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當爹第五十四天:(1 / 2)

原君打死不認, 池寧也沒辦法, 隻能配合。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原君,而是對左家莊一事的處理。右家閨女的屍身已經找到, 證據確鑿, 不容狡辯。

這個時候, 左家再想磕頭道歉明顯已經晚了, 他們也聽說過今上根本不慣著“法不責眾”這種概念的種種過往,該罰就罰, 多少人都一樣。於是,不少人的小心思就隻能轉移到了,池寧和江之為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到底是他們之中的誰, 動手殺害了右家的閨女。

隻要藏葉入林……

傻逼的想法還沒完成, 池寧就已經讓他們明白了什麼叫“愚蠢的凡人對原君的力量一無所知”,池寧站在那裡, 挨個點出了參與謀殺的左姓族人, 包括出了主意卻沒有動手的。

真動了手的就是蓄意謀殺, 提供主意的是教唆兼脅從犯罪,誰也彆想被放過!

至於有沒有證據,還是那句話啊,東廠辦事, 何時講過證據?直接把人拿下,回去嚴刑拷打就完事了,池寧當了東廠督主這麼多年, 最多的經驗就是,這個世界上真正嘴硬的人還是少數。隻有不當的刑罰,沒有拷問之下開了不了的口。

裡正看到右家閨女的屍身時,是一句話都說不上來了,唇瓣發紫渾身顫抖,當下就被氣的差點背過了氣去。隻一個勁兒的砸著拐杖破口大罵:“畜生啊,畜生!”

他真的愧當這個裡正,之前覺得自己雖偶有偏心,但是人之常情,卻沒想到自己偏心的是這麼一群畜生。

惠清被交到了坐忘心齋的手上,他們有一種秘法,專門懲治這種利用執念不做好事的奸邪之人。據說會讓對方體驗到被萬鬼啃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終究體驗。

在聽到坐忘心齋的萬鬼水牢後,惠清的臉也變了,不斷的搖頭,甚至轉而想要求池寧:“你不是想知道我背後的人嗎?我可以告訴你啊,我都告訴你……”

“沒興趣知道了。”有了原君,池寧根本不需要惠清再開口了好嗎?“好好享受。”

江之為則來和池寧商量,既然已經送走了右家的閨女,那要不要把左小寶一並送走?江之為沒有什麼玄學常識,但有最基本的推斷能力,右家閨女剛剛已經那麼凶險了,與之結了冥婚的左小寶又能好到哪裡去呢?更不用說他還對池寧產生過攻擊行為,未免左小寶繼續造孽,還是趁早一並超度了為好。

池寧卻搖了搖頭,沒了右家閨女的執,左小寶的執根本不足為據。

而且,比起這就送走對方,池寧還有個更好的主意,他對左小寶的執道:“你爹娘那麼喜歡你,喜歡到為了你要去殺人的地步,你怎麼還不去陪陪他們啊?”

左小寶的執仰頭怔怔的看著池寧,好一會兒之後好像才終於理解了池寧的意思。然後,他真就煞有介事的朝著自己的親生父母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左家父母本來是看不到兒子的,但隨著池寧的眼神,他們好像真的看見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孩子,在不斷朝著他們逼近。

左家的父親先一步被嚇到尖叫了起來,想要跑,卻已經無路可退,他跌坐在地上,不斷對著空氣揮舞著雙臂,叫喊著:“不要過來啊,不要——!”

左小寶卻充耳不聞,一分為二,纏上了自己的生父生母。他就爬在他們肩頭,好像在不斷的吸取著什麼。這一回,左家夫婦是真的能看見自己的“兒子”了,一回頭,左小寶陰氣沉沉的臉就會出現,配著桀桀的笑容,要多滲人有多滲人。

他們什麼時候真心實意的悔過了,這孩子的執便什麼時候才能夠消散。

若他們始終不曾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那……

“嗬。”池寧對著左家夫妻冷笑了一聲,就隻能祝他們自求多福了。反正要麼他們悔過,孩子消失,要麼他們死了,孩子也會消失。對於彆人來說是一樣的,隻有他們會遭罪。

左家夫人也不知道是瘋了還是怎樣,並沒有丈夫那麼害怕孩子,因為這是她的兒子啊,她是那種很典型的非常喜歡孩子、喜歡到願意為了孩子付出一切的類型。她對自己的七個女兒也不錯,要不然不會在連生了七個女兒之後還都能把她們留下來,而沒有賣了換錢。她隻是在生活裡更加偏愛兒子左小寶一些罷了。

如今看到兒子失而複得,趴在自己的肩頭,她竟詭異的笑了。

對此,池寧也是早有準備,他再次示意江之為,把那塊粉色的布拿了出來。這回遞給的是左家的夫人:“你可認得這塊布?”

這塊平平無奇的布,卻讓左夫人和左小寶一樣,在看到之後便大驚失色,變了表情。她很努力的想要遮掩,但池寧還是順著她的目光,聚焦到了之前在左小寶墓前哭泣的那位左家姑娘。她已經年歲不小,又介紹過在左小寶失蹤那天,左家之前正在議親,想必她說的就是自己了。

在粉布揭開時,左家姑娘便苦笑一聲,放棄了負隅頑抗,她對池寧說:“是我……”

沒想到話還沒說完,左夫人卻已經撲了上去,用前所未有的力氣,捂住了女兒的嘴巴,不斷的搖頭:“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

左家姑娘不僅沒有感動於母親下意識的維護,反而一下子失了控,用更大的力氣甩開了母親,一丁點都不想再受她的恩惠:“現在再想起來關心我,會不會遲了些?!”

她倒寧可她一直是她心中那個眼裡隻有弟弟的母親,而不是現在這個會保護她的娘,讓她恨也恨不成,愛也愛不下去。她破罐子破摔,歇斯底裡的高喊:

“是我騙小寶去山裡捉蟬,是我告訴他那樹上一定有知了,我就躲在坡下,我喊他,害他分心,失足跌落山坡。

“為什麼?你們以為我什麼不知道,但我都聽到了。說是議親,不過是想把我賣給隔壁村的瘸老漢,好賺聘禮銀子供小寶讀書。

“讀書?哈,他這個連一炷香的時間都坐不住的蠢貨,有什麼臉拿我的賣身錢去讀書?

“憑什麼啊,他什麼都不需要做,隻因為多了個把兒,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切,吸我的血,吃我的肉?”

“我恨啊,我怨啊,我寧可殺了他,也不要教他再占我一絲一毫的便宜!”

昔年的怨與恨,在今天的墓前終於集中爆發了出來。

她殺了一母同胞的弟弟,她不是不害怕的,不是不難受的,隻是她一刻也沒有後悔過。因為弟弟死了,她就不用再付出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啊。”左夫人不斷的搖頭,想要解釋,“我阻止過你爹,我已經快要說通他了,不是這樣的……”

“無所謂了,反正左小寶已經被我殺死了,你們想怎麼說都可以。”左姑娘心如死灰,她抹去臉上的淚水,站了起來,心頭已經沒有了恨,“連累了隔壁的妹妹,這是我唯一後悔的事,我在這裡跪著也隻是跪她而已。”

生在這個家庭,她早就已經扭曲,活得了無生趣,沒了希望。

她僅有的感情,都放在了對另外一個與她一樣,同為苦命女子的右家姑娘的同情身上。事實上,哪怕沒有池寧和江之為,她也會在跪滿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刨開墳地,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報複是把雙刃劍,她曾以為大不了就是傷害自己,卻沒想到會發生很多遠比傷害她更讓她後悔的事。報複的後果真的是她承受不起的。

說時遲那時快,左家姑娘在所有人都來不及阻止的時候,一頭撞死在了弟弟與右家閨女的墳前。

塵歸塵,土歸土。她把欠了的命,用自己都還回去了。

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沒有純粹的好人,也沒有純粹的惡人,有的隻是封建時代之下身不由己的可憐人。大概隻有枉死的右家姑娘,才是真正的無辜吧。

左夫人當場就瘋了,殺人誅心,大抵如此。

江之為長歎一口氣,他一直堅信殺人償命,天理循環,隻是有些時候也會遇到一些說對方不是,不說對方也不是的情況。

人真的是一種很複雜的生活。

當晚,池寧和江之為押解著左家莊所有犯事的人,一起回到了京城。在城門口,他們先一步與坐忘心齋的弟子分了彆,池寧看著立朝律遠去的背影,沒想到對方真的會走,他現在更加好奇原君到底打算乾什麼了。

但原君嘴巴很緊,就是咬死了不承認,那是他捏出來的人。

到了憲台衙門口,江之為也準備和師弟分彆了,在池寧走之前,他多嘴問了一句:“這卷宗和告示該怎麼寫啊。”

卷宗是留存的記錄,告示則是會張貼在衙門口的案件陳述,警示後來人不要再犯。

這次的案件過於凶殘,告示大概不僅會在雍畿及附近地區的主要街道張貼,有可能要拓展到全國。江之為不知道該怎麼寫才合適。

“該怎麼寫,就怎麼寫。”池寧還是那個心硬的池寧,一點猶豫都沒有,他覺得這事也不應該猶豫,“說不定能教重男輕女的人家在再次為了兒子賣女兒之前想想清楚,代價他們到底能不能支付的起。誰都不是好欺負的!”

哪怕隻是有一絲的猶豫,都是好的。

誰都是一條命,憑什麼就得一個為了另外一個不斷的付出,直至鮮血淋漓,也得無怨無悔呢?

很快,隨著江之為的告示在全國的張貼,各地分區的鬥香大賽也已經進入了尾聲,選出了足可以代表各省而戰的優秀作品,準備進京與其他同行展開最後激烈的爭奪戰。

之前請托了池寧的那些人,都成功廝殺出現,真的要在京中的舞台上一展香氣。

其中有幾個池寧最為關注的,都十分的有特色,好比完美複刻了古法合香的鵝梨帳中香,也好比據說聞到之後會有一種廉潔之感的趙清獻公香,更有改良之後的清遠安魂香……這些池寧都已經先一步得到了試香,點燃熏衣,各有千秋。

正式比賽的時候,自然不是隻有比味道,還包括了留香時長、製香流程、介紹靈感來源等一係列綜合評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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