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冬香不相信薑英舍得跟她兒子離婚,她一個偏遠漁村的漁家女,能嫁給在首都工作的大學生,又隻生了個丫頭片子,哪兒來的底氣提離婚。
離了婚,一個二手貨,就是在這漁村也不會有未婚的男人要她,不嫌棄肯要她的也隻有些歪瓜裂棗,她大約是跳海把腦袋跳傻了。
錢冬香氣的往旁邊凳子上一坐,扭頭說道:“好大的譜,還想讓我這個當婆婆的求你不成,你搞搞清楚,離婚我兒子又不吃虧。”
楊苦菊忙上前勸說:“親家母,阿英要去首都是想跟丈夫團聚,他們小夫妻分開四年,若若都還沒見過爸爸呢,要不先讓她去首都看一眼,再回平城?”
“從合縣到首都兩千多公裡,路費都要一百多塊,這路費你們家出啊。”
錢冬香氣道:“等過年的時候,懷憶自然回家團圓,何必浪費一百多塊,我家可沒錢出這路費。”
這年城裡的工資也才幾十塊一個月,薑家更窮,一百多塊就是一年的收入了,家裡這麼多人,開銷都不夠,根本湊不出路費來。
薑大山聽了這麼多,權衡了一下,“阿英帶著若若,明天跟你婆婆回平城吧,你婆婆說的對,你男人在外頭拚事業,你得在家裡替他幫一大家子都照顧好。”
整個合縣就數薑英找的女婿最好,男主外女主內,千百年來的女人都是這麼做的,薑大山也沒覺得有什麼錯。
原身就是被這些枷鎖給禁錮住了一生,上輩子薑英媽就是受害者之一。
薑英媽陪著渣爹度過了幾次危機,等到回過神來,才發現渣爹立了遺囑,把公司和大部分家產都留給了私生子,渣爹還跟薑英媽說:“你永遠是我的原配,我不會虧待你。”
但是公司得兒子繼承,所以渣爹有私生子,還怪薑英媽生不出兒子。
薑英勸了母親十幾年,要她掙脫枷鎖去過另外一種日子,薑英媽說她不甘心,母女兩個大吵一架,真是極度的諷刺,下一秒薑英就穿到跟母親同樣遭遇的原身身上。
原身還有個五歲的女兒,薑英不可能按照書裡那樣走劇情,替渣男奉獻一生,她要過自己的生活,還要給小若若做個榜樣。
薑英說:“如果你們說的價值是用錢來衡量的話,我也可以出去打拚事業,讓秦懷憶回家伺候我爹媽帶孩子,我來掙錢養家。”
錢冬香從板凳上摔了下去,了不得了,誰家的媳婦像她這樣離經叛道,還讓男人回家帶孩子,她拋頭露麵出去掙錢,說出去讓人笑死。
還想讓她兒子伺候嶽父嶽母,那不就是入贅,虧她有臉說出口。
錢冬香從地上爬起來,“你家女兒失心瘋了,這種兒媳婦我家可不敢要,離婚就離婚!”
***
錢冬香連晚飯都沒吃,跑回縣城去,半路下起了暴雨,路上跌了幾跤扭了腳,一瘸一拐被大雨淋回了招待所。
錢冬香剛到招待所就打電話回平城,跟丈夫抱怨起來,“這兒媳婦我是接不回來了,她用離婚威脅人呢,說不給她去首都她就離婚。”
這一停下來腳上越發疼的厲害,心裡越發生氣,“要不就讓懷憶跟她離。”
她兒子能留在首都工作,離了照樣能找個城裡姑娘,然後再生個孫子,不比那隻生了丫頭片子的漁家女強多了。
秦振國目光比錢冬香長遠,兒子剛被學校領導找談話,老薑家對兒子有救命之恩,這個節骨眼上離婚,會影響兒子分配工作,說不定連首都都呆不下去。
秦振國說:“要離也要等到兒子分配好工作,轉正分房,在首都站穩了腳才能離。”
秦振國把這裡麵的利害關係一分析,兩口子在電話裡商量了,薑英想去首都,就讓她自己掙路費去,等她掙夠路費也要幾個月,那時候兒子的工作早就穩定了,不怕她用離婚威脅。
“那你抓緊回來吧,你不在的這幾天,家裡雞飛狗跳,我都沒乾淨衣裳換了。”秦振國說道。
老秦家也是十幾口子人,錢冬香在老秦家操勞了一輩子,可以說是全家起的最早、睡的最晚的一個,現在兒子娶媳婦了,本就該她這個當婆婆的開始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