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時節,乍寒還暖。
清晨的陽光透過房頂灑滿了整個庭院, 金黃的銀杏樹迎著微風輕輕搖擺。
唯有西廂房門口那顆桂花樹, 碧枝綠葉四季常青, 像撐起來一把大傘。陽光在枝葉間跳躍, 清風拂過,窸窣作響。
奚婧這會兒正站在這顆大桂花樹下練嗓子, 偶爾還配上優雅的肢體動作, 和豐富到位的表情。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
“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
奚婧遺傳了母親的好嗓子,從小跟母親學京劇, 母親因病去世後,便傳承了母親的衣缽。現在是北京京劇院,國家一級演員,京劇名家。
不論春夏秋冬,她每天早晨都有喊嗓吊嗓的習慣。
“皓月當空,恰便似嫦娥離月宮,奴似嫦娥離月宮~”
一曲將將唱罷,葉弘穿戴整齊從正房門裡悠閒的走了出來。
今天周末,夫妻倆正好都在家裡休息。這個點, 葉弘準備騎自行車出門買菜。
“老公。”奚婧保持著唱劇時捏蘭花指的姿勢, 對穿過庭院的葉弘交代:“彆忘了買隻土雞和兩斤鮮蝦啊。”
葉弘瞅她一眼, 不滿道:“我又沒老, 這點兒記性還沒有?”
奚婧又換了個姿勢:“我不隨口提醒一聲麼。哦對了,青菜買奶白菜彆搞錯了。”
葉弘懶得搭理她,直接出了門。
這時,住在東廂房的葉哲端著一杯剛泡好的咖啡,杯口飄起縷縷白氣,正要到院子裡來曬太陽。
這家四合院是葉家長輩留給兩兄弟的宅子,北京二環的地段,如今價值不菲。老大葉弘住著西廂房和正房以及後院。老二住東廂房,另外前院給他改建過現在經營了一家咖啡廳。
葉哲喝了口咖啡,躺在院子裡的搖椅上笑嗬嗬的問道:“又不逢年過節的,嫂子今天準備這麼多菜,是要來客人?”
奚婧被打擾,乾脆結束今天的晨練,也走到藤椅上坐下休息,笑道:“是吾家有女初長成。”
她喝了口溫茶:“我家小侄女今天十八歲生日,昨天打電話要她從學校回家吃晚飯。也不是什麼稀奇菜,就兩樣她愛吃的罷了。”
葉哲閉著眼睛悠閒的躺在搖椅上,感慨道:“這日子過得可真快啊,當初那小姑娘剛來院子的時候才十五,轉眼一晃居然就三年了。”
“可不是麼。”奚婧也歎道:“我這是一天一天的變老,小孩子們的青春卻才剛剛開始。”
葉哲笑:“我這兩句話倒是讓嫂子多愁善感了。”
奚婧“嘁”一聲,她本就不是內向的性格,隻不過接他的話說了兩句:“隨口說說,誰還不是從青春過來的呢?”
葉哲哈哈大笑:“說的也對。”
他仰頭沐浴陽光,忽又道:“小美女回來了,又得搶我這把搖椅咯。”
奚婧打趣:“我說,那小丫頭每次叔叔叔叔叫得這麼親切,你就不打算送份成年禮麼?”
“那是自然。”葉哲笑:“她一直喜歡我書房裡那副梅花圖,梅花香自苦寒來,寓意也好,正好適合送她。”
奚婧起身拿起自己的銀水杯,轉身打算進屋,又邀請:“晚上和弟妹過來吃飯,我可難得親自下廚。”
葉哲也不客氣:“好嘞。”
........
奚婧每天都有午睡的習慣,她如今四十歲的年齡,能保養的像才三十出頭的年輕少婦,跟良好的生活作息習慣脫不了關係。
午睡起床後,她簡單梳妝打扮了一下,拿著車鑰匙提著LV的包包就出了門。
昨天她去蛋糕店定了個生日蛋糕,這會兒去取回來,到家就該做晚飯了。
路上經過一家珠寶店的時候,她又下車,進去選了對漂亮的鑲磚耳釘。
她記得奚菲剛到這邊的時候,脖子上就戴著一條手工編織的項鏈,墜子上是一顆類似耳釘的黑色鑲鑽小玩意兒。
年輕人都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她真是越來越不懂她們的審美了。好好的耳釘,非得掛脖子上戴著。
下午,奚婧一直在廚房忙碌。四點鐘的時候,一大早就出去跟同學們撒歡的葉宇晗同學回來了。
奚婧雖然二十四歲就嫁給了葉弘,成了北京媳婦兒。不過兩人各自為了自己的事業,小孩要得晚。葉宇晗同學今年才剛上初一,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整天不著家,管都管不住。
他在門口就聞到了廚房的香味,屁顛顛的抱著滑板車蹦躂進屋:“媽,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