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姝沒有明著指出來,齊梅也不好跳出來對號入座,她氣呼呼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豬肉放進自己的碗裡,低頭吃著,心想:
“我就是要吃你家的豬肉,我還要帶著我的三個孩子來我娘家吃飯,氣死你!”
齊梅想到這兒,為了故意氣葉姝,她還特地吃飯吧唧嘴。
她故意吃給葉姝看,就等著葉姝發火,讓自個兒大哥和老娘看看他們這兒媳婦有多麼不講道理。
但是,葉姝卻並未遂了她的願。
中午的肉菜多得很,還有很多好東西吃,而且主食也不是什麼紅薯玉米粥,反而是顆粒飽滿的大米。
葉姝可沒有那閒工夫發火呢,她抄起筷子直接對著餐桌上的肉菜下手,一口一個肉菜,吃得那叫一個香噴噴。
雖說齊母的手藝一般般,但在這個年代,桌子上的這些菜已經算是這個時代的小康水平了。
整個用餐過程中,葉姝那是一言不發,專心致誌地拿筷子夾菜。
齊君倒是和母親、妹妹一邊吃著飯,一邊聊上一兩句,仿佛把葉姝排除在他們老齊家之外。
齊梅嘴角勾起一個得意的笑容,她抬頭看向葉姝,以為自己這個大嫂這會兒一定內心酸澀,生著悶氣呢。
可誰曾想她一抬頭隻看到了葉叔的黑發,自己這個大嫂自顧自地吃飯吃得正香呢,完全沒有體會到自己的小機鋒。
齊梅氣極,特地在葉姝和大哥、母親的麵前提起了齊君的初戀情人——陳雨薇。
“大哥,雨薇姐回咱大院了,你知道這件事情不?”
“什麼?雨薇回來了。”琦君頓時吃不下飯,他將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上,狀似隨意地向妹妹問了一句:“她回來乾什麼?”
齊梅和哥哥從小一起長大愛,看他這個神不思蜀的樣子,哪裡還不知道哥哥心裡有雨薇姐。
她頓了頓,略帶悲傷地說道:“雨薇姐和鋼鐵廠副主任的兒子離婚了,我聽說她丈夫愛打人,雨薇姐受不了了,這才和他離婚的。
那天雨薇姐回來的時候,我還看到她臉上都是淤青,看樣子被打的不輕。”
齊梅簡簡單單地敘述了陳雨薇的近況。
齊君聞言眼神一凝,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握緊,仿佛在壓抑著什麼。
“哦?是麼?她回來了也好,在娘家總有口飯吃。”
齊君說來也是唏噓不已,他如今已經結婚生子,可心底的那一抹白月光從未消失過。
齊君神不思蜀,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連吃飯的勁頭也沒了。
“娘我吃飽了,工廠裡還有事,我得出去一趟。”說完他便匆匆起身,拿起了自個兒的公文包。
“呀,飯都沒吃兩口就走了,也不知道外頭有啥著急的事情啊?!”齊母撇了撇嘴。
齊梅看著大哥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大哥難道是去找雨薇姐了?”
葉姝轉頭瞥了一眼正要離開的齊君,又加了一塊肉放進自個的嘴裡:
“等著,等我吃完了飯就去外頭捉女.乾。”
葉姝的胃口陡然變大了很多,坐在她對麵的趙家三小隻見了連忙伸出筷子往碗裡頭夾肉菜,生怕這些肉菜被葉姝給夾光了。
但他們三個人的速度哪裡乾得過葉姝,為了不讓這三人沾滿米飯的筷子使勁地在盛著肉菜的盤子裡攪和,葉姝率先夾了一小堆肉菜放進自個兒的碗裡,免得自己嘗到彆人的口水。
三小隻木愣愣地瞧著最討厭的舅媽把他們最喜歡吃的肉肉全夾到了她自個兒的碗裡,一個個的都癟著嘴,仿佛下一刻就會哭出來似的。
“葉姝,你一個大人怎麼和小孩搶吃的?陽陽他們好不容易來家裡一趟,讓他們多吃些肉怎麼了?”齊母啪地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臉上慍怒不已。
葉姝低頭優雅而不失速度地吃完了碗中的飯菜,她隨即機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巾,輕輕地擦了擦嘴:“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吧。”
說完她將懷中的小乖放進臥室的搖籃裡,將其哄睡後,又匆匆拿著自個兒的挎包離開了齊家,朝著大院附近的陳家走去。
葉姝一邊走一邊搓了搓雙手:“不知道等會兒用什麼樣的姿勢去捉女.乾,我想是時候把離婚這事兒提出來了。”
葉姝想著儘快離開齊家,小乖最好也由自己來撫養,至於自己上班的時候,她可以讓鄉下的小妹跑到村裡帶孩子。
從原主的回憶中可知:原來的葉姝出身鄉下,憑著高中學曆和考試的硬成績直接考進了服裝廠當工人,自從嫁進齊家以後。每天都因為小姑子那點兒糟心事忙得一團亂,根本沒工夫去看望一下鄉下的娘家。
葉姝從記憶中得知娘家的人都是在土裡刨食的老實莊家漢,她父親葉大山還是紅星村的大隊長,夜大商家一共一兒二女,長女葉姝。讀到高中憑著自個的能力,考上了城裡的服裝廠。
大兒子葉建國隻讀到初中畢業就沒讀了,現在在大隊裡頭乾著計分員的活計。
最小的閨女兒葉紅霞正在讀初中,可因為最近學校裡鬨騰得慌,根本就沒有讀書的環境,葉大山便讓小閨女兒回家做一些輕省的活計,免得受到了什麼牽連。
葉姝想著反正小妹在鄉下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自己每月出10塊錢讓她幫忙帶孩子,城裡的環境總歸是要比鄉下好,把小妹帶到城裡,也可以為她補補身子。
等這一陣邪風過去了,彆讓小妹再回去讀書,過些年再參加高考,這樣豈不美滋滋?
葉姝一邊想著未來的打算,一邊悄悄地來到了陳家附近。
她站在牆角處,遠遠地望著那顆銀杏樹下的一對男女。
那男的自然不必多說,就是她這具身體的丈夫齊君,而站在齊君身邊的女人,長得小小巧巧的,穿著一身綠色的小軍裝,梳著一條厚馬尾,臉蛋白嫩光滑,就是臉色看著有些憔悴。
“雨薇,這麼多年沒見了,你過得還好嗎?”齊君站在陳雨薇的對麵,乾乾巴巴地打了一句招呼。
“我麼?就那樣過著唄,索性現在已經脫離苦海了,等什麼時候找一份工作,能夠自己養活自己,我就心滿意足了。”陳雨薇的眼中露出一抹晦澀的光芒。
“工作嗎?”齊君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隨後抬起頭看著陳雨薇:
“工作的事兒我幫你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給你找一個輕鬆點的活計?”
作為紡織廠生產主任的齊君在心底暗暗想著:“要不把當初廠長欠自己那人情給用了?”
陳雨薇感動得無與附加,雙眼和兔子一樣紅:“謝謝你齊君,真的謝謝你。”
“客氣什麼,咱倆從小一起長大,幫你這點忙也算不得什麼。”
齊君那口氣大得很,仿佛一份工作在他眼中隻不過爾爾罷了。
站在不遠處,耳聰目明的葉姝也聽到了他誇下的海口,她冷冷一笑:
“好家夥,實在是好家夥,家裡頭的糟糠之妻還在服裝廠乾著最苦最累的普工活兒,他這堂堂生產主任竟然還想給他的白月光找一份輕鬆的工作?!”
要知道這年頭一份正經的工作既要花費錢財又要花費人脈。一名普普通通的工廠員工都要花費四五百塊錢,更不用說那些坐在辦公室裡的工作了,起碼七八百。
“看來他手裡的錢不少啊。”
葉姝微微眯眼,心裡琢磨著等離婚之後一定要從他身上挖一大筆錢,這錢到了自個的手上還能給小乖買吃買喝的。
但要是到了那齊君的手上,恐怕就會便宜什麼小三小四了。
葉姝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徑直朝著銀杏樹下的兩人走去。
“噠,噠。”葉姝加重了前行的腳步聲,這突然出現的聲音把銀杏樹下的兩人嚇了一跳。
“齊君哥,她是誰?”成語為了扯了扯齊君的手臂,那一聲“齊君哥”熟稔極了,兩人似乎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喲!‘齊君哥’?叫得可真親熱呀,這位同誌你難不成有把彆人丈夫當成自個丈夫的癖好?”
葉姝雙手叉腰,那一股毀天滅地的氣勢朝著齊君和陳雨薇二人噴湧而來。
她沒有動手,但葉姝的小嘴卻叭嗒叭嗒說個不停,這連環炮一般的尺碼聲立刻將周圍的路人們吸引了過來。
“齊君,你可真是好樣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了。”
葉姝上下打量了陳雨薇一眼,又“嘖嘖”了兩聲:
“家裡的糟糠之妻看不上眼,外頭的野花倒是喜歡拱著玩兒,還給人找一份輕鬆的工作?我都還在服裝廠乾著生產工人的活兒?你倒是先為外頭的狐狸精考慮上了。”
葉姝的一連串輸出吸引了一大串路人的好奇心,這年頭沒有手機,文娛節目又少的可憐。
這等正房夫人抓女.乾的好戲可讓路過的行人們大飽眼福。
齊君見圍過來的路人們越來越多,心中暗歎不妙,他。連忙拉扯著葉姝的手臂,小聲警告道:“有什麼回家再說。”
葉姝一把扯開了齊君的手,滿臉不屑:
“咋滴?慌了?我告訴你齊君,今天這婚不離不行!”
“葉姐姐,你誤會了,我和齊大哥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陳雨薇眼淚汪汪地看著葉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