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升不好接這個話題,乾笑了兩聲。 王叔笑到:“到底是年輕人,還害羞!到我的酒樓裡坐一會吧!” 反正也沒有事情做,李東升跟著王叔到他的酒樓去。其實就在路邊,一間兩層的酒樓,門麵不大,上書“四海酒家”四個字,李東升道:“王叔酒樓這名字起的好啊,十分豪邁!” 王叔笑道:“我也不懂,請了我們家族的長輩起的名,不過在長安還是小有名氣!”話語裡也有點小得意,在長安最繁華的市口有個這麼大房子也真不錯了,就像後世的人在北京國貿附近有個門市一樣,基本上可以算衣食無憂了! 進了酒樓,大堂裡有點暗,稀稀拉拉的擺了七八張桌子,王叔殷勤的把李東升兩個引到二樓,找了一個靠窗的桌子,等兩人坐下。 王叔道:“今天來我這裡,就嘗嘗我們的特色菜_魚燴!” 聽王叔這麼說,李東升倒是非常好奇,早就聽說過唐朝的魚燴,但是還真沒有見識過,聽說日本的生魚片就是唐朝傳過去的,他們叫魚鱠,甭管海魚河魚、鱸魚鯽魚,都切成薄片,蘸著蒜、豆豉等生吃。史書裡大量對切鱠高手的記載,切的好的刀法技藝都達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切出來的魚片薄得像絲一樣,輕得吹口氣就能飛起。今天能看到正版的,不由地食指大動。 薛禮也很好奇:還是跟著少爺好,到處吃香的喝辣的,魚燴這麽貴的東西,今天我也能開葷了! 王叔手一拍,招來了兩個小二道:“把趙師傅請來,今天我有貴客,請他展示下手藝。” 一個小二得令趕緊往廚房裡去請趙師傅,還有一個就留下來斟茶倒水。 李東升跟王叔兩個人就這麼閒聊著,沒過多久就有一個胖胖的中年人過來,後麵跟著幾個小二,手裡端著木盤,在中年人的指揮下放在桌上。 王叔站起來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四海家的高手趙師傅,這位就是這幾天名震長安的李公子!” 李東升跟趙師傅兩個人互相行禮之後,趙師傅就開始了他的表演:先去幫魚放血,魚還是完整的時候,一刀下去,讓魚血全部流出來,是全部。不能讓魚血汙染魚肉,隻要讓血碰到肉,那肉就不能生吃了。 再把魚淨肉切成厚約3毫米的片,呈扇形疊擺在鋪有紫蘇葉的盤中;生薑切細末;薑切成片狀,浸泡在冰水中備用。 然後把切好的薑末撒在盤中生魚片上,在魚片旁邊擺上瀝淨水分的薑片,並用番芫稍加點綴。 在旁邊的小碟子裡還有切好的橙,桂,蔥,蒜,還有芥末等。 趙師傅刀工非常了得,魚片片的真的是薄如蟬翼,由於血放的乾淨,魚肉是晶瑩剔透,配上周圍菜的顏色,讓人一見傾心,李東升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到嘴裡,鮮嫩可口,讚到:“果然是無上美味!” 趙師傅跟王叔兩人看李東升這麼滿意,心裡也十分開心,就這麼給李東升講解魚燴的做法特點,還上了點酒,不過李東升昨天剛醉過,隻是陪王叔喝了兩杯,跟薛禮兩個人是筷子不停,耳朵裡聽著,嘴裡也不閒著。 等李東升放下筷子,王叔還是很殷勤的問要不要上主食,有麼有吃飽什麼的。 李東升笑著道:“今天在王叔這裡嘗到了絕世美食,以後我吃飯就難選擇了啊!” 趙師傅笑的合不攏嘴:“哪裡有李公子說的那麼好,隻要公子滿意就行了!” 李東升酒足飯飽,準備結賬。 王叔連忙拒絕:“你我都認識了這麼久,到我這裡吃一頓飯還要給錢,不是打你王叔的臉嘛!” 李東升乾笑:“哪裡有吃飯不給錢的呢,再說了趙師傅手藝這麼好,叫我怎麼過意得去。” 兩人你退我讓,薛禮就在那看著,少爺混的真好,到長安吃飯都不要錢了! 李東升也很頭痛,王叔堅持不肯收錢,讓他很難受,兩人認識的時間長了,雖然見的麵不多,但是每次見著李東升,都很客氣,人情債不好欠啊! 僵持不下,李東升隻好道:“王叔既然不肯收錢,我就留詩一首,將趙師傅的手藝給宣傳下!” 王叔聽了這句話那個心花怒放啊,推讓了這麼長時間,不就是等他這句話嘛,現在的李東升是長安城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啊,有了他的詩作,傳出去以後,這個店還不是客似雲來! 趕緊讓小二把準備好的筆墨紙硯拿上來,李東升找了一個空桌子,在王叔,趙師傅及一眾小二仰慕的眼神中,筆走龍蛇,一揮而就: 王公設膾當秋中,昨日今日皆天風。河東未漁不宜得,鑿冰恐侵河伯宮。饔人受魚鮫人手,洗魚磨刀魚眼紅。無聲細下飛碎雪,有骨已剁嘴春蔥。偏勸腹腴愧年少,軟炊香飯緣老翁。落砧何曾白紙濕,放箸未覺金盤空。 李東升把原詩裡的嚴冬改成了秋中,原來的薑候改成了王公,雖然有點偏,但是急切之下隻有這樣了。 王叔看著龍飛鳳舞的墨寶,心中大喊:賺大了,賺大了,隻是一時起意請他吃個飯,沒有想到有這麽大的收獲,李東升從來就沒有這麼長的詩啊,還是他親筆寫的,以後我們酒樓要出名了,哈哈哈哈! 寫好以後,李東升再三謝絕了王叔的挽留,跟薛禮出了酒樓,兩個人站在大街上。薛禮道:“少爺,我怎麼感覺你好像虧了呢?” 李東升道:“是啊,吃了一頓飯,還得留下一首詩,我給不起飯錢嗎?”停了一下道:“算了,王叔也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外人,就讓他占點便宜吧!” 秋天的日頭照的厲害,兩人也沒有繼續逛街的興趣了,就這麼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剛到尚書府門口,就看到一輛馬車也剛好停了下來,上麵全是灰塵,好像趕了不少路! 李東升好奇的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正是自己在藍田書院的好友李廷,他麵色凝重,行色匆匆,李東升趕緊喊了一聲:“李廷兄,何事如此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