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薑英的離婚、沈重梅去了平城, 現在這會,顧雲青還沒有遇到沈重梅, 薑英差點把這個大煞筆給忘記了。
她問道:“雲這個姓很少見,而且你的姓名,跟我對象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重了,還挺巧的啊。”
顧雲青:……他聽說他哥談了個對象,叫薑英,恰好韓積給她設計了店鋪的裝修,就跟過來看看他哥找了個什麼樣的女人,他漲紅了臉,“我哥跟你提過我?他怎麼說我的?”
薑英:“顧昌東不在背後說人壞話,但你突然跑來隱瞞姓打探他對象, 也太不懂禮貌了, 回去吧, 我不跟你計較,也不想跟你廢話。”
顧雲青都沒跟同伴打招呼就跑掉了,韓積心頭冰涼,薑老板是顧雲青哥哥的對象,顧雲青壓根也沒說, 他結結巴巴道歉:“對……不起, 薑老板, 我不該帶人來的。”
薑英說沒事, 對韓積態度沒變,說道:“他有意瞞你, 不關你的事,以後出來工作長點心眼。”
回到家後,薑英把前天做的牛肉乾、肉脯裝了一大包, 去市局找顧昌東,他經常在外頭辦案子,飽一頓饑一頓的,牛肉乾扛餓,就給他做了一點。
市局這邊薑英是第一次來,有圍牆和崗亭,跟片區派出所不一樣,威嚴肅穆,薑英站門口登記,說找顧昌東。
市局裡,支隊的同事們剛忙了個通宵,桌子上全是文件、和泡過泡麵的鋁製飯盒,顧昌東揉揉發痛的太陽穴,踢了小周一腳,“你明天也買點有出息的吃食回來,除了泡麵餅乾還有點創意了沒有?”
小周也委屈,“哥,這些東西扛餓啊。”
孫至孝拿出一小包商店買來的牛肉乾,是一粒一粒包裝的,一小包一人也分不到一粒,“幸好我對象給我準備了零食。”
小周翻了個白眼給他,撲過來搶,“孫至孝,彆特麼吃獨食。”
“那不行,我對象的愛心零食不能分享。”
小周恨的不行,孫至孝個大煞筆,炫耀他有對象,搞的好像誰沒對象似的,手裡的餅乾也真咽不下去了,腦力體力消耗的太快,想吃肉,這會就想吃肉。
“孫至孝,你對象真好。”有人羨慕道。
“那當然了,要不是某人瞎了眼,我還找不著這麼好的對象呢,顧隊一向不吃女孩子送的東西,你們要是不介意就嘗嘗吧。”
顧昌東連眼風都沒給他。
小周給手裡的那粒牛肉乾扔給了旁邊的同事,小聲問道:“孫至孝話裡有話,他什麼毛病?”
“走,出去上個廁所去。”旁邊的同事給他拉出去,“之前介紹人是想給顧隊介紹對象,顧隊一口回絕了,這才介紹給了小孫,你懂了吧?”
小周心想,孫至孝個二百五,這有什麼好酸的。
顧昌東現在看到泡麵開始犯惡心了,他也吃夠了,“大家再加把勁,給資料線索都分析完,這個案子結束下館子好好吃一頓去。”
“顧隊,外頭有人找。”崗亭的同事跑過來喊他,“說是你對象,讓你出去下,她不進來。”
薑英來了?顧昌東快步出去,薑英這還是第一次來市局,不知道是遇到啥事了,他步伐快的連門衛都攆不上。
屋裡的人紛紛圍到窗邊擠成一團,“顧隊都有對象了?”
“不能吧,是不是不好看才不敢進來的?”
小周一腳就踹向那個嘴碎的,“孫至孝你個煞筆,我嫂子可好看了。”
顧昌東已經到了門口,眼裡又是焦急又是驚喜,看薑英麵容平靜,那應該是沒有大事兒,他心裡才稍微放心,“沒出什麼事吧?”
“有急事我肯定給你打電話呀。”薑英笑,把手裡一大包肉乾交給他,“怕你連家都不回就出差,過來給你送點肉脯。”
顧昌東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打開一看是牛肉乾和豬肉鋪,聞著就香,這一大包光原材料就要好幾十了,他笑著說道:“剛剛熬了個通宵,連早飯都是泡麵對付的,這要是拿上去十分鐘就被那幫餓狼給霍霍沒了。”
薑英知道顧昌東沒法吃獨食,特意做了很多,也沒想到他們加班後這麼能吃,她分了一半出來,跟顧昌東要鑰匙,“鑰匙給我,這一半我送你家裡去,出差的時候你帶上。”
顧昌東乖乖的把家裡鑰匙給他,崗亭的小同誌聞著牛肉乾的香味咽口水,他早飯也沒吃。
薑英抓了一大把遞給他,小同誌連忙雙手接了,臉都紅了躲到崗亭裡,見者有份連他都分了一把,顧隊的對象又漂亮人又好。
薑英瞧見了辦公室窗戶前的七八個腦袋,收回視線說道:“對了,顧雲青今天到我店裡,被我幾句話說的落荒而逃,就跟你說有這麼個事。”
顧昌東原本滿心的喜悅,這會心頭被潑了盆涼水,他就知道他跟薑英確定關係,會有人跳出來作妖,他對象受委屈了,顧昌東道:“他又開始欠收拾了,我保證他以後不敢再去打擾你。”
薑英確定要跟顧昌東談對象,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至少顧昌東最在乎的祖父祖母很尊重她,這就夠了。
她說道:“行,那我先回了。”
顧昌東拎著那一半的牛肉乾回辦公室,小周聞到肉香味,忙問道:“哥,嫂子送啥好吃的來了?”
“牛肉乾和肉脯。”
也不等顧昌東分,一包吃食就給十幾個人搶走,那牛肉乾是自己做的,每一塊切的都不小,調料放的夠入味,越嚼越香,幾塊下去饑餓感就被填平了。
不到十分鐘連渣子都不剩,吃的心滿意足的餓狼們摸著肚子,“顧隊,你對象可真好。”
顧昌東心痛:“你們真是餓死鬼投胎的。”這些都是過命交情的戰友,吃獨食那是不可能的,幸好薑英送了一半在家裡。
顧昌東往顧雲青學校打個電話,晚上,顧雲青出現在顧昌東的院子裡,顧昌東捏了個肉脯吃,今天那幫餓狼太能搶了,他都沒吃上多少。
顧雲青吞咽了一下,說來也很奇怪,他天生怕顧昌東,比怕他爹還怕,“哥,找我啥事?”
顧昌東擦了擦手,“你一直都想贏過我,這幾年跑去找人學打拳,來來,我給你個機會檢驗一下你自己的成績。”
顧雲青:……他是想贏過顧昌東,但是他這幾下子花拳繡腿,在顧昌東一線實打實磨練出來的體格跟前不堪一擊,事實也是如此,幾分鐘後,顧雲青鼻青臉腫。
顧雲青年輕氣盛剛學拳的時候也挑戰過顧昌東幾次,那時候顧昌東還給他留點臉,傷都在身上,今天這幅模樣,是揍給他爹媽看的,顧昌東是要借著他告訴家裡人,都彆去招惹薑英。
顧雲青回了家,夏陽慧看兒子鼻青臉腫心疼死了,“你又跟誰打架了?”
“我哥。”
“他下手怎麼這麼狠?”夏陽慧立馬不願意了,要帶顧雲青去顧平津那兒,“走,讓你爺爺好好看看你的臉,都是孫子啊,這次他可不能偏心,得給你討回公道!”
顧雲青猛的掙脫,“我自己技不如人,去什麼去!”
夏陽慧恨恨的,“你看你這點出息,看到他就跟耗子見到貓,我問你,你怕他做什麼?”
這說到了顧雲青的痛楚,他依稀記得小時候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對他很好,但是有一天一切都變了,從那一次之後,顧昌東看他們的眼睛都是疏離和冷漠。
顧雲青突然爆發了,“那一次,明明是我拿了家裡的錢去買連環畫,你為什麼說是我哥偷的錢,我要跟我爸解釋,你為什麼捂著我的嘴不讓我出房門,爸差點把他打死,如果那次我哥死在找他親生母親的路上,你會內疚嗎,你會嗎?”
“我怎麼知道他會跑,我還不是為了你好,要不是我攔著你,就你這小身板,能被你爸打死!”
“如果我老老實實認錯,保證不再犯錯,我爸不會打死我的。”
顧雲青心知肚明,顧昌東之所以被打的半死,是因為他在顧正義跟前倔強的說他沒拿,認錯了就代表他真的偷了,他才不是個賊,顧正義以為他不認錯,下手才越來越重。
所以顧雲青怕顧昌東,因為他心虛,等到他跟顧正義承認是他偷拿了錢之後,顧昌東已經離家出走。
顧雲青說道:“我哥揍我,是揍給你們看的,你看到了,以後彆去招惹他對象。”
***
薑英一早催促薑若若,“上學要遲到了,你還在磨蹭什麼?”
若若拿了個饅頭在手裡,“媽媽,我能帶點牛肉乾去學校嗎?”
“不能。”薑英說道:“上回你們陳老師說過最好彆帶零食去學校。”
若若把剛才悄悄裝口袋裡的牛肉乾又放了下來,才出門,顧昌東推著自行車在院門口,若若眼睛一亮,“顧叔叔,你來送我上學嗎?”
“嗯,上來吧。”顧昌東給若若抱到前杠上。
薑英說道:“若若,那媽媽就不去啦。”
“行吧。”若若蔫不拉幾的。
薑英轉身回了院子,劉阿婆說道:“聞筠都說她那有電視機票要給我,若若那麼想買電視機,你就給她買嘛。”
薑英笑著說道:“洗衣機和電視機二選一,可是我們家投票投出來的。”
本來家裡衣服都是各自洗各自的,但是劉阿婆太勤快了,薑英有時候來不及晚上洗,第二天就被劉阿婆洗掉了。
她跟劉阿婆說過幾次,家裡的衣服各自洗各自的,不用幫她們洗衣服,劉阿婆就改洗被單枕套,薑英決定買台洗衣機回來,若若說買洗衣機不如買電視,最後家裡投票。
衛春芹和劉阿婆都無條件滿足若若想要個電視機的願望,薑年慶也是,但是他被薑英一瞪眼嚇的投票買洗衣機,若若聽了說有洗衣機劉阿婆就不用那麼辛苦的洗衣服,想了想,委屈屈的選了洗衣機,“太奶奶,有洗衣機你就不用洗被單子了。”
薑英心頭一軟,她本意想讓若若知道,有些時候不是要什麼就能有什麼,才給她二選一,再一個,兩樣都買壓力確實大,沒想到若若自己選了洗衣機,等過幾個月再買電視機,她一定很開心。
顧昌東也發現若若今天情緒不高,他問道:“是不是媽媽沒一起送你上學你不開心了?”
“不是的。”若若歎氣,“我心愛的電視機沒有了。”
顧昌東一問,才知道若若投票的時候把自己那一票投給了洗衣機,他給若若送到幼兒園,跟她說道:“你這麼棒,電視機顧叔叔來買好不好?”
“可以嗎?”若若問道:“媽媽說過不能要彆人的東西呀?”
“顧叔叔不是彆人。”顧昌東摸摸她腦袋,“你要保密哦,周末我們去買電視機,給他們一個驚喜好不好?”
薑英買了台半自動的洗衣機回來,洗被單確實省時省力,還能脫水,薑英教會了衛春芹和劉阿婆操作,劉阿婆感歎現在生活條件好,什麼都方便,這等到了冬天洗衣服被單,再不用凍手了。
周末的時候,顧昌東一早就來了,說帶若若出去玩半天,中午就回來,若若走的時候那叫一個興高采烈。
出了門她興奮的說道:“顧叔叔,你弄到電視機票了嗎?”
“嗯,錢也帶了,放心吧。”
所以,到中午準備開飯的時候,工人送了個大箱子回來,問電視機裝哪兒,薑英一看薑若若跟在後麵躲躲閃閃,不用問了,顧昌東上午跟若若去買的。
她指著薑若若,“若若,你過來。”
若若忙躲到顧昌東身後,“不是我胡攪蠻纏的,是顧叔叔說獎勵我的。”
顧昌東笑,“本來就說要給家裡買個電視機,若若不說我都打算這個周末買了。”
薑英無奈,現在家裡不像剛來京市那麼拮據,鹵菜攤子也挺掙錢,買就買了吧。
她讓工人師傅把電視機裝到堂屋裡,師傅們在屋頂安裝天線,薑英問顧昌東電視機買了多少錢,“回頭我取給你。”
顧昌東道:“你送我牛肉乾的時候也沒朝我要錢,我們兩個不用算這麼清,你要是願意,我的工資現在就上交。”
薑英:“這電視機花光你一年工資了吧?”
顧昌東臉上微紅,“還有點彆的收入。”
薑英忙道:“顧昌東,你是公職人員,你可彆犯思想錯誤。”
顧昌東笑,“你想哪兒去了,還有點房租收入。”
顧昌東的房租以前都是交給季玉珍,今年開始他就自己收了,季玉珍在家裡帶著老花鏡穿針,總是穿不進去,生氣了,“老頭子,你來幫我把這線穿一下,我要套被子。”
顧平津一下子就穿好了,季玉珍當了半輩子的教師,伏案批改作業,老了眼睛就沒有老伴的好,她問道:“昌東今年是不是沒把租金送過來?”
顧平津道:“你不提我都忘了,那天他跟我說今年的租金他就不送來了,你想啊,他現在談了對象,那不得花錢嗎?”
季玉珍想了想,當初家裡發生了一堆亂了套的事,老大媳婦舉報了老二媳婦思想錯誤,老二跟老二媳婦離婚要娶夏陽慧,昌東親媽不知道是不是賭氣,嫁給了夏陽慧的二叔,顧正義覺得丟臉死了,跑過去跟前妻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