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暨嫻一次兩次跑榕城,雖說被捏住七寸這幾年非常安分,但暨和北也在思考縮在榕城行不行的問題。
加之前兩年叢琦一直在拍戲,從來沒流露出想退圈的想法。
作為演員,當然是定居京市和海市更方便。
當時他就在考慮要不要將部分產業轉到海市。
產業挪地不是揮揮手就能搞定的,所以暨和北隻是先拍了兩塊地皮試試水。已經建到一半的地皮便是試水成果。
除了建樓,他還買了一處房產。
準備以後叢琦到杭城附近拍戲時兩人可以住這邊。
這樣不用十天半個月見一次,隔兩天他就能接她回家,就不算異地了。
再者,論發展,榕城肯定比不得沿海。
誰會嫌錢多呢?有錢不賺王八蛋嘛。
隻是沒想到計劃剛開始,叢琦就不乾了,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至於買舊房,則是因為陸城。
他發現,陸城挪用了公司的公款買下了海市某條街的四套舊房。
心念一轉,他就知道陸城在等拆遷。
並且,拆遷公告會來得很快,非常突然。
否則若是提前傳出消息,那些居民不會答應賣房;若是需要等很久才拆,陸城也不敢挪用公款。
問為何篤定?
當然是調查後,暨和北發現了這兩口子的種種奇特之處。
說起來,要調查實在不容易。
暨和北當時沒想好要往哪個方向查,也就未跟事務所交代什麼。
隻籠統的提了一個要求,事無巨細都要列成報告,若有非常奇怪的一定要重點標明。
他本來沒指望查到什麼,畢竟一個酒鬼的醉話,誰知道這一查,真讓他發現了蛛絲馬跡。
連續兩個月的追蹤,暨和北發現不僅曲苗苗可能有“預知”能力,陸城也有。
他的幾次決策正好避開原本可能存在的危機。
而那些危機在爆雷前,就是機遇,一點看不出坑的那種。
都是看起來對城興發展非常有利的合作對象,結果陸城拒絕後對方就爆雷了。
更特彆之處在於,城興總能卡在某些政策宣布前吃到紅利。
而陸城這個人呢,家境普通,老家在榕城下麵的某個地級市,父母都是工人,且已下崗。
這樣的他,當然不可能在政府機關有熟人。
一次是巧合,次數多了,不免讓暨和北從隨便查查隻圖安心變得認真思考起那番醉話。
許純那天轉達的“上輩子、這輩子、重生還是鬥不過你”之類。
儘管很不可思議,很難用科學證明,但城興的發展軌跡,陸城生活裡的細枝末節確實說明他們有一定預見性。
按照原計劃,暨和北是打算成立一家同類型公司,收購部分城興股權,再用新公司一步步鯨吞蠶食,最後拖垮城興,讓城興爛在他手裡。
但前世今生這個發現,讓他決定暫緩計劃,繼續觀察。
依曲苗苗的醉話,暨和北大致能推斷出她以為的“上輩子”是這樣的:
叢琦嫁給陸城後過得幸福美滿,引發了發小曲苗苗的嫉妒,日積月累下她開車撞了叢琦,而後回到二十多年前,她先叢琦一步認識陸城,想絕了兩人的情緣所以番兩次不顧叢琦意願替她相親,這才蝴蝶效應讓叢琦跟自己搭訕……
不過,他對“幸福恩愛”這部分存疑。
因為調查結果裡清楚明白的寫著,現在的陸城出軌了。
結婚不到四年他就在外麵有了情人。
都是男人,暨和北不亂來但不代表他不清楚同為男人的心思。
男人的通病是自私。
愛一個人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把人抓到自己身邊,大部分男人骨子裡沒有“愛是成全”的觀念,陸城有記憶卻沒到叢琦麵前礙眼,隻能代表他並不如曲苗苗想象的愛叢琦。
而他出軌得非常熟練。
他能一邊跟情人摟摟抱抱,一邊對著曲苗苗深情不已。
這不像是初犯,一個初次出軌的人必然心虛,絕對做不到如此坦然,如此遊刃有餘。
因此,暨和北不相信上輩子這個男人對叢琦做到了身心忠貞。
而以叢琦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嶽父嶽母護犢子的脾氣,兩人根本不可能恩愛得起來。
理智上是如此判斷的。
但一想到叢琦跟這個男人結婚,必然也曾真心愛過他,暨和北心裡就忍不住泛起嫉妒痛恨的濃汁。
這就讓他不想讓陸城太輕鬆。
而直接搞垮城興實在太便宜他了。
因為他腦袋裡的東西,因為他還年輕,城興垮了後他很可能從彆的地方爬起來。
暨和北要讓陸城和曲苗苗爬到高處,在最靠近成功的地方,突然墜落,讓他這個人直接垮掉!
還有曲苗苗,敢開車撞他老婆……
他怎麼能讓她安穩過這一生呢?
所以,半個月前暨和北讓人找了一個陪女郎勾搭陸城,造成他“酒後亂性”的假象。
而後再讓對方私下約見曲苗苗,以陸城的“酒後吐真言”打擊曲苗苗,做出要登堂入室上位的姿態。
這真言自然是——“她本來就不是我老婆,她就是竊取彆人人生的小偷,嗬,我就要耍她,讓她痛苦,你比她好,我寧願娶你……”
不得不說,暨和北這招太狠了。
他精準催動了曲苗苗的心魔。
曲苗苗本就對陸城疑神疑鬼,尤其在上次發現自己變成她嫌棄的“黃臉婆”後,她就越來越沒自信。
對陸城的信任感降到最低。
這次無異於擊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曲苗苗抱著孩子回娘家住了幾天,既是想讓自己冷靜,也是想看看陸城的反應。
結果陸城隻是每天打電話關心兩句,完全沒有來娘家接她的意思。
院裡叔叔阿姨又總是問陸城怎麼沒跟她一塊回來。
問的人多了,她就覺得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她笑話。
心魔一步步加重,對陸城那本就摻雜了種種算計的愛一瞬間全都化為了怨恨。
她報複心強,嫉妒心也強。
叢琦沒對她做什麼,她尚且能恨到殺人。
陸城眼下這般對不起她,曲苗苗自然是恨極了。
他不讓她去公司,她就找私人偵探盯他鬨他。
短短半個月,陸城搭上的人脈被曲苗苗攪黃了一半。
已然到了兩人相互折磨,誰也不讓誰的地步。
陸城敏銳意識到再這樣下去彆說超越上輩子,大概率還要不如。
因為此刻的他遠遠比不上十年後羽翼漸豐。
當年他可以跟叢琦拖,不理叢琦離婚的訴求,是因為城興已經成了巨輪,叢琦掀起的浪花隻能讓輪船顛簸而不會傾覆。
但此時的城興不過是一條小漁船,浪稍微大點,就會船毀人亡。
他隻能選擇先安撫曲苗苗,發誓跟外麵的情人斷絕關係。
不僅如此,還從城興屬於自己的35%的股份中拿出5%給她。
然而曲苗苗自從知道他恢複上輩子記憶後腦瓜子就突然開了竅,豈會信他?
背地裡小動作照樣頻頻。
暨和北看著這兩口子陷入內鬥,時不時叫人添一把火。
於是,陸城和曲苗苗麵上和睦,彷佛回到了剛結婚時蜜裡調油的日子,私下卻暗流湧動,互相提防。
你找你的情人,我挖我的牆角,熱鬨極了。
拿到事務所的新資料時,暨和北剛下飛機。
看完整個人都樂了。
沒想到這曲苗苗也很豁得出去,竟偷偷摸摸把陸城的左膀右臂撬了。
——她跟那個叫萬堅的勾搭上了。
“繼續盯著,一旦安靜下來就找人扇扇風,再把雙方的料適當的放一放。”
“明白。”
這兩人得打,最好打個十來年。
打到雙方精疲力儘再也沒有重頭來過的勇氣和自信。
他等得起!
暨和北沒有將陸城夫妻二人的資料帶回家,他不可能給叢琦發現的機會。
甚至沒假手他人處理。
他讓司機將車停在回城的小路上,打火機一點,通通燒了個乾淨。
車子朝家方向開始,天空忽然陰沉陰沉,很快便下起雨夾雪來。
暨和北到家時,叢琦在看時裝秀節目。
懷裡抱著一盤兒葡萄。
聽到開門聲音,叢琦立馬放下葡萄,噠噠噠跑出去。
她推開門,就發現院子裡濕了。
叢琦抬頭望天,空中飄著小小的米粒般的雪花,落地就化。
“哇哦,下雪了,還是下雨了?”
暨和北沒打傘,從下車到開門進來不到一分鐘,肩頭大衣上就沾滿了細細密密的水珠兒。
叢琦本來想跑出去接他的。
可想到肚子裡揣了個小的,剛邁到台階下的腳“咻”一下縮了回去。
她朝暨和北招手;“下雨啦,快進屋啊。”
暨和北抱著紙箱子站在大門屋簷,一臉錯愕。
本來還想跟老婆細雨下浪漫相擁,他再拿出這堆小東西騙幾個香吻呢。
結果——
他歎口氣,老老實實向叢琦走去。
一踏上入戶階梯,他騰出右手想要抱叢琦,結果手臂再次落空。
“???”
一周多沒見,老婆不讓抱了?
“快去換衣服,衣服都濕了。”
“一點點。”
“一點點也不許抱我。”
叢琦伸手,接過他左手抱著的箱子,好奇問:“這次出差的禮物?”
“又是什麼?”
他每次出差都會帶禮物回家,不拘貴還是便宜。
有時候是當地特產,有時候是布娃娃,也有昂貴的珠寶,每一件都是他親自挑的,叢琦每次收禮物都很開心,因為每次都不一樣。
每次都很驚喜。
於是,她也養成了拍戲回家給暨和北帶特產的習慣。
“你想要的QOO不是沒集成功嗎?正好有一家店賣。”
“哇!”
叢琦驚喜地睜大眼。
QOO,就是酷兒公仔。
它的收集是使用飲料的瓶標兌換的,五張500ML或兩張1.5L的飲料標簽可以換一個。
但不是每一瓶都有標簽。
就算市麵上它的口味很多,叢琦也沒法弄那麼多。
久而久之,她自己就把這事忘了。
沒想到暨和北記得,還特地買了回來。
叢琦下意識要撲到他身上撒嬌,暨和北已經張開手準備迎接了。
結果下一秒她又退了回去。
“咳,咳咳……老公你快上樓換衣服吧,我要拆禮物了。”
暨和北笑容凝固:???:,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