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韓瑾陸玩鬨了一會兒之後, 蕭思姝便讓薑嬤嬤去庫房裡取陳老的墨寶了。
陳老是前朝的一位書法家, 曆經三代皇帝的元老。雖然仕途不平順,但卻一直活到了□□十歲。而他留給世人的,最重要的就是開創了一個書法流派。
隻可惜曆經幾百年, 前朝又多有戰亂,墨寶就漸漸的流失了。存在世上的也就隻有幾個。
有人說有幾個流傳到了啟隱,也有人說寧朝開國的時候被皇上收入皇宮中了。
眾說紛紜, 總之,極少有人看過真正的陳老的墨寶。
文國公極喜歡陳老的墨寶。幼時練字時還不覺得, 等到入朝為官之後,就漸漸的喜歡上了,平日裡也喜歡臨摹。隻可惜,一直以來, 文國公雖然身份尊貴,家大業大, 但是看到的也都是臨摹版的。
而他本人也是臨摹的比較像的那一類。
市麵上流傳的臨摹版本,就有他的。
此時看到兒媳身邊的下人把陳老的墨寶捧過來了, 文國公的手都開始抖了起來。伸手想要碰碰,但又怕弄臟了, 碰壞了。如此糾結了幾次之後,讓人把墨寶放在了案頭上。
隨後, 又去洗了洗手,仔細的擦乾之後,也沒著急打開。等手慢慢的乾透了, 戴上了一副手套,這才伸手打開了桌子上的盒子。
打開之後,輕輕的解開繩子,慢慢的展開。當陳老的墨寶呈現在眼前時,文國公已經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看著下麵的一個印章,感覺自己像是做夢一般。
“國公若是無事,奴婢就先退下去了。”
吟綠早就想告辭了,隻可惜文國公已經看了一刻鐘左右了,絲毫沒有搭理她們的意思。她倒是想悄悄的退下去,隻是,文國公一直沒讓她們走,她就這麼走了也不太好。她怕人說郡主禦下不嚴,說他們王府的丫鬟沒規矩。
可郡主那邊還需要她回去複命。所以,糾結了許久之後,吟綠還是輕聲提醒了一句。
聽到這話,文國公終於回過神來了。抬頭看了吟綠一眼,道:“好好,哦,對了,你們郡主說能借我看多久?”
吟綠福了福身,笑著道:“郡主說了,國公想看多久便看多久,什麼時候看膩了再還給郡主就是。”
文國公眼前一亮。竟然可以無限期的借給他?還是兒媳好啊,比兒子貼心多了!他說借幾天兒子都不肯,兒媳竟然能借給他這麼久。
不過,兒子今日也算是聽話,還是跟郡主說了他的訴求,搭了個橋梁,要不然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到這墨寶。他作為公爹,自然不好跟兒媳說什麼。他本想讓自家夫人去說,隻是,婆母跟兒媳借嫁妝,這事兒怎麼聽怎麼不像話,所以他才讓兒子去的。
不管兒子之前多麼不像話,至少這一次還算靠譜。
文國公看到陳老的墨寶就已經原諒韓瑾陸了,還覺得兒子聽話懂事。
當然了,這也就是文國公不知道蕭思姝曾想把這墨寶送給他卻被韓瑾陸阻撓的事情。若是知道的話,估計心情會很複雜。他的確喜歡陳老的墨寶,要是有人送給他,他會非常的開心。但是,這也不代表他會昧下兒媳的嫁妝。可兒子一口就拒絕了,這就有點紮心了。
“替我謝謝你們郡主。”文國公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是。”
下人們都退下去之後,文國公就繼續研究桌子上的陳老的墨寶了。甚至拿出來一個放大鏡,一筆一劃,仔仔細細的研究。一邊看,一邊把自己之前臨摹的拿了出來作對比。沒看過真跡還好,看過真跡之後,就覺得自己哪哪寫得都不好了。
撇寫得不夠飄逸,捺寫得不夠有力道……
因著得到了陳老的墨寶,文國公中午飯都不吃了。文國公夫人聽說了之後,便讓人去書房瞧了瞧。等傳回來消息的時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失笑的搖了搖頭,讓人把飯菜給文國公送去了書房。
結果,飯菜端到書房去的時候,文國公發了好大一通火,認為這些下人們用飯菜的味道玷汙了陳老的墨寶。
不得已,文國公夫人親自出麵了。
見夫人過來了,文國公也不好一直不出來,去了一旁的廂房去用飯了。
用過飯之後,卻是怎麼都不聽文國公夫人的話了,死活不去午休。
鄭氏跟文國公成親幾十年,對他已經非常的了解,知道他對這些東西的癡迷程度,所以也不再勸了,隻是交代他小兒子回來了,晚飯一定要回正院用。
結果,等到晚飯的時候,文國公根本就沒回內院,依舊癡迷的研究著。
兒子們都在,鄭氏就沒親自出馬了,見下人叫不來,便讓五兒子去看了看。結果,等了一刻鐘,不僅沒等來文國公,連四兒子都不回來了。
韓伯書身為文國公府的世子,見狀,站了出來,親自去書房一探究竟,並保證一定把文國公和四弟帶回來。
然而,眾人又等了許久,這三位爺都沒回來。
除了鄭氏和韓瑾陸,所有人都感覺似乎出了什麼大事。
蕭思姝看了看鄭氏複雜的臉色,心裡有些不安。想到韓瑾陸就在身邊,轉頭看了過去。結果,韓瑾陸一副自在的模樣,絲毫不緊張。
見狀,蕭思姝扯了扯韓瑾陸的衣袖,低聲道:“爹和兩位哥哥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娘臉色也不好看,你要不要去前麵看看?”
韓瑾陸道:“不用。”
“嗯?”見韓瑾陸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蕭思姝著實有些詫異。
“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在乾什麼。”韓瑾陸解釋。
“乾什麼?”蕭思姝茫然。
兩個人正說著話,隻聽鄭氏發話了,語氣裡有些微的怒氣:“這一個個的,見了寶貝都挪不動腿了,就不該讓他兄弟倆去。這倒好,都不回來了。看他們能不能看飽!不等了,吃飯,讓他們餓著去吧。”
聽到“寶貝”一詞,蕭思姝稍微放心了一些。隻要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就好。而且,雖然剛剛鄭氏發了火,語氣不太好,但她看鄭氏的臉色,總覺得她不是真的在生氣。似乎,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