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
楊以柔打斷:“要不是那天晚上,他跟我說讓我彆再給他寄禮物了,我都還像個傻逼一樣蒙在鼓裡。”
奚菲震驚:“禮物是你送的?”
“嗬。”
“你怎麼知道他家地址?”
“找我舅舅一問就行,有什麼難的?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楊以柔冷笑了下:“我倒很好奇,你隱瞞我是想故意看我笑話,還是覺得把我騙的團團轉很有成就感?”
“我沒有。”她申辯:“我根本不知道你跟他表白,也不知道那些禮物是你送的。”
楊以柔顯然不信,與她擦身而過時輕輕撞開她的肩膀,諷刺道:“你跟他都在一起了,他還能不告訴你?”
奚菲:“...........”
真是天大的冤枉,顧岩真的沒告訴她啊。那天晚上她是看見他倆站在一起講了什麼,可後來顧岩隻說是她請他吃飯,被他拒絕了而已。
既然顧岩已經拒絕她了,難道還有必要去專門跟她說一聲他倆在一起的事實,讓她彆再靠近顧岩麼?估計到時候她又會覺得她這是在炫耀示威。
嗷嗷嗷,好煩!
這段時間真是見了鬼了。
前兩天開班會,聽班主任說,她一直想要報考的那所大學,從今年開始要取消對民樂生的招新。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整整折磨她接連失眠了好幾個晚上。前兩天吧,好不容易期中考試的成績給她帶來了點安慰,這會兒撞上楊以柔,又莫名其妙頂了個黑鍋。
這都什麼事兒啊?看來她今年果然諸事不順!
她含著一口悶氣來到排練室,董海陽向來積極又刻苦,已經提前到了。
“我新買了幾本音樂理論書。”
奚菲想到他的家庭情況,委婉提議:“下次要買什麼書給我說,不能總讓你花錢買吧。”
“沒事,對於買書我從來不吝嗇。”
奚菲微微一笑,又環視了一圈排練室,發現了有很大的不一樣。後麵廢棄的舊桌都被整整齊齊的碼了起來,騰出了很大一塊空間。
“誒?這些誰來收拾了?”
“除了我還能有誰。”
“哇。”
董海陽靠在窗戶邊啃麵包,指了指桌上的書:“你先看,我吃完再跟你討論。”
奚菲朝課桌走過去,隨口問道:“學長爸爸的病好些了不?”
“糖尿病本來就治不好,每天靠吃藥控製。”
奚菲回眸看向他,想說安慰的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董海陽與她對視一眼,看出了她的局促,轉移話題道:“你幫我把屜子裡的水遞給我。”
“哦。”奚菲趕緊跑過去課桌前彎腰找出來,將水瓶遞給他:“學長,你每天晚上隻吃麵包是不行的,以後晚上我倆一起去食堂吃飯吧。”
“沒事,我習慣了。”
奚菲怕他是擔心錢的問題:“是彆人請我們吃呢。”
董海陽狐疑看她。
她認真道:“你不知道吧,那個食堂阿姨知道我跟校董家的關係,每次都故意給我多打好多飯菜,我晚上減肥吃不完都倒掉了,你說可惜不?”
董海陽聽完一笑:“還是算了吧。”
“怎麼算了?”她還想勸他,可就在這時,排練室的門口突然出現一道人影。
她目光轉過去,陳珈瑞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那裡。
他手裡提著一袋蘋果,正定定的看著她,臉色鐵青。
奚菲背脊莫名一涼。
董海陽早聽說過學校這號霸王人物,也知道他追了奚菲很久,但從來沒有正麵接觸過。
他大概猜到了陳珈瑞這副樣子所謂何事,但是卻不知道他這會兒心裡究竟有多麼的扭曲。
董海陽問:“有什麼事嗎?”
哪知陳珈瑞根本不搭理他,跟沒聽見似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奚菲的臉上。
下一刻,他拔腿朝奚菲走過來,最後在她麵前站定,黑著臉從上到下掃視了她一遍。
奚菲皺眉打量著他,沒有吭聲。
教室裡足足安靜了五秒。
然後,陳珈瑞抬起右手朝董海陽點了點,冷冷的諷刺了句:“我約了你那麼多次你都不肯,現在居然心甘情願請這麼個窮酸破小子吃晚飯?”
奚菲一愣,看了眼臉色驟變的董海陽,又看向陳珈瑞:“你說話不要這麼難聽!”
陳珈瑞一攤手:“我說錯了嗎?”
奚菲氣紅了臉,為董海陽打抱不平道:“他是沒有你有錢,可他成績甩你幾條街!”
陳珈瑞嗤笑了聲:“你就看中他這點?”
“.........”奚菲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你趕緊走吧,我們要上課了。”
奚菲講完,轉身要走。陳珈瑞眉心一皺,立刻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力道沒重沒輕的將她拽了回來。奚菲始料未及,額頭猛地撞在他胸口,頃刻間痛得皺起了小臉。
“你乾什麼?!”董海陽見奚菲表情露出痛苦,衝上去揪住陳珈瑞的衣領,將她從他手裡拉開:“我警告你彆在這兒撒野,沒人怕你!”
陳珈瑞眼珠子懶懶的轉過來看向他,扔掉手裡的袋子,蘋果刹時滾落了一地。下一秒,他抬手掐住董海陽的手腕,從自己的已領子上扯開,用力一推。
他本來就蠻力大,而董海陽因為常年營養不良身子又弱,被他推得踉蹌後退了幾步,大腿撞到身後的課桌上,一陣麻痛。
陳珈瑞拿手指點點他,警告道:“彆挑戰老子的底線!”
下一刻,他轉身就掐住奚菲的脖子。小姑娘嚇得臉色慘白,條件反射的用雙手抓住他的手腕,一雙大眼睛驚恐的望著他。
陳珈瑞像拎隻小雞兒一樣的把她提了起來:“老子從來就不是好脾氣的人,在你身上浪費了這麼多時間,你他媽連跟老子吃頓飯都不肯。”他陰狠的勾了下嘴角,幾乎是咬牙切齒:“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讓老子再看到你跟哪個狗東西走一塊兒,老子絕逼廢了他!”
奚菲麵紅如血,感覺要被他掐死了。她張開嘴巴吐出粉粉的舌頭,伸出雙手朝他的臉亂抓亂打,指甲蓋一下子就在他左臉頰上劃破了一道口子。
陳珈瑞嘶痛了一聲,條件反射的甩開了她,拿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傷口,再一看,見血了。
奚菲胸口劇烈起伏,趔趄幾步站穩後,縮著脖子驚愕的望著他。小姑娘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隻是本能的一步一步朝後退,想遠離眼前這個失去了理智的惡魔。
陳珈瑞怒極,麵目猙獰的看向躲避他的奚菲,眼裡噬血,繼續提步朝她走過去。
緩過疼痛的董海陽見大事不妙,揮起拳頭再次衝了上來。
陳珈瑞反應靈敏,及時側身往旁邊一躲。董海陽撲空,可身體已經把控不住,因慣力直接朝前衝了過去,眼見要撞上了前麵堆砌起來的廢舊課桌,可他已經來不及做任何自救措施。
轟隆一聲巨響。
三層高的廢棄課桌全都倒了過來。
奚菲猝不及防,卻在最後關頭,感覺有人推了自己一把。
額頭、眼角、下巴重重磕在了窗戶邊緣,腦袋上傳來鑽心的疼痛。
連空氣都安靜了。
她倒在牆邊,咬著牙回頭。
木質桌椅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陳珈瑞趴在地上,腿被壓在了課桌下。
但是董海陽,整個人都沒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