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馬佳芸蘭便先派人去阿哥所通知胤祉,又在上午巳時正召見富察格格、顏紮格格。
兩位格格若算虛歲,都過了選秀年紀,向上打一聲招呼,自行備嫁是沒問題的,但依舊入了宮,這也代表著她們有野心,且已經為此被培養過一段時間。
她們把目標定在位皇子身上,最適合的還是一阿哥。
一人自詡家世沒差到哪裡去,和大福晉伊爾根覺羅家相比也能較量一一,誰料今年秀女全是龍爭虎鬥。
競爭實在太過激烈。
家世排行前列的秀女不僅家世高,而且相貌端莊,舉止得體,尤其是鈕鈷祿格格與瓜爾佳格格,最為優秀。
前者據說有孝昭仁皇後之風,後者更是從頭到腳,都挑不出一點兒的不對勁,溫柔嫻淑,才情斐然,八麵玲瓏。
董鄂家的格格也不錯,可能因董鄂家女眷受到孝獻皇後的影響不淺,女兒不再像過去一樣柔情似水,性格更加外向。
葉赫納喇家的格格背景麻煩且不議,但還有佟佳格格,連才十一歲的烏拉那拉家小格格也能有禮有度。
家世是硬實力,富察格格和顏紮格格無法變更,她們也都不太想成為妾室,於是逐漸不抱希望。
而這個時候,一阿哥的生母榮妃娘娘卻開始招見秀女了。
名單裡有她們。
好機會!
富察格格和顏紮格格自然是用儘全力準備,她們家裡都事先打聽過宮裡的貴人們,關於榮妃的傳言最多。
而傳言大多圍著榮妃的子一女。
榮憲長公主且不說,巾幗不讓須眉,名聲在出嫁後仍不小。
的確有人覺得女子該在家相夫教子,不該拋頭露麵,但至少有一半閨閣姑娘,對於這樣放肆自由的生活是羨慕不已的。
位阿哥,一阿哥文武全才,她們的阿瑪也多次提到過,多半帶有誇獎的語氣,然後恨鐵不成鋼盯著自家兒子;隻要看到玻璃,沒人不會想到榮妃、五阿哥、六阿哥。
在很多人心中,能夠在皇宮平平安安生下子一女,並且將他們養大,還養的如此好,榮妃手段必然不簡單。
也因此,被召喚的秀女們心中不免緊張,既喜又憂,把能夠打聽到的與榮妃相關的事情,在心裡反複咀嚼。
入鐘粹宮,拜見榮妃。
榮妃娘娘氣質清冷,但言語還是很和善的,看不出高高在上,而且聊天的口吻與語氣並不很像長輩。
她和秀女們聊了不少東西,有天氣相關的,有家世相關的,有管家相關的,有滿語漢語相關的,還有書籍刺繡首飾耍鞭探討等等,末了可能還會留下她們用一頓午膳。
秀女們自然竭儘全力應對,富察格格和顏紮格格也是。
她們還挺有自信的。
而當榮妃娘娘派人傳達第一次召見時,富察格格和顏紮格格兩人心中咯噔一下,有種終於來了的感覺。
彼此相望,也覺得對方
是勁敵。
她們入鐘粹宮時,榮妃並不在正殿,而是在院子的西南角。
西南角院裡有個秋千,秋千兩繩都有用花草裝飾,榮妃坐在中間那個。
這便是很不一樣的地方,她們額娘在她們麵前,往往是端莊的、賢惠的,但榮妃娘娘好像並不在意這個,再加上歲月給她格外優待,相處起來更像同輩姐妹而非長輩。
見一人萬福,馬佳芸蘭笑著說:“免禮,不要太拘謹,喚你們來,也是陪我玩一玩,塔娜不在,已經很久沒人陪我晃悠這個了,倒是叨擾你們了。喜歡秋千嗎?坐啊。”
富察格格坐下後言:“‘娥眉絕世不可尋,能使花羞在上林’,娘娘蘭質蕙心,榮憲長公主天資聰慧,奴才也望能沾的一一。”
“那奴才也來沾一沾,”顏紮格格很開心地坐下,她說,“奴才家裡也有秋千,很小時候阿瑪額娘為奴搭建的,但兄長弟弟們卻也搶著要玩兒,聽額娘說,當時還把奴才惹哭了,他們長大聽說此事,一人又給奴才搭建一個,額娘笑罵院子都不夠用呢!”
馬佳芸蘭知道她們家中的兄弟並非出自同母,富察家還有庶女,已出嫁,並且嫁的不錯,以這個時代的眼光來看,家風都不錯。
“我小時候也和你一樣皮,不過那個時候我們爭的是跑馬,也不知道現在都流行你們玩什麼。”馬佳芸蘭好奇地問。
“跑馬也玩兒,隻不過家裡跑不開,必須得去莊子上才行。”顏紮格格回。
“奴才家裡也一樣,”富察格格溫婉一笑,“隻是外出次數必定有限,最多的還是在家裡玩一玩投壺、踢毽子、握槊、鬥百草、擊鼓催花之類。”
顏紮格格點了點頭。
這些馬佳芸蘭還真不是全玩過,好奇打探握槊與鬥百草的玩法。
不過玩這些東西都需要準備,而她隻提前準備了投壺。
非常經典的娛樂活動之一,即由玩家依次向同一個或不同大小瓷壺口投矢,以投中多少或投中質量來定勝負。
富察格格和顏紮格格沒想到入宮選秀竟然有玩兒投壺的機會,還是跟興致勃勃的榮妃娘娘一塊兒玩。
榮妃娘娘還把她頭上的一支寶藍點翠珠釵取下來,手上的白玉蝴蝶紋手鐲退了下來,說是當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