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禦醫說把蕭思姝交給周仁杞就真的交給他了。
每日的平安脈都交由他去做。
在去給蕭思姝把脈的當晚,周仁杞緊張的一晚上沒睡著覺。夢裡是一群年輕姑娘在他耳邊放肆的笑, 還有韓瑾陸那張黑臉, 臉上的傷疤過分猙獰,說他害死了郡主, 要殺了他。
直到天微微亮時,他才驚醒過來。
即便是百般不願, 百般害怕, 但師父的要求他又不敢違背,就隻能跟在師父身後,去了內院。
去了內院之後, 王禦醫直接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喝茶了,絲毫沒有給蕭思姝診脈的意思。周仁杞掙紮了許久,默默地垂著頭走到了蕭思姝麵前。
“郡, 郡主, 今日小的來給您診脈。”
“麻煩周大夫了。”蕭思姝笑意溫和的說道。
一直到把玩脈,蕭思姝都沒提出來任何的質疑。這讓周仁杞心安了不少。
等這之後幾日, 王禦醫甚至都不跟他一起來了, 而是讓他單獨過來。
而這幾日,蕭思姝從未提出來過任何的質疑。
喬夫人偶爾也會過來,也從未對他提出來過質疑。
這讓周仁杞的膽子漸漸大了一些, 心中對於貴人的懼怕也少了不少。
隻是, 對於年輕姑娘的抵觸,仍舊沒有減弱絲毫。但凡超過兩三個姑娘,周仁杞就緊張的不行。
王禦醫一直都知道自己徒弟的心結, 他現在也是為了給徒弟解開這些心結。畢竟,他已經想好了,等到郡主生產過後,便讓自己的徒弟去太醫院下麵的學館曆練,那時候隻能靠他一個人了。
這些心結,都要克服。
沒想到徒弟膽子倒是大了些,看病也熟練了許多。隻是,見到年輕姑娘依舊還是那麼的緊張。想到徒弟似乎也不是對所有姑娘都緊張,見了吟綠態度不太一樣。王禦醫也就由著他去了。
最初,大家相信周仁杞,自然是因為王禦醫。周仁杞是王禦醫唯一的弟子,大家自然放心他。隻是慢慢的,大家對周仁杞客氣,並不隻是因為他是誰的徒弟了,而是因為他的確醫術高明。
不僅婦人的病看得好,彆的病也能看。比如,廚房的婆子腹絞痛,再比如侍弄花圃的老張摔斷了腿。
雖然周仁杞在婦人的病方麵不及自己的師父,但他彆的病也多有涉獵,非常的全麵。
眾人也就越來越喜歡他了。
路城的春夏秋三個季節似乎特彆的短暫。當蕭思姝感覺春季還沒過完,夏季還沒來臨時,第一場大雪已經飄了下來。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彆說是夏季了,秋季都已經過完了。
當韓瑾陸回來時,看到的便是站在門口一臉喜色的看著天空中雪花的媳婦兒。
媳婦兒如今已經懷了七個月的身孕,雖然胳膊和腿跟從前沒什麼兩樣,還是那般纖細,可肚子卻鼓了起來。
看到這個情形,韓瑾陸覺得啟隱的那些個小動作都不算什麼了。每每看到媳婦兒朝著他微笑的模樣,他都覺得特彆的安心。
“快看,下雪了。”側頭見韓瑾陸回來了,蕭思姝略顯興奮的說道。
韓瑾陸兩步並作一步,來到了蕭思姝身邊,握著她的手,看著外麵說道:“嗯,下雪了。”
“路城的雪可真多啊。往年在京城得十一月甚至是十二月份才能見到,沒想到在這裡十月份就看到了。總感覺上一場雪似乎還在昨日。”
“這裡天氣冷,雪多,真是苦了你了。”
“不苦啊,我本就不喜夏日,覺得京城的夏日太熱了太悶了些。這裡雖然冬日比京城冷一些,可卻沒有那麼難熬的夏日。也挺好的。”
說著,蕭思姝低頭看了看肚子。
“況且,人人都道孕婦夏日難熬。我算是享了福了。沒覺得熱,夏日就沒了。母親和母妃還提醒我夏日莫要用太多冰,免得著涼呢。沒想到我根本還沒見著夏日呢,就沒了。”
韓瑾陸看著蕭思姝滿是笑意的眼睛,把她的手放在手上捂了捂。
“今日怎麼回來這般早?”蕭思姝笑著問道。
“想你了,便早些回來了。今日吃得可好,睡得可好?”
蕭思姝點頭:“極好。”
說著,韓瑾陸低頭蕭思姝的肚子問:“今日小家夥可有鬨你?”
蕭思姝摸了摸肚子,搖搖頭:“沒有,他今日非常乖巧。”
“那便好。若是他再鬨騰,等他生下來,我定要好好收拾他。”
這小家夥總體來說非常的乖巧,前四五個月基本沒鬨過。但是到了後來,便時不時的在蕭思姝的肚子裡活動。有時甚至是半夜,把蕭思姝踢醒。
“萬一是個女兒呢?”
韓瑾陸蹙了蹙眉:“若是個女兒……那就好好跟她講道理。若是個兒子再打。”
蕭思姝正色道:“那可不行,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不許你打。”韓瑾陸那一巴掌那麼重,萬一把孩子打壞了怎麼辦?
韓瑾陸怔了一下。這臭小子,還沒生下來呢,就已經讓媳婦兒站在他那一邊了。要是生下來了,還不得翻天?看他到時候怎麼收拾他。
不過,雖然心中如此的想,卻絲毫沒表現出來,而是摸了摸蕭思姝的頭發,道:“好,都不打。外麵涼,進屋去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