾位長老已經先到了主峰上,他們等了一會兒,華卿才帶著雲棲池過來了,雲棲池現在作為華卿的弟子,自然是沒有資格坐在大殿裡麵的,所以掌門剛委婉地那麼一提,他自己便乖覺地從大殿中出去,反正不過一會兒罷了。

掌門本以為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可以開宴了,結果一抬頭才看到燕音竟然跟著華卿一起過來了。

掌門的腦袋上頓時生出了許多疑問,這位帝君之子,這個時候不在天界與帝君一起過新年的嗎?怎麼跑來他們天黍門來了?

掌門猶豫幾番,欲言又止,偷偷向燕音打聽:“不知帝君在天界一切可安好?”

燕音下意識地朝外麵看了一眼,然後隨口應了掌門一句:“挺好的吧。”

如果現在把他從廣場上給叫回來,應該會更好一點的。

不過燕音並沒有對此事開口,畢竟他還是挺幸災樂禍的。

掌門其實還想開口問問燕音是不是與帝君吵架,所以才這個時候從天界下來了,但這畢竟是人家父子間的事,自己這個外人不好插嘴太多。

人都到齊之後,掌門也沒整那些虛的,隻在外麵的廣場上同大家說了幾句祝福的話,說完之後就回了大殿裡麵。

天黍門主峰的廚子平日裡都是為那些還不能辟穀的弟子們準備的,水平實在讓人不敢恭維,華卿吃了幾口就把筷子放下了,不過今年掌門這兒的酒倒是不錯,估計是把他的陳貨都給拿出來了,華卿喝了兩杯,感覺不錯,又喝了兩杯,順便與身邊的燕音說說話,燕音似乎也想喝酒,眼巴巴地瞅著眼前的酒壺,趁著華卿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還不等他進行下一步,就被就被華卿給拿走了。

燕音轉過頭來,有些哀怨地看著華卿,那目光與平日裡吃不到雞腿的夢魘獸簡直如出一轍,然而華卿的態度很堅決,尤其燕音剛剛才從優缽羅境出來。

他們兩人間的一來一往可把身邊的幾位長老看得心驚膽戰的,那是燕音公子啊,是帝君的兒子啊,華卿你這麼做真的沒有問題嗎!

但是隨即他們發現燕音公子好像還挺樂在其中的,真是搞不懂這位燕音公子與華卿到底是個怎樣的關係。

夢魘獸看了一眼,心道一句愚蠢的凡人,看不出來這倆人是母子嗎?

他看了一會兒,發現確實不太能看出來。

夢魘獸在天黍門混得不錯,雲棲池都不能在殿內混個位置,但是他卻可以在抱著雞腿坐在燕音的另一邊的椅子上,大快朵頤。

大概是因為他是燕音帶過來的,掌門不好開口吧。

華卿喝了一會兒酒,發現掌門也不好好吃飯,不一會兒抬起頭往門外瞅一眼,她觀察了好一會兒,不到一刻鐘,掌門至少抬了十次頭,華卿有些好奇,開口問了一句:“掌門你看什麼呢?”

掌門沒反應過來,順口就回答了一句:“我看看帝君會不會下來?”

華卿:“……”

她大概能明白掌門現在在想什麼,畢竟這種日子,兒子都下來了,帝君一個人在天上可能也會孤單寂寞。

但問題是,帝君剛剛被你趕到外麵弟子們那一桌去了呀,華卿按了按額角,嘴邊的笑意怎麼也掩不住。

而燕音聽到這話,也捂著嘴噗嗤噗嗤笑個不停。

掌門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是哪裡說錯了,然後他就聽到華卿說:“彆看了,不會來的。”

掌門心說你怎麼知道的,但又想著華卿與燕音的關係不錯,或許燕音與她說過什麼,掌門心中失望地歎氣,與身邊坐得大長老和二長老開始借酒消愁。

三個人很快就醉成了一片,大長老嘴裡嚎著五魁首六六六,二長老兩隻胳膊在一側撲騰個不停,笑嘻嘻地說著兩隻小蜜蜂,飛在花叢中,掌門也沒好到哪兒去,一會兒跟著二長老學者蜜蜂飛,一會兒又跟大長老抱著酒壇噸噸噸地拚酒喝。

所以說,除夕之宴不讓弟子們進大殿裡那都是有道理的,

酒氣熏得華卿有些頭暈,她撐著腦袋坐了一會兒,實在忍受不下去了,便想著出去吹一會兒冷風,走之前拍了拍燕音的肩膀,提醒他說:“不許喝酒。”

燕音哦了一聲,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壺,想了想倒了一杯放到了夢魘獸的跟前。

正在啃雞腿的夢魘獸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這人怎麼突然要給自己酒喝,不過他也沒有推脫,低下頭吸溜一聲,杯裡的酒水立刻就乾淨了。

燕音哇了一聲,感歎了一句原來狐狸不僅能吃雞,還能喝酒啊,他好像是找到了點新的樂趣,一杯接一杯地喂著夢魘獸。

華卿從大殿出來以後,並沒有去了前方的廣場,而是繞過了大殿,去了後山上。

她找了塊石頭坐下,遙望著遠處人間界的煙火,萬千星火簌簌落下,她撐著下巴,看了一會兒,莫名想起許多過去的事。

有一年除夕,她因為前一段時間出去胡鬨又生了一場大病,被雲棲池關在了家裡不讓出去,他這個師父有時候做的也不太稱職,把她關在家裡後,不留下來陪她,反而自己跑出去玩了。

華卿在他走後不久,便從閣樓上跳了下來,偷偷跑了出去,為了避免在街上與雲棲池相逢的尷尬,她剛上了街就買了一張麵具,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她在熙熙攘攘地人群快速地穿梭,偶爾踮著腳伸長了脖子看著戲台上的表演,被逗得笑個不停。

後來她要回去的時候,在小巷子裡看見有流氓在欺負小姑娘,她跟在雲棲池的身邊也有幾年了,學了幾招,英雄救美完全不在話下,然而她沒想到流氓還有兄弟,不一會兒便召集了一群要給華卿點顏色看看,不過這流氓還挺講究的,動手前還讓華卿說說自己是哪條道上的,順便報上名來。

華卿又不傻,自己細胳膊細腿的肯定不能是這麼多人的對手,於是她毫不猶豫地報了雲棲池的名字,轉頭帶著姑娘要跑,然後她一抬頭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雲棲池,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華卿:“……”

雲棲池出手,那些個地痞流氓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她也被他給提了回去,又關了三天。

後來,她才知道,那天晚上,雲棲池一直跟在自己的後邊。

華卿仰頭看著頭頂暗色的蒼穹,星沉月落,晚風拂袖,她一直都明白,雲棲池於她而言,並不僅僅是摯愛的道侶,在她的人生當中,他其實承擔了更多的角色。

她第一次見他時候,正命懸一線,她掛在懸崖上,下麵是滔滔不絕的江水,上邊還有人在追殺,她絕望地想著,自己或許該命絕於此。

後來,他白衣如雪,從天而降,恍若謫仙一般,來到她的麵前。

那時候,她並不知道他便是陳國那位長年帶著麵具的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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