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韓瑾陸就像來時一樣, 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要不是屋內幾個大大的帶著泥土的腳印, 蕭思姝都有些懷疑剛剛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雖然知道韓瑾陸一定會贏, 可她從韓瑾陸離開的那一刻起還是開始擔心起來了。擔心韓瑾陸在路上不會生病, 擔心韓瑾陸會不會被敵人打傷。
更擔心會不會因為她的重生,改變了韓瑾陸原來的命運。
蕭思姝在床上躺了許久, 翻來覆去的, 足足一個時辰後才再次睡著了。
第二天醒過來時已經快過了辰時了。
吃了一些東西之後, 蕭思姝聽說寧王在家,便去了書房。
“父王,韓六怎麼這麼早就離開了?”
寧王知道女兒會問,毫無保留的說道:“其實啟隱從去年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自從他們兩年前打敗了鄰國,目標就已經對準了我們寧國。休養生息了兩年之後,便想要占領覬覦了很多年的寧國邊陲的風寧城了。”
“啊?使臣不是來訪求和了嗎?”蕭思姝不解的問道。
“據調查, 使臣來訪隻是探探咱們的虛實,而他們其實背地裡一直在準備。戰爭隨時都可能會爆發。”
蕭思姝越聽越覺得迷惑, 琢磨了一下,問道:“父王,不是說啟隱這幾年挺厲害嗎?咱們寧國也一直輸。他們既然這麼厲害, 那為什麼之前一直隻要一些東西,並沒有想過要占領風寧城。”
提起來這件事情, 寧王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厲害?他們啟隱如今的確很厲害。但之前幾年並沒有那麼厲害。他們隔三岔五的就要跟相鄰的幾個國家開戰, 並未好好休養生息。兵力雖強, 但啟隱作風驕奢淫逸,內部矛盾也極多。隻因為寧國出現了內應,跟啟隱達成了協議不說,還謊報了軍情。所以,寧國停滯不前,而他們卻一步步的壯大起來。”
蕭思姝微微蹙了蹙眉,說到底,啟隱還是比他們寧國厲害。
“可啟隱不是還沒確定主將嗎?他們內部不是鬥了起來嗎?”
“的確,不知道啟隱發生了什麼事情。按說他們早已經部署好了,可主將遲遲不到。好像聽說皇上還病了。但也不知道虛實,怕是啟隱使的障眼法。所以,過了年之後,皇上就已經悄悄從四處派遣兵力去風寧城了。”
蕭思姝驚訝:“韓六不是第一個去的?”
“不是,因為要麻痹京城的內奸,所以是分散去的。”
蕭思姝慢慢的點了點頭。隨之,她想到了之前父王也去過京郊大營,連忙問道:“父王,您會不會也要悄悄去前線?”
寧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會去,但是會和大軍一起去,不會悄悄去。”
“為何?”
“因為,不管是在寧國還是在啟隱,都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我。”
稍微一琢磨,蕭思姝就明白了寧王的意思。
“那您是如傳聞中說的一樣,五月份走嗎?”
寧王點了點頭。
“父王,女兒還有一事不解。既然準備打仗了,為何還要提前告知對方呢。秘密去打不是更好嗎?”蕭思姝問著問著,看著寧王臉上的神情,突然明白過來了,“難不成……也是為了騙啟隱?”
寧王讚賞的說道:“的確。寧國的兵力不足以跟啟隱抗衡,所以,我們要采取一些措施。能迷惑的住啟隱最好,要是不行,私底下的準備也能阻擋一陣。總歸,如今啟隱國內混亂,一時之間也打不起來。”
聽了寧王的這一番話之後,蕭思姝心中的謎團漸漸的解開了。隻是,因著跟啟隱之間實力懸殊,心中對韓瑾陸的擔憂又多了一些。
韓瑾陸走後不久,又有源源不斷的將士悄悄去了風寧城。
而表麵上,京城卻依舊繁華熱鬨,絲毫看不出來有要去打仗的苗頭。
朝堂上,因景新帝放出話說五月跟啟隱一戰,結果卻毫無動靜的表現,吵成了一團。
右相蹙著眉頭說道:“皇上,臣認為不應該如此草率的做決定,若是真想跟啟隱打仗,就要抓緊訓練兵力。而不是隻放出消息,不做任何準備。”
景新帝看了威武將軍一眼:“右相多慮了,朕已經派寧王和威武將軍去練兵了。寧王在京郊大營,威武將軍在西郊,五月一到,兩邊就同時出發。”
右相想到威武將軍十有九輸,想到皇上對寧王的猜忌,又想到京郊大營的實力很一般,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皇上,咱們剛剛送過去一個公主,要不然還是跟啟隱去一封信,求和吧。”
景新帝聽後,思索了一下,似乎覺得這個決定不錯,點點頭說道:“右相所言甚是,朕覺得可以考慮一下。”
文國公聽後,看了景新帝一眼,他總覺得皇上最近怪怪的。
“父皇,兒臣覺得還是要戰!啟隱上個月就在風寧城附近有所動靜,咱們不能示弱。”太子說道。
不料,景新帝又點了點頭:“太子說得也有道理,朕考慮考慮。”
範太傅看看太子,又看看景新帝,站了出來:“皇上,若是跟啟隱開戰的話,是不是讓威武將軍趕緊去風寧城,不要真的等到五月份。萬一啟隱在五月之前大舉進攻,到時候該如何辦?”
景新帝點了點頭,正欲說什麼,此時威武將軍站了出來。
“臣覺得太傅說得太過危言聳聽了。啟隱那邊連主帥都沒確定下來,怎麼可能會近期開戰,一定不可能。再說了,臣已經去打探過了,啟隱那邊雖然小動作不斷,卻沒什麼大動靜。”
文國公站了出來:“臣倒是覺得太傅說得有理。”
景新帝深深的看了威武將軍一眼。之前一直寵信這個逆賊,也沒懷疑過他,因此,他說什麼他都覺得對。可是自從開始懷疑了,並且得到了確鑿的證據之後,卻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了。
連文官都懂得道理,他一個武官竟然不懂,也不知道遮掩。
接著,又看了一眼最近一直一言不發的康郡王。
康郡王感受到了景新帝的凝視,不過,他什麼都沒說。
看了康郡王一眼之後,景新帝的視線又轉移到了威武將軍的身上。
“朕覺得威武將軍說得有理,去那麼早做什麼?啟隱那邊如此的混亂,說不定這仗今年打不起來呢。愛卿們都是文臣,不懂戰事。還是威武將軍更懂一些。”
看著眾臣們還要再說什麼,景新帝擺了擺手:“好了,朕已經有了決斷。此事不要再提了。”
威武將軍見皇上最近仍舊在維護他,心中的忐忑放下了不少。
回家之後,一聽夫人今日在皇宮中見到了柔貴妃,而且柔貴妃風采依舊,皇上仍舊有諸多的賞賜,漸漸的放下心來。
看來,這一次打仗隻需跟從前一樣,表麵上打一打,最後認輸就行了。
朝中的大臣們都在為了打仗一事人心惶惶,而一件非常重要的考試成績也出來了。
春闈!
眾望所歸的兩個人喬景珩和範甫寅都是榜上有名,排在前麵的那些人也都是各府的解元之類的,總之,上麵的人沒什麼爭議。
然而,蕭思姝看著排名卻愣了一下。
範甫寅是狀元,而喬景珩是榜眼?
她怎麼記得在前世的時候,喬景珩是狀元呢?那時候喬鬱曾跟她說過,他大哥隻想考中狀元,而且對這件事情非常的執著。
似乎哪裡出了問題。
秉著不懂就要問的原則,蕭思姝去向寧王打聽了。
“父王,範太傅家的孫子很厲害嗎?我聽說喬大哥很厲害,怎麼狀元變成了範太傅家的兒子?”
寧王笑了笑,道:“你是不是隻關注你認識的喬家小子,沒關注彆人?去年秋闈,範太傅家的兒子就是第一名,喬家小子是第二名,跟如今的名次一樣。”
“啊?”蕭思姝微微有些詫異,怎麼她重生之後,喬景珩反而便笨了呢?
片刻後,蕭思姝又問:“那他們兩個人這一次成績差的多嗎?”
寧王聽到女兒的問題,笑了笑。這可真是巧了,雖然他是個武將,但這事兒他還真的知道一些。
“不多,筆試成績不分伯仲,範太傅的孫子略勝一籌。殿試稍微有些爭議。最後範太傅的孫子以微弱的優勢取勝。”
蕭思姝聽後,點了點頭。看樣子,她的重生似乎改變了一些事情。而那些事情又影響著周圍的事情,導致在很多事情上都跟從前不一樣了。
隻是,不知前世立誌要考中狀元的喬大哥如今會不會傷心難過。
很快,喬家為喬景珩準備了一個小小的慶祝宴。
身為喬鬱的好朋友,蕭思姝也帶著賀儀去了喬府。
如今喬鬱也已經定親,定的是工部侍郎的兒子。按理說,這位程公子應該在大小的宴席中出現過才是。然而,直到得知喬鬱要跟他定親了,蕭思姝才第一次聽說這個人。
隨後她找人打聽過,原來這位程公子不喜出門社交,每日隻喜歡憋在家裡研究一些器械。
雖然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務正業”,但好在為人老實,侍郎府家人口簡單。跟前世比,真的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