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和北笑著。
緩緩靠近。
而後一手托著她後頸,一手攬在她腰肢上,珍惜萬分的吻了上去。
接吻時兩人沉浸在纏綿膩歪的氣氛裡,顧不得旁邊賣氣球的商戶和路過行人。
好似天地間就他們倆。
但吻畢,久違的害臊重新回來了。
叢琦小臉緋紅,一雙狐狸大眼水潤晶亮。
麵對路人停頓鼓舞看新奇的眼神,她隻想現場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然後壞心眼的讓暨和北一個人承擔圍觀者的熱情。
這次換叢琦拉著暨和北奪路狂奔,連散落在地上的花都忘拿了。
“這邊。”
“可車不是在商場那邊嗎?”
叢琦埋頭正跑呢,被暨和北拽回去傻乎乎問道。
“已經叫人開過來了,就在前麵路口。”
“哇哦,真棒!真有先見之明。”
叢琦開心地給他拍了個巴巴掌。
拍手時,戒指的微光若隱若現。
“可惜了,本來今晚是想先讓你抽幾次獎開心開心,就當開啟幸運的一年,再慢慢引你去拿花拿戒指,結果被玩成了通關遊戲。”
“要不,等抽空再求一次!”
“噗——”
“不要,誰求婚像我們這樣跑條街?這麼獨特的一天其實我覺得挺有趣的。”
不是違心之言。
叢琦真的覺得很有意思。
她覺得以後老了把這段說給兒子孫子聽,他們的反應肯定很好玩。
就怪期待的。
“真不用?”
“不用不用真不用,快開車,現在8點02分,我們可以趕在8點半前到家。”
“八點半開始吃年夜飯,應該不算晚。”
往年家裡年夜飯其實也在七八點。
這一天呢,他們家就是院裡最冷清的一家。
既沒有親戚可以團年,學校又不像廠子還搞聯歡活動。
爸媽的同事們都各有各的親戚要走,人情往來。
再不然呢,人家家裡孩子多,跟自家還是不一樣的。
因為家裡人少,叢琦前兩年在藥廠時也沒參加過廠裡的春節晚會。
總不能她在廠裡熱熱鬨鬨,爸媽兩人在家裡冷冷清清吧。
叢琦側首看專注開車的男人,唇角抑製不住的往上揚了揚。
今年就很好!
家裡多一個人了,肯定會熱鬨許多。
***
叢琦時間掐得很準。
車子開到小區時,正好8點28。
小區裡很熱鬨。
雖然庭院裡沒人。
大多數家庭也關著窗,但暖和的燈光透出來,模模糊糊的歡聲笑語,以及窗戶上不斷走動的身影。
都顯得這一天和平時不太一樣。
“媽,爸,我們回來了。”
家裡有人時,就算帶了鑰匙叢琦也不喜歡自己開門,非得敲門讓父母開。
許慧英說了她無數遍,這毛病她打死沒改。
果不其然。
許慧英一拉開門又是一句:“你包裡不是有鑰匙嗎,非得我和你爸走這幾步啊?”
“媽媽~~~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們開門迎接我的感覺嘛。”
這種時候,當然是撒嬌最有用了。
“馬屁精。”
許慧英拿她沒轍。
輕輕捏了下女兒滑溜的臉頰,略嫌棄的嘖了一聲:“你臉上這是塗了一斤麵粉嗎?”
叢琦伸手摸了摸,好像確實有點厚。
她趕忙跑到牆上的鏡子前瞅了瞅,第一眼不是看到底妝,而是看到被吃出唇線的口紅。
想到兩人在大庭廣眾下忘我的啃嘴巴,臉驀地臉紅了。
也不知道媽看到口紅沒。
感覺被父母撞破自己跟男朋友乾嘛乾嘛,好羞人啊。
叢琦抬手使勁擦了擦嘴巴,忙不迭跑去卸妝。
許慧英眼神柔和,自己生的女兒屁股一撅就知道她在乾嘛。
這會兒指定躲屋裡害臊平複心情去了。
她收回視線。
轉而招呼暨和北:“快洗手去,菜早就上桌了。”
自從暨和北坦白後,許慧英兩口子著實彆扭了兩天。
不過他倆都不是老頑固。
冷靜了兩天,看著嘻嘻哈哈傻開心兩孩子,也就想通了。
而後呢,就比從前更親近了一些。
以前還會喊個小暨小暨,說話做事都會斟酌一下語氣,現在已經跟叢琦待遇差不多。
就是“你你你”,嫌棄起來完全是對自家孩子那樣。
暨和北多敏銳的人啊。
察覺到這點變化,待兩位長輩自然就更加用心了。
那一車東西就是這麼來的。
雖說送禮送到了馬蹄子上,但怎麼能不算“用心”呢?!
暨和北:“知道了,媽。”
這也是一個變化。
嘴瓢後他索性不改口了,許慧英和叢智淵聽著聽著也就默認了新稱呼。
暨和北去洗手。
叢琦則卸妝洗臉,回房換衣服。
她動作不慢,隻是被老媽撞見嘴巴上接吻遺跡後需要花點時間重塑她的厚臉皮而已。
許慧英也懶得等她。
反正不是外人,直接喊暨和北開飯了。
等叢琦素麵朝天,臉頰不紅後出來,人已經吃上了。
“過分,你們不等我。”
“嗬,吃個飯還要人等,要不要我端到你手裡啊?”
“也不是不行。”
叢琦吐吐舌頭。
視線轉移到餐桌。
桌上有魚有老母雞,還有她再懇求的東坡肘子和梅乾扣肉,整整一大桌子菜。
叢琦數了數:“媽,這也太多了吧。以前過年我們頂多做個大菜,今年加一個人,你和我爸居然搞出了八道菜,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
“加人口是好事,多弄幾個菜喜慶喜慶。”
吃不完剩下了也不要緊,反正冬天不會餿,扣肉和肘子多熱幾遍更好吃呢。
許慧英還記得她爹過世那一年。
正好在臘月,一家子回老家奔喪,順道在那邊過年。
她娘家本就在城郊,其實和農村沒什麼區彆,一到過年那是大大小小的壩壩席。
紅白喜事辦大壽都有。
席麵反正是固定的,扣肉,肘子,切得四四方方的坨子肉,還有肥肉片剖開塞紅糖芝麻花生碎的喜沙肉……
那個臘月,許慧英從一開始感歎熱一熱比頭道菜還好吃,到最後看到肘子坨子肉就反胃。
但很久不吃席呢,又總是忍不住懷念這些蒸菜的味道。
這不,今天一不小心就做多了。
“現在咱家才多一個人你就做八個菜,如果明年多兩個多個,咱家這餐桌就擺不下了。”
“可以啊,明年再多人咱們就到星海花園過年嘛,那邊大桌子擺得下的。”
許慧英眼皮子都懶得撩,一點沒在意叢琦滿嘴跑的火車。
暨和北倒是瞥了叢琦一眼。
六月才結婚,明年過年家裡就要多一個人,好像不太現實。
他側首問叢琦:“要不,結婚時間提前一點?”
叢琦:???
暨和北:“你不是想過年時孩子也在嗎?”
“……”
什麼孩子?
叢琦反應了兩秒,終於聽懂了。
又羞又惱地錘了暨和北一下:“我開玩笑的啊,哎呀你怎麼抓錯重點,吃你的飯吧。”
說完,報複性的夾起一片又厚又肥,不帶一絲瘦的扣肉放到暨和北碗裡堵他嘴巴。
電視上正在演小品。
紅色背帶褲,紮著麻花辮的女人唱著“地上種著什麼瓜”,男的接道“這個問題難不住我”。
狹窄的客廳裡,一家人溫馨的吃著飯,看著電視,聊著明年的計劃……
***
吃完飯,叢智淵尋了副撲克牌。
打算鬥地主打發時間,等著新年的到來。
往年也是一家口鬥地主鬥到十二點,不玩錢,而是玩花生或者瓜子兒,等聽完《難忘今宵》才回房睡覺。
今年多了個暨和北,流程沒變化,隻是打牌的人換成了他,叢智淵和許慧英。
至於叢琦呢,端著飲料一會兒看爸的牌,一會兒看媽的牌,最後又看暨和北的。
她不說彆人手裡牌的信息。
但每次看到大小鬼和四個二,或是彆的炸彈,那眼珠子就開始咕嚕轉了,時不時露出小老鼠偷到油的得意表情,叫人不注意都難。
暨和北一心二用,一邊打牌一邊觀察叢琦的表情。
就發現隻要看懂了她的表情,幾乎不用算牌,就能精準判斷出嶽父嶽母手裡是什麼。
幾次過後,許慧英也發現了叢琦這個小奸細。
直接把她趕到暨和北那一方。
還冷酷無情的在沙發上畫線,要求她不許再過來看牌。
叢琦眼睛瞪得可圓了。
她覺得自己太冤了,比竇娥還冤。
“媽,我明明什麼都沒說,哪有做奸細啊,你輸牌不開心就不開心嘛,做什麼冤枉我呢,我好可憐啊。”
許慧英似笑非笑地瞥了她幾眼。
又看向嘴角含笑的女婿,道:“你嘴巴沒說,眼睛說了!”
叢琦:“……我有嗎?”
老媽那麼篤定,搞得叢琦都忍不住懷疑自己,難道她真的下意識使眼色了?
不過真要一個眼神就懂了那不是說明他們倆默契度百分百?
這樣一想,叢琦臉上的困惑瞬間變得美滋滋了。
“……那肯定是我和北北心有靈犀啊,媽,要不你也用眼神跟爸作弊?我們尊老會當做沒看見!”
老?
四十出頭,正風華正茂的許慧英&叢智淵:……這女兒太氣人了,過了初一一定得收拾她。
暨和北笑容也微微一頓。
這話是能說的嗎?
看著笑得洋洋得意的叢琦,他選擇精神上支持她挑戰父母的勇氣!:,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