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臨時工這樣說,叢琦便不再客氣順勢提了一堆要求:“等下到我朋友麵前如無必要你可以不用開口,一旦開口就不能拆我台,最好不要像現在這樣冷著臉,時刻記住一件事,咱倆在談戀愛,因為戀愛時間太短,不需要牽手做親密舉動,但我們之間也不能離得太遠,懂?”
暨和北聞言,很配合地露出淺笑:“這樣子?”
他五官深邃,線條鋒利,不笑時顯得很冷酷,凶凶的,而當嘴角微微勾起弧度時,那“凶狠”氣質頓消,充滿了“勾引”感,聲音彷佛調整過,至少,跟他自我介紹時有些許區彆。
後者好聽歸好聽,但不會讓人心裡酥酥麻麻,而刻意調整過的前者,叢琦在他的聲音裡聽到了魅和欲。
叢琦本就被淺笑晃得失神。
再配上清冽中又夾著幾分溫柔的獨特嗓音,腦子裡又是劈裡啪啦漫天炸開的煙花。
臉頰不自覺浮上一抹紅暈。
這五十塊,真的花得太值了!
她忍不住露出驕傲臉。
“濟和北,你聲音真好聽。”叢琦眼神晶亮,不吝讚美。
暨和北斂了笑,聲音也恢複成冷淡樣兒:“拿錢辦事,你放心,這點職業操守我是有的。”
居然還會說職業操守這麼不常用的詞,這讓叢琦忍不住對他另眼相看。
這一打量,才發現暨和北今天很用心做了穿搭。
白T加紅棕色襯衫,領子下麵顆扣子沒扣,下身是白色長褲,腳上鞋子也是白的,很清爽,還帶點不羈愛自由的活力,這個搭配思路跟滿大街的牛仔外套皮夾克,或是西裝套裝都不一樣,倒像是電影裡的男明星。
這一身瞧著不便宜。
叢琦抿唇,好奇問道:“你平時也穿這樣嗎?”
暨和北掀唇:“你是想問我,衣服是自己的還是借的,如果是自己的又為什麼在工地上班,為什麼會賺你這五十塊?”
“……呃。”叢琦眼神飄忽,為自己的疑心病感到不好意思:“嗯。”
暨和北隨口就來:“花五塊錢租的。”
叢琦:??
暨和北:“說了這是職業操守,錢我不白賺。”
“……”
叢琦眼珠子瞪得溜圓,呐呐無語。
她撓了撓臉頰,看了他一會兒,才緩緩豎起大拇指:“厲害,佩服!”
“你朋友呢,什麼時候來?”
暨和北垂首看表,冷聲提醒:“我9點55到,現在10點03分,咱們事先說了就兩個小時,所以現在你還剩下1小時52分鐘。”
“今天我請了整整一天假,超時可以,但是得加錢。”
叢琦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實在忍不住狠狠白了他一眼,小聲嘀咕:“死要錢!”
暨和北也不惱,悠悠道:“正經買賣概不賒賬。”
“你放心,不會拖欠你工資的。”叢琦咬牙。
不由得在心裡腹誹,再好看的臉,再好聽的聲音,都得敗在葛朗台行為之下。
叢琦腦海裡盤旋不舍得散場的煙花頓時被一把巨大無比的飛天掃帚清掃一空。
“快跟上,一會你就這樣……”
跟曲苗苗約好的公園離小區不遠。
叢琦兩人剛到荷花池沒一會兒,曲苗苗也出現了。
叢琦剛揮手喊她:“苗苗,這裡——”
下一秒,笑容僵住。
曲苗苗身後跟著個陌生男人,並且不是上回在小區門口依依惜彆那位。很明顯,她再次騙了自己。
叢琦眼神漸冷。
暨和北手肘撐在石欄杆上,悠閒自得的觀賞著池子裡盛放的荷花,餘光卻沒錯過叢琦驟然冷下來的神情。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池子對麵的兩人,就發現那兩人表情也不對勁。
原以為這姑娘搞這一出,又是搭訕又是花錢,是為了在不對付的塑料姐妹跟前找場子,打擂台。
現在看來,真相和他以為的南轅北轍。
事實上,他的確沒看花眼,曲苗苗情緒委實沒好到哪兒去。
她做好了叢琦會生氣的心理準備,獨獨沒想到叢琦跟她一樣,帶了一個並不認識的男人來。
她立刻回頭看薑高飛。
果不其然,薑高飛臉色比她還要難看。
站原地不動一副質問的口吻:“那男的誰?”
“我不知道。”那人側著身體,根本看不見臉,她哪知道是誰。
薑高飛若不是陸城的好兄弟,更是陸城發家的左膀右臂,曲苗苗才不稀罕搭理他。
誰能想到二十年後風度翩翩,器宇軒昂的薑副總年輕時是這麼下頭的一個人。
——自大狂妄爹味十足。
明知道她是陸城的女朋友,說話依然橫來橫去一點不尊重人。有時候曲苗苗都忍不住懷疑上輩子的叢琦究竟是用了手段才讓他恭恭敬敬喊嫂子。
不過,正是因為上輩子叢琦跟薑高飛關係不差,她才會想著把薑高飛介紹給叢琦。這樣一來,叢琦既不會因為下了崗而過得太差,又能一輩子不越過自己。
就當全了兩人兩輩子的友情。
曲苗苗完全沉浸在自我感動裡,為了“好朋友”的幸福她忍辱負重,急忙跟薑高飛解釋。
“大概就是普通朋友,若是男朋友的話叢琦會跟我說的,她對我向來沒有秘密。”
薑高飛哼了聲:“是嗎?她倆靠得那麼近你不覺得很沒分寸很有問題嗎,她不會是那種玩得很開的女的吧?”
“曲苗苗,我找女朋友也要看品行的,那種跟誰都能來一段的人再好看我也嫌臟。”
聽到這話,曲苗苗皺眉。
第一反應是被影射了的難堪。
但很快,她讓自己不要多想,薑高飛不可能知道她交過好幾個男朋友,話裡意指的隻能是叢琦。
當這些侮辱人的話冠在叢琦頭上時,曲苗苗心裡不免升騰起隱秘的快感。
嘴上卻道:“不是,叢琦就是跟誰都能做朋友的性格,其實初戀都沒有呢。”
薑高飛將信將疑:“真的?行吧,看在你和陸城的麵子上,我跟她接觸接觸。”
“你是陸城的好兄弟,我當然不會瞎介紹,你就放心吧。”
曲苗苗軟語保證。
兩人自說自話,彷佛叢琦是路邊任人評價的大白菜,隻要他們說定看好就能直接搬回家,著實惡心人。
叢琦不知道她倆停在那兒說什麼,心說肯定不乾人事。
大概是這樣的情況次數太多,她重新審視過這段時間的曲苗苗,無形中提高了情緒閾值,火大歸火大,難受也有一點,但遠遠不如前兩次難以接受。
叢琦雙手環胸,眼中怒火熊熊,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
待曲苗苗二人走近便先聲奪人:“曲苗苗,你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有病啊?”
“番兩次騙我出來就是為了見這些阿貓阿狗?比我媽還操心你圖什麼,就為了你那男朋友?那個叫什麼陸的家夥你當是鈔票呢,誰都得覬覦是不是?一坨屎你還非得摁頭讓我吃,你真是把我惹火了你知道嗎?”
曲苗苗沒料到叢琦會當麵發難。
她以為她就算生氣,也會跟之前幾次一樣私下再抱怨。
冷不丁被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她很驚訝,隱隱感到委屈,隻覺得自己一片熱心喂了狗,叢琦這種翻臉不認人的脾氣,就不配讓人對她好。
曲苗苗心中惱火,很想罵回去。
可旁邊還杵著個薑高飛,薑高飛這人跟個棒槌似的沒素質得很,對她這個“朋友妻”一點不尊重。自己若是破口大罵,保管今天就會崩掉在陸城麵前費心營造的“腹有詩書氣自華”的人設。
為逞一時之快影響到在陸城心裡的印象,那就太蠢了。
這般一想,曲苗苗當即決定將鍋反甩到叢琦頭上,心說等回家再好生跟她道歉,叢琦應該……會原諒的吧?
“叢琦,不是你讓我幫你介紹男朋友嗎?”
“我好心把陸城的好兄弟介紹給你,你怎麼罵人啊?”
她秀眉微蹙,泫然欲泣,好似十分委屈。
薑高飛沒懷疑,聞言便以為叢琦耍人,矛頭直指叢琦:“你罵我阿貓阿狗?”
“罵你怎麼了?”
怒火加持,叢琦絲毫不怵。
本就旺盛的火氣上被猛地澆了一桶油,火苗躥得更高了。
她這會兒算是看明白了。
不管她做什麼都不可能讓她們的友情回到從前,因為曲苗苗心眼徹底壞了,她早就跟從前判若兩人,隻有自己傻傻停在原地,麵對那麼多細枝末節,還像鴕鳥一樣把腦袋鑽進沙子裡當做聽不到看不見。
傻得可以。
既然曲苗苗睜眼說瞎話,她也不打算客氣。
指著兩人繼續臭罵:“說多少遍老娘這麼美的人不缺對象,她非得一而再再而的把你捎過來,你不是阿貓阿狗,你是滯銷貨非得找個人接盤嗎?你看我像個大冤種嗎?哎喲,你還瞪我,搞得你這麼尷尬的是她不是我,你瞪我乾嘛你瞪她啊,始作俑者不敢瞪,怎麼著怕你好兄弟為了女朋友跟你翻臉啊,你再瞪我,當心我家北北揍你。”
北北本尊嘴角抽了抽。
但該配合對方演出的他表現得非常專業。
壓根不需要可以擺出凶神惡煞的嘴臉,隻需要一個冷眼,壓迫感狠戾感都到位了。
“看什麼看,信不信老子打斷你的第條腿?”
薑高飛:……
薑高飛心裡陡然沉到底,他能考上大學就證明智商是沒問題的。
怎會聽不懂叢琦的話?
這是說曲苗苗在中間瞎傳話打信息差呢,人家根本就不需要男朋友,更沒看上自己?來時多麼信心滿滿,此刻就有多打臉,薑高飛何曾丟過這麼大的人?
頓時暗恨不已。
他這人慣會欺軟怕硬,凶也是對著明顯比他弱的女人凶,遇到一樣橫的同性秒變軟骨頭。
這不,不敢杠上暨和北,便狠狠瞪讓他丟臉的曲苗苗。
瞪完還不忘冷笑放話:“曲苗苗,你真行!陸城怕是不知道你攪屎棍這一麵吧?”
撂下這句話,薑高飛抱著相機灰溜溜退場,留下發怔的曲苗苗孤軍奮戰。
曲苗苗此刻沒心思管薑高飛,滿腦子都是“小心我家北北揍你”,這時她才看清叢琦身旁那男人的臉。
她很確定,她沒見過這人,這輩子沒見過,上輩子更沒見過,這意味著對方是重生後的變數。
更可恨的是,這個變數實在太亮眼了。
他隨意站那兒,便跟叢琦和諧得宛若一幅畫。人的言語可以通過日複一日的訓練偽裝,但氣質不會騙人,這男人讓人不由自主想到一句詩: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此時的陸城尚在創業初期,還沒成為科技新貴陸總,身上就缺了那麼點“貴的氣質”。
但這個男人就有。
曲苗苗眼神複雜,不敢置信地看著叢琦:“北北,你男朋友?你什麼時候交了男朋友?”
這理直氣壯的語氣,好似忘了兩人正在吵架一般。
叢琦翻了個大白眼:“關你什麼事?”
曲苗苗一噎。
怎麼不關她的事?
薑高飛再爹味大男子主義,好歹知根知底沒有彆的毛病,上輩子叢琦和他處得也很愉快。
但眼前這個男人氣質如此出眾,明顯和她們的交際圈有差距。
叢琦打哪認識的,知道人家什麼底細嗎?萬一是個好色之徒隻是玩玩她呢?
不管叢琦怎麼看她,至少現在兩人還是朋友,她當然要幫忙把把關。
曲苗苗如此暗示自己,全然不顧自個兒也存在邏輯混亂。
她既覺得對方氣質好貴氣,又覺得他是猥瑣的的好色之徒,相如心生這個詞這一秒彷佛不存在了……
可能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內心深處對於男人看起來比陸城更像“成功者”這個可能非常抗拒。
她無法接受沒了陸城,叢琦還能找到一個更好的。
顯得她的率先“搶奪”毫無意義,甚至可笑。
“當然關我的事,叢琦,就算吵架咱們還是朋友吧。我難道會害你嗎?有些人看著光鮮亮麗的說不好背地裡什麼樣子,薑高飛可能脾氣急躁但絕對是個很靠譜的人,你就算生氣我又騙你,把人家罵得狗血淋頭是不是太過分了?叢琦,你說我變了,你自己何嘗不是變了?以前你會因為這點事暴跳如雷嗎?以前你會隨意辱罵彆人嗎?你會當眾給我難堪嗎?你罵我,難道不是因為我介紹的幾個人目前隻是學生,都沒什麼錢你才不喜歡嗎?叢琦,你沒發現自己變得膚淺嫌貧愛富了嗎?”
曲苗苗畢竟當了半輩子老師,PUA是一套接一套。
PUA叢琦的同時還不忘挖坑,給暨和北留下叢琦貪慕虛榮的印象。但凡換個人,都會忍不住懷疑自己又想多了,又做錯了。
可叢琦情緒沒那麼敏感細膩。
總被許慧英吐槽的心大不動腦在這個時候竟體現出優勢了。
——她根本懶得思考曲苗苗這番埋了好幾個坑的話,對於吵架,她自有一套邏輯。
曲苗苗這番話不僅沒讓她“愧疚反省”,小腦袋昂得更高,眼裡火苗更盛了。
冷哼一聲,指著曲苗苗開罵:
“叨叨叨,叨叨叨,我交男朋友關你什麼事?他怎麼樣又關你什麼事?我媽都沒說,就你意見多。你說你圖什麼?就因為在小區門口跟人談情說愛被我瞥了一眼,就把我當小二奶防了,介紹一個沒完了還介紹兩個個,這都第幾個了曲苗苗你數得清嗎?這麼怕人看見,你把你男人用鐵鏈鎖著關屋裡彆出門唄,否則誰看他一眼你就以為人家在覬覦你的寶藏,你是不是落水那次水灌腦子裡現在還沒弄出來啊?你管我喜歡什麼樣的,你成天喜歡在垃圾堆找男人,我勸你兩次你不聽後我有拉著你叭叭叭,非給你換人嗎?”
“把我當朋友,就是在行動上給我當媽是吧。”
“那你可彆把我當朋友了。”
“我現在宣布,上回的絕交作數,現在開始生效。以後咱倆就橋歸橋路歸路!”
最後一句暨和北沒忍住,噗嗤一聲。
“對不住,沒忍住!”
叢琦腦子裡瞬間浮現出上次尷尬到無以名狀的場麵。
被氣紅的臉頰更紅了,不知是氣的還是臊的。
她抿著嘴,故作凶巴巴的樣子:“笑什麼笑,你煩不煩,再笑我扣你……摳你咯吱窩。”
扣錢威脅說到一半,意識到曲苗苗的存在叢琦立馬改口。
暨和北失笑,好脾氣地哄道:“讓你摳讓你摳。”
話落,他愣了一下,叢琦也被這回答震住了。
一個在想:我接話是不是太順口了?
另一個在想:……他為什麼突然笑得那麼,那麼曖昧啊,乾嘛用那種惡心的語氣說話?
一瞬間兩人好似心有靈犀一般,都覺得氣氛有點奇怪。
還有那麼一點點說不出的尷尬。
叢琦咳一聲,摸摸跳得過快的心臟位置,等它平複下來才故作鎮定。
抬頭遞給暨和北一個誇讚的眼神。
——演得很好很自然,你的工資保住了!
看懂了的暨和北配合地眨眨眼:那是當然,我敬業。
兩人不約而同跳過那一段奇奇怪怪的對話。
隻是,這“眉來眼去”的樣子卻刺得曲苗苗兩眼發紅。
“叢琦你認真的,你真要跟我絕交?”
曲苗苗顫抖著肩膀,似是難以相信。
叢琦點頭:“對。”
“不是我要跟你怎麼樣,而是我們倆已經不適合做朋友了。”
曲苗苗沉默。
半晌,她突然開口:“叢琦,其實我和馮書書一樣隻是你眾多朋友中的一個,沒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對嗎?”
叢琦彆開臉,不想說話。
曲苗苗:“如你所願,我們往後都不再是朋友了。”
曲苗苗眼神深深注視過來,眼裡是叢琦看不懂的情緒:“叢琦,你會後悔的。”
叢琦蹙眉,依然沒吭聲。
等曲苗苗說完,她再次彆過臉。
約莫兩分鐘後,暨和北說:“她已經走了。”
“哦。”
叢琦繃著的肩膀鬆懈下來,語氣也不複先前那般強勢活力,有點焉。
“呐,尾款給你。”
她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酬勞遞給暨和北:“再見。”
叢琦心裡不是不難受,她眼睛發酸還泛著紅。
儘管隱約能預感到這段友誼走不長,但她以為是隨著時間,漸行漸遠,再默契地不像從前那樣黏一塊的方式,完全沒想到自己沒忍住爆發了,跟曲苗苗大吵一架。
她吸了吸鼻子,轉過身。
低著頭往前。
若是傷心有顏色,此刻她應該已經被濃重的灰色完全籠罩。
暨和北看著她垂頭喪氣的背影,覺得還是張牙舞爪指著彆人罵的她更順眼。
他掌心捏緊,感受到錢上屬於叢琦的餘溫。
好像有什麼破土而出了。
暨和北站在原地,突然——
他喊住叢琦:“老板不留個聯係方式嗎?做生不如做熟,下次有這樣輕鬆的活你記得找我。”
叢琦正傷心著呢,聽了這話下意識回頭看他。
“啊?”
她狐狸眼紅通通的,沒落淚但離哭好像不遠了。
表情茫然,似乎沒聽清暨和北說了什麼,“什麼?”
暨和北抬腳,走到叢琦麵前站定。
微微低頭:“我說,要不要留個聯係方式,以後你再需要人扮演男朋友就不用到處找人了。”
叢琦搖搖頭:“應該不需要了。”
如果不是看重曲苗苗她根本不需要找人假扮男朋友安她的心。
自己果然是個自作多情的蠢家夥。
嗚嗚嗚,她真的被自己蠢哭了!
這一次,暨和北看著她轉身離開,沒有再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