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到了之後, 景新帝和太子並沒有開口,而是讓韓瑾陸說出來他自己的決定。
景新帝此時的心情有點複雜。在韓瑾陸沒來之前,他就曾經覺得韓瑾陸非常合適,但因為種種原因, 一直沒把他列入考慮範圍內。
此時韓瑾陸自己說了出來, 景新帝又再次把韓瑾陸放在了考慮範圍之內。不想還好,一想,卻是一發不可收拾。在寧王來之前, 景新帝早已經把劉副將剔除在外了,如今他心中屬意的人隻有韓瑾陸一個。
隻是, 寧王的態度不得不考慮。
萬一寧王不同意……
很快, 韓瑾陸對寧王說出來自己的想法。
一時之間,景新帝、太子和韓瑾陸的目光都看向了寧王,期待他的回答。隻是, 看過去之後才發現,寧王的臉色非常的平靜, 竟沒有一絲意外的情緒,跟他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片刻之後, 就聽寧王說道:“本王早就料到最後去路城的人會是你。”
如是, 大家臉上的期待轉變為驚奇。
太子開口問道:“王叔為何會如此想?”
寧王對太子笑了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朝著景新帝問道:“皇兄是否同意瑾陸去路城?”
景新帝道:“未曾。”
“為何?”
“朕想問問你的意見。”
寧王笑了笑,道:“我的意見不重要。雖然瑾陸是我的女婿,但我卻不想過多乾涉他。他首先是皇兄的臣子, 再次是他自己。他自己決定的事情,我不會阻攔。皇兄若是覺得他合適,同意他去,便讓他去。如若覺得不合適,便換個人去。”
不得不說,這些年來,寧王的政治敏感度非常的高。路城可是邊陲重地,去了之後便會手握重兵。這個職位可是個有實權的職位。
他提前讚成或者是阻撓,等到皇上以後想起來時,都不好。而且,這件事情明擺著,韓瑾陸是最合適的人,皇上定然也知道。
所以,倒不如讓皇上自己做決定,以絕後患。
景新帝臉上微微露出來一絲喜色,不過,理智仍在。遲疑了一下,說道:“可是,瑾陸和姝兒畢竟剛成親,兩個人並未孕育子嗣。這一去還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回來。”
“先有國才有家。”寧王道。
寧王都這麼說了,景新帝還有什麼好猶豫的,當即就同意了下來。
不過,太子仍舊對剛剛的問題存在著疑惑,但他並未再次提出來。
即便是他沒提出來,寧王也想到了,朝著太子說道:“先前太子問我為何早就料到,是因為對瑾陸的了解。而且,想必皇兄和太子也早就看出來了,目前來看,誰才是最適合去守路城的人。我之前之所以沒說出來,是因為此事萬分凶險,又十分艱苦,若非自願,不一定能做好此事。而且他又是我的女婿,於公於私,我都不好插手。”寧王這話也是表明了自己其實並不是特彆想讓韓瑾陸去的含義。
景新帝和太子之前之所以沒提出來,是因為韓瑾陸的身份和經驗。
經驗這種東西是可以後期慢慢積累的。
“所以,寧王也覺得瑾陸合適嗎?”景新帝問道。
雖然景新帝剛剛已經確定下來讓韓瑾陸去,也詢問過了寧王的意見。隻是,剛剛的詢問是處於私人情感,這一次卻是出於公,從稱呼以及問的問題上就看出來了。
“雖然不能說是最合適的,但至少比外界傳言的其他人要合適一些。”
“嗯,那就好。”得到了寧王的認可,景新帝徹底放心了。
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隻是,如今距離過年也不到五日的時間了,再加上最近幾日風雪太大,便讓韓瑾陸回去準備準備,過了初六再出發。
出了東暖閣,韓瑾陸一直跟在寧王的身邊。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寧王剛剛的態度怪怪的,雖然同意了他去路城,也沒有批評他,可他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寧王不說話,韓瑾陸也不敢說話。
一直出了城門,寧王上了馬車之後,韓瑾陸也跟了上去。
馬車的簾子一放下來,寧王的臉色就變了。
“你去了路城之後,打算如何安置姝兒?”
剛剛在皇宮中說的話都是場麵話,寧王真正在意的人當然是自己的女兒。韓瑾陸雖然合適,但經驗也不足,換個人也不是不行。韓瑾陸是他教出來的,他早就猜到韓瑾陸會去找皇上了,就像當初為了上戰場去找了皇上一樣。
韓瑾陸去戰場他也不反對,反而還有些欣賞。年輕人為了保家衛國,不惜離開京城繁華之地,怎麼說都值得稱讚。
隻是,他如今不僅僅是文國公府的六少爺,還是他的女婿!
作為嶽父,他自然關心自己女兒的終身幸福。去路城是一件凶險萬分的事情,誰也不能保證啟隱什麼時候打回來,也不能保證是否能活著回來。況且,此去路城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奪回來風寧城。這更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自從啟隱占領了風寧城之後,早已經在城內大量的屯兵。說不打過來,誰知道是真是假。
就算三年內不打回來,三年之後,他們寧國也是會主動發動戰爭的,畢竟,風寧城還在啟隱的手中。
寧王問出來的這個問題,也是韓瑾陸想要跟寧王說的。
聽了這個問題之後,韓瑾陸“噗通”一聲跪下了。
“嗯?你到底如何想的?”寧王看著韓瑾陸,微微眯了眯眼睛,眼神中露出來淩厲的光芒,仿若韓瑾陸若是說錯了一句話,便要一腳把他踢下馬車去。
“小婿想帶著郡主一起去路城。”
話音剛落,寧王一腳就踢了過來,而且非常準的踢到了韓瑾陸的心窩。韓瑾陸整個人都往後麵倒去。若不是抓住了一旁的木板子,估計就要掉下去了。
趕車的侍衛聽到裡麵的響聲,沒有任何的反應,馬車行進的速度依然跟剛剛一樣。
韓瑾陸捂住胸口,又再次在寧王麵前跪好了。
“本王當初把女兒嫁給你的時候,你是如何對本王承諾的?現如今是不是把那些話都丟進狗肚子裡去了?”寧王冷冷的說道。
“小婿斷不可忘,小婿承諾會永遠護郡主周全,就一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