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年慶報了警, 顧昌東也出了警,把賴在薑英家門口不肯走的錢冬香一家,帶回派出所教育了一番, 錢冬香這才怕了。
秦懷憶剛剛離完婚, 沒想到第一件事就是去派出所接一大家子, 他焦頭爛額,錢冬香來之前, 沒有一個人跟他說過, 秦懷憶早上被薑年慶打的鼻青臉腫還沒好,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秦懷憶在派出所簽了字, 才把錢冬香領了出來,暫時安置到了招待所裡。
錢冬香看到一表人才的兒子這會跟個豬頭一樣, 心疼的道:“兒子,薑英打了我一個巴掌, 你一定要幫媽打回去。”
秦懷憶無可奈何, “我跟薑英離婚了,那個房子也不是我嶽父買下來的。”
錢冬香這時候才徹底死心,頹喪的說道:“你跟薑英真離了啊?”
之前對薑英百般嫌棄,真離了婚,又覺得其實薑英還有能說的上的優點, 比如能掙錢,兒子上京頭一年的費用也沒要家裡操一點心,都是薑英打點好的。
真離了, 以後上哪兒找這麼能乾的媳婦去。
錢冬香問道:“薑英說,沈重梅是寶祥的親媽?”
當初秦懷憶把孩子送回去,隻說是他跟彆的女人生的,就是不肯說孩子的親媽是誰, 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護心愛的女人,都鬨到這個地步,秦懷憶也不得不承認,“是,寶祥的親媽是沈重梅。”
錢冬香一時間五味雜陳,又恨沈重梅心狠連親生兒子都不要,又恨她薄情寡義當初拋棄秦懷憶,但是沈重梅畢竟是寶祥的親媽,既然兒子離婚了,乾脆娶沈重梅得了。
“那要不你把沈重梅娶了吧,結完婚你在京市好好工作,我把她帶回平城老家去。”
秦懷憶說他現在是工作最要緊的時候,總不能剛離婚就跟前妻的姐姐結婚,傳出去在單位裡的名聲不好聽,結婚不著急,稍微再等等,等他工作穩定下來再說。
錢冬香想到薑英說的那句話,說因為寶祥的身份,秦懷憶不可能繼續留在京市的單位,錢冬香不相信,薑英肯定是在嚇唬她。
秦懷憶一晚上都沒有睡著,他離了婚,葉教授不可能再招他當助理,這個問題也不大,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哪怕做不成葉教授的助理,他入職的畢竟是京市重點科研單位,前途一片大好,他一定會讓薑英後悔跟他離婚,秦懷憶越想心裡越不甘心。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薑富海,他在家裡大發雷霆,把那份資料摔在沈曼如的臉上,“沈曼如你安的什麼心,沈重梅跟秦懷憶生了孩子,你還叫我把秦懷憶送到老家、送到薑英的身邊,我們老薑家怎麼能出這樣的醜事?”
如果秦懷憶當初不是他走了關係送到合縣,薑英不可能有機會嫁給秦懷憶,想想薑富海就覺得自己被利用了。
“這怎麼能怪我?”沈曼如狡辯道:“又不是我逼著他們結婚的,是薑英自己要嫁給秦懷憶,你現在來怪我,你講不講道理!”
“那你為什麼不說秦寶祥是秦懷憶和沈重梅兩人生的私生子?”
“你都說了是醜事,我怎麼可能巴巴的說出來。”
兩個人吵到了天亮,吵的嗓子都啞了,沈重梅在房間裡望著升起的太陽,心裡無所謂,吵就吵吧,反正薑英已經跟秦懷憶離婚了,她和秦懷憶之間,再沒有一個礙事討厭的薑英,秦懷憶會在單位一飛衝天,然後下海被各路貴人幫助,掙下千萬家產。
這輩子,這一切都跟薑英無關了。
事情可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好,秦懷憶一早到了單位後,接到了一紙調令,將他調到甘肅那邊的科研基地,崗位還是最低的基層工作人員,離核心部門十萬八千裡,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個崗位讓他一個大學畢業生去做,那是屈才了。
秦懷憶找人事部主管,人事部主管說道:“我接的是領導的通知,你彆找我,你找領導去。”
秦懷憶問了好幾個人,彆人都語焉不詳,最後關科長給他點撥了一句,“你不該讓葉教授失望啊,如果你和平的跟薑英離婚,葉教授雖然不會選你當助理,也絕對不會為難你,你看你昨天鬨的,實在是沒點心胸魄力,葉教授氣急了,說你這樣尖銳刻薄的棱角,需得去基層打磨幾年,把性格磨平了再說。”
實際情況比這還要嚴重,單位開會本意是開除秦懷憶,但是考慮到葉教授極其護短,如果把秦懷憶開除了,會有人說是葉教授公報私仇,傳出去太難聽了,這樣一商量,就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把秦懷憶發配邊疆,眼不見心不煩,如果秦懷憶不服從安排,那他自己辭職好了。
秦懷憶氣的頭腦發暈,去基層幾年,回來還有什麼發展前途可言,他的大好青春就算廢了。
秦懷憶左思右想,他是大學生啊,與其去甘肅那邊偏遠的基地,不如回平城從頭開始,如果回平城的話,京市這邊跟薑富海和沈曼如的關係不能斷,最好的辦法,就是跟沈重梅立刻結婚。
原本還打算再等一等,既然打定主意回平城,秦懷憶立刻打了辭職報告,然後拿著辭職報告往薑富海麵前一跪,說他為了娶沈重梅,已經主動把工作給辭掉,現在他要娶沈重梅,扯了證就帶著沈重梅回平城老家。
秦懷憶的提議正合薑富海的心意,他巴不得秦懷憶趕緊給沈重梅帶走,彆在京市給他丟人現眼,薑富海一口答應下來。
但是沈重梅不願意,她從來沒想過要跟秦懷憶回平城當牛做馬,那是上輩子薑英才會做的傻事,薑富海開著大酒樓,沈曼如還有個裁縫鋪,她要留在京市舒舒服服的,等著秦懷憶下海經商成千萬富翁,而不是回平城跟他受苦。
她哭哭啼啼的道:“我不想離開我媽,過幾年結婚也是一樣的,我就在京市等秦懷憶吧。”
錢冬香嗬嗬冷笑幾聲,罵道:“我兒子為你把京市的工作都辭掉了,你說這話還有沒有良心啊,你連親兒子都不要了嗎?”
錢冬香的話像巴掌一樣打在沈重梅的臉上,讓她沒法反駁,她是要秦懷憶離婚,可沒讓秦懷憶辭掉工作呀,她不要離開京市,不要回平城對著錢冬香那張讓人憎惡的嘴臉。
沈曼如心疼自己的女兒,“結婚當然是要結的,結完婚可以讓重梅帶著寶祥留在京市嘛,以前薑英不也留在合縣,怎麼到重梅這裡就不行了?”
錢冬香這次絕對不能放任兒媳婦任性妄為,她譏諷道:“寶祥是我帶大的,離不開我,秦懷憶都回平城了,沈重梅不回去,家裡親戚怎麼看我們,不行,沒商量的。”
秦懷憶心裡覺得可笑,沈重梅和沈曼如到底什麼意思,在中間挑撥著要他跟薑英離婚,現在卻不願意讓沈重梅跟他回老家。
夫妻兩地分居,以後的事情怎麼說的準,他在京市的工作和前途全沒了,現在能抓在手裡的,就是嶽父嶽母在京市的關係。
秦懷憶腦子確實很靈活,他說道:“所以我才跟薑英離婚了啊,一家人怎麼能分開,結了婚就應該在一起,重梅你說是不是?”
沈重梅目光閃躲,“我聽爸媽的。”然後她求助的看著沈曼如。
沈曼如還沒來得及說話,薑富海拍板決定了,“嫁了人了,怎麼能賴在娘家,而且你們連兒子都有了,扯了證就回平城去吧,重梅,你可彆跟薑英學,你到了平城,要好好幫秦懷憶孝順父母,操持家務,讓他在外頭好好打拚事業。”
薑富海的話讓錢冬香心頭舒暢,“親家說的太對了,我也該享兒媳婦的福了。”
沈重梅臉色發青,不會吧、不會吧,她怎麼走上薑英的老路了,為什麼這輩子回到平城老家當牛做馬的那個人,變成了她,她隻想要秦懷憶,並不想要秦懷憶這一大家子的極品親戚!
***
周末的時候,薑英本想請葉教授來家裡吃飯,但是葉教授太忙了,周末又出去考察,薑英做了不少粵式點心交給顧昌東,讓他送去給葉教授,哪怕是出去考察,這些點心熱一下就能吃。
離了婚,生意上薑英一點都沒耽擱,依舊每天去公園門口擺攤子,除了賣豬雜湯,她又支了個鍋賣串串。
昨天晚上跟衛春芹兩個人在院子裡串了大半夜,葷的有牛肉丸、魚丸、都是薑英自己做的,還有毛肚、百葉、雞肫之類,素的有豆角、海帶、蘑菇、千張、豆腐皮等。
薑年慶找了幾根碗口粗的毛竹,一節節從關節的地方鋸開,得了二十多個竹筒,薑英都放到大鍋裡,用開水煮了好幾次殺菌消毒,賣串串的時候,就用這個當簽筒用。
薑英準備了甜辣兩種秘製醬料,彆看單串便宜,年輕人一買就是一簽筒,葷簽和素簽的簽子不一樣,吃完一數簽子價格就出來了。
第一鍋串串快賣完的時候,薑英又加了新鮮的串子進去煮,衛春芹數了數賣完的那些簽子,臉上的笑容都抑製不住,一上午的時間,賣串串掙的比豬雜湯還多。
薑富海背著手又晃悠到公園來,看那些年輕人和帶小孩的家長,圍著薑英的攤位買串串,衛春芹在一旁數簽子忙的來不及收錢。
一直等到這一波客人散了,薑富海才上前,衛春芹嚇的又退到一邊,公爹過來肯定是找薑英的,這會沒什麼客人,她把若若抱到不遠處的攤位上,買了一個大棉花糖給若若。
薑富海皺眉說道:“你收拾收拾,彆擺攤子了,去泰興樓幫忙吧。”
薑英:……
她要是想找個飯店上班,全京市的飯店,她哪家都有把握去,還用得著去泰興樓,她剛離婚沒幾天,薑富海就叫她去泰興樓上班,這是發的什麼神經呢?
“我不去,我現在掙錢掙的挺好的。”
“你這攤子擺不長久。”薑富海說道:“你就彆倔了,還是去泰興樓上班吧。”
他沒好意思說原因,秦懷憶辭了職,還要帶沈重梅一起回平城,今天一早秦懷憶就跟沈重梅領證去了。
沈重梅的舅舅卻覺得薑英把私生子的事鬨大,才害得秦懷憶丟了工作,沈重梅不得不跟著秦懷憶回老家吃苦,這一切都是薑英故意為之。
薑富海對沈重梅親舅舅還是了解的,沈躍民覺得自己外甥女吃了虧,肯定要找薑英麻煩。
“你現在婚已經離了,以前的事情我們都不要再提,我在泰興樓擺一桌,把你沈姨、沈舅舅都叫上,你也服個軟叫你沈姨一聲媽,有再多的誤會都能化解開,大家和和美美的還是一家人,以後泰興樓還不是留給你們幾個,乾嘛都要較著勁。”
至於秦懷憶和沈重梅結婚的事,薑富海打算在飯桌上說,這一家子的心結越來越深,總要有個人先鬆口。
薑英覺得薑富海異想天開,想讓她跟薑年慶改口叫沈曼如媽,下輩子都不可能。
沈曼如不過是拿改口的事當借口,在薑富海麵前挑撥而已,薑富海還想當和事老,還擺酒、服軟、改口,他們算什麼東西,配嗎!
薑英說道:“你的泰興樓我跟我哥都不稀罕,我以後,一定會開一個比你的泰興樓麵積還要大的酒樓。”
薑富海擺擺手,“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吵架的,你答應去我那上班,答應跟你沈姨和解,或者我可以出錢給你開個小飯館。”
薑英不屑,他的錢太燙手了,才不稀罕,“我跟我哥都不要你的錢,我們自己能掙!”
“你打算靠賣豬雜湯和串串擺攤子掙?那是不可能的。”
沈躍民那個人,薑富海了解,是個有仇必報的,說不定明天薑英就沒法在公園門口擺攤子了,要不是薑英是他親生女兒,他才不想過來管她,薑英怎麼就不知道好歹呢?
薑英道:“你專門來潑我涼水的?那要讓你失望了,我肯定有辦法掙錢。”
薑富海氣道:“薑英,你不會好好跟你老子說話?”
薑英:“你難道看不出來,我並不想跟你說話,所以,你趕快走吧。”
薑富海指著她,氣得漲紅了臉,薑英跟薑年慶,一個比一個叛逆,偏沈重梅那個不是親生的最聽話。
他氣湧上頭,“薑英,你就倔吧,你以後有事彆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