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媽,你去看看妹妹她們。”林淮玉之所以離開,讓小林黛玉一個人招待賈探春她們,就是為了鍛煉妹妹的社交能力。
小林黛玉在親人麵前是很活潑的,但是在不熟人的麵前是很內向的,也不怎麼說話。林淮玉覺得妹妹這樣不行,畢竟她以後要嫁人,要成為一家主母,必須要有一定的社交能力和手段。
“少爺,老奴剛才去看過了,小姐跟三小姐她們聊得很開心。”張嬤嬤感歎道,“小姐還是要多跟同齡的女孩子們來往。”
“以後可以多請賈探春她們來玩,讓黛玉多跟她們聊聊。”
“是,少爺。”
“讓賈探春她們留下來用午膳吧。”林淮玉說完,又想了想說,“你找一些女兒家喜歡的東西,待會送給賈探春她們。”
張嬤嬤笑道:“還是少爺心細。”
“對了,我們自己的府邸收拾整理好了嗎?”林如海曾經在京城做過幾年的官,在京城買了一座府邸。聽說不大,但是卻非常精巧。林如海去揚州做巡鹽禦史後,這座府邸就一直空著。這些年,葉文賦一直派人去打掃修繕這座府邸。
“回少爺的話,收拾打掃的差不多了,不過缺了不少東西,得買些東西填補布置。”來到京城後,張嬤嬤他們暗地裡去收拾這座府邸。收拾一段時日後,終於清理乾淨了。“不過,少爺,我們在京城待不了多久,有些東西暫時沒必要買。”
“那就買些生活用品,其他東西就不買了。”林淮玉言道,“等我和妹妹搬去葉伯父府裡住,你們就搬去林家的府邸住。”他們家在京城的府邸這些年沒有人住,破壞地挺厲害的。房子必須要有人住,這樣才不會壞。他們要在京城待一段時間,正好住進去,給房子增加人氣。
這座府邸之所以沒賣掉,是因為林如海早晚還會被調回京城。還有,林淮玉日後也要來京城參加會試和殿試。說不定他日後考中後,會被留在京城當官。
此時,小林黛玉的房間裡,一群女孩子聊得非常開心。
“林姐姐,你長得好看,身邊的丫鬟長得也漂亮。”賈探春說得是香菱。如果不是知道香菱是小林黛玉的貼身丫鬟,還以為她是哪家的小姐。
香菱本身長得非常好看,加上她原本就出生富貴人家,又加上這兩年來一直跟在小林黛玉身邊學讀書寫字,這讓她通身氣度一點不像伺候人的丫鬟,反而像大戶人家的小姐。這並不是誇張的話,香菱跟賈迎春和賈惜春站在一起,比她們兩個更像小姐。
小林黛玉聽到賈探春這話,開心地笑了笑:“三妹妹身邊的丫鬟長得也好看。”
“跟林姐姐身邊的香菱比起來還是差了些。”不止林姐姐身邊的香菱長得好看,其他人長得也好看,尤其是佩蘭和桂枝。
香菱聽到賈探春這麼誇她,微微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謝:“謝謝三小姐的誇讚。”
香菱的長相在整個榮國府的丫鬟中是最好的,通身氣度也是最好的。一開始,榮國府的下人們以為香菱是林家的庶女,不曾想卻是丫鬟。
“林姐姐,你平日喜歡看什麼書,喜歡看詩詞歌賦嗎?”
“我平日跟著哥哥一起看書。”小林黛玉說道,“我喜歡詩詞歌賦,最喜歡李白、王維、杜牧的大詩人的詩。”
“沒想到這麼巧,我也喜歡看李白、王維、杜牧等大詩人的詩。”
接下來,兩人就聊起詩來。
賈迎春和賈惜春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小林黛玉和賈探春聊詩詞歌賦。
小林黛玉和賈探春聊詩詞歌賦聊得非常起勁兒,兩人的關係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佩蘭和桂枝端著茶水和點心走了進來,並跟賈探春她們說:“三小姐,外麵下著雨,你們回去也不方便,不如你們留下來一起用午膳吧。”
“這會不會打擾到林表兄和林姐姐?”
小林黛玉笑著說:“不會打擾到我們啊。”
“三小姐,是我們少爺邀請你們留下來用午膳。”
聽到桂枝這句話,賈探春的小臉突然泛起粉紅,“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打擾了。”
“三小姐客氣了。”
“桂枝,哥哥呢?”
“少爺在書房畫畫。”桂枝說完,想到什麼,補充道,“寶二爺不久前離開了。”
“寶玉走了?”賈探春一臉驚訝,寶玉走了,怎麼沒跟她們說?
“我們家少爺勸寶二爺好好讀書,考取功名。不曾想惹怒了寶二爺,不久前寶二爺氣衝衝地離開了。”
小林黛玉臉色有些不高興,語氣有些不滿地說:“哥哥也是為他好,他怎麼還惱上哥哥。”
賈探春聽了,麵上是滿滿地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賈惜春突然開口說:“寶玉經常說讀書考取功名的人是祿蠹,林表兄勸他讀書,考取功名,無異於罵他是祿蠹。”
“惜春!”賈探春小聲地叫了一聲,示意賈惜春不要多嘴。隨後,她歉意地對小林黛玉笑了笑,“寶玉不喜歡讀書,也不喜歡彆人勸他考取功名。”
“那是我哥哥多管閒事了。”小林黛玉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賈探春聽到林黛玉這麼說,急忙說道:“不是的,林表兄並沒有多管閒事,隻是寶玉他……”
賈迎春把賈探春沒有說出來的話說了出來:“不是林表兄多管閒事,是寶玉不知好歹。”
賈探春:“……”迎春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你怎麼能這麼說寶玉。
桂枝聽了賈迎春這話,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看得出來賈探春很是尷尬,就沒有再說這個話題,轉移話題說道:“小姐,少爺說他不方便與你們女孩子一起用午膳,待會就不和你們一起用午膳。您待會想在哪裡用午膳,膳廳還是在這裡?”
“就在這裡吧。”
“待會奴婢再過來,奴婢先行告退。”桂枝跟佩蘭退了下去,臨走的時候,叮囑香菱好好伺候小姐她們。
賈探春見林淮玉不跟她們一起用午膳,心裡莫名地有些失落,但是同時又覺得林淮玉是個遵守規矩的人。
再說賈寶玉怒氣衝衝離開離開錦畫堂,回到賈母身邊就向她老人家告狀。
賈母哄了半天才把賈寶玉哄好,還說賈寶玉不喜歡讀書就不讀書,沒人能勉強他讀書。
如果王夫人在場聽到賈母這麼說,一定會氣得半死。她聽說了此事後,嘴裡誇讚林淮玉是個好的。
“你去找鳳丫頭,拿一套好的筆或者硯送到錦畫堂,給林淮玉賠不是。”王夫人轉動著手裡的佛珠,“林淮玉也是為了寶玉好,才會勸說寶玉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寶玉卻因此怒氣衝衝離開,這太沒規矩了。”
“太太,您這是……?”周瑞家的以為王夫人不喜歡林淮玉他們兄妹,沒想到王夫人居然要送東西給林淮玉賠不是,這讓她非常意外。
王夫人知道周瑞家的在驚訝什麼,不過她並沒解釋,而是說了一句:“林淮玉是個好的,寶玉如果多跟他親近,能變得像他一樣喜歡讀書,我就放心了。”
“太太,我還以為您不喜歡林少爺他們。”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心腹,有些話自然是敢跟王夫人說的。
“他勸寶玉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在我眼裡就是好的。”王夫人非常嫉妒賈敏,連帶著她不喜歡賈敏的兒子和女兒。再加上,之前賈璉從揚州回來把林淮玉誇上天,說賈寶玉不如林淮玉,這讓王夫人還沒有見到林淮玉就對他不喜。但是,林淮玉來到榮國府後,處處講規矩、守規矩,讓她改觀了不少。如今,林淮玉又勸說賈寶玉好好讀書,考取功名,這讓她覺得林淮玉是個好孩子。
對王夫人來說,隻要勸她兒子學好的人都是好的。那些不讓或者阻止她兒子不學好的人都是壞的,其中也包括賈母。
王夫人對賈母寵溺賈寶玉一事很不滿,但是再不滿,她也不敢說什麼,畢竟她是兒媳,不能說婆婆的不是。
“我這就去找二奶奶……”周瑞家的剛準備去找王熙鳳,卻不想說曹操曹操到,“二奶奶,我正準備去找您。”
“找我做什麼?”
“太太,讓我從您那裡拿一套筆或者硯給林少爺送去。”
“太太要給林表弟送東西,這是唱哪出啊?”
周瑞家的把王夫人剛才那番話跟王熙鳳說了,“太太覺得寶二爺氣衝衝地離開不好,所以要我送東西給林少爺,算是賠個不是。”
“平兒,你去找給她。”王熙鳳說道,“我找太太有事,你跟著平兒去拿。”
打發了周瑞家的,王熙鳳來到王夫人的屋子,遞給王夫人一封信。
“這是大姑母寄來的信。”她口中的大姑母是薛姨媽,“您看看。”王熙鳳不怎麼識字,不知道信裡寫了什麼。
王夫人一聽是姐姐寫來的信,急忙地拆開看了起來。沒看一會兒,她的臉色大變。
王熙鳳見她臉色變得沉重,忙問道:“大姑母出事了?”
“不是你大姑母出事,而是你那個表弟出事了。”
“薛蟠?”王熙鳳疑惑地問道,“他出什麼事情呢?”
“他打死人了。”王夫人把信裡的內容跟王熙鳳說了說,“幸好那個賈雨村把這件事情處理了,不然……真是造孽。”
王熙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不過是打死個人。
“既然賈雨村幫忙把事情解決了,太太您就不要擔心了。”
“你大姑母帶著寶釵進京選秀,要在我們府裡住一段時日,你派人收拾出一處院子來給他們住。”
“我馬上就派人去收拾。”
“好好地收拾布置下,我待會去跟老太太說這件事情。”
與此同時,係統告訴林淮玉,薛寶釵他們一家人要來榮國府。
林淮玉對薛寶釵他們一家人不感興趣,他和妹妹跟他們一家人也不會有什麼接觸。等過幾日,薛寶釵他們一家人來到榮國府,他和妹妹就去葉伯父那裡讀書。雖然一時半會兒離不開榮國府,但是他們白天在葉伯父那裡讀書學習,晚上才回榮國府,跟薛寶釵他們不會有什麼交集。
在薛寶釵他們一家人抵達榮國府的前兩天,林淮玉跟小林黛玉已前去葉文賦那裡讀書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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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薛姨媽帶著女兒和兒子來到榮國府。他們到時發生了一件事情,讓寧榮兩府的人對他們議論紛紛。
薛姨媽他們來榮國府時,走的是榮國府正大門,並不是榮國府的側門。
榮國府雖然開了正大門,但是並不代表他們就能走正大門,不曾想他們竟然大搖大擺地走正大門。
王夫人親自去迎接薛姨媽他們,見薛姨媽他們走正大門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不過,等到他們去見賈母,這才意識到薛姨媽他們不該走正大門。
薛姨媽他們一到榮國府,自然要先去見賈母。
賈母對薛姨媽他們的到來,當然十分歡迎。
邢夫人見賈母對王夫人娘家人的到來這麼歡迎,心裡很是不快。一向愚鈍的她,今天的腦子好像突然開了竅,一下子變聰明了不少。
“咦,我們府裡的正大門不是不能走麼?”邢夫人心想這下讓我抓到把柄了吧,“薛姨媽,你們剛才走的是我們府裡正大門吧?”
邢夫人這話一說,現場一下子變得非常安靜。
薛姨媽還沒有意識到走正大門有什麼不對,突然聽到邢夫人這麼問,先是一愣,隨後略微遲疑地說道:“是的。”
邢夫人似笑非笑地說道:“薛姨媽,難道你不知道國公府的正大門不是什麼人都能走的嗎,難道你不知道隻有身份高貴的人或者聖旨到了才能走國公府的大門嗎?“
薛姨媽和薛寶釵聽到邢夫人這句話,刷的一下,臉色變得非常尷尬。
王夫人的神情也變得僵硬起來,心裡不禁懊惱後悔起來,她怎麼把這件事情忘了?
賈母聽邢夫人說薛姨媽他們走的是正大門,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她側過頭,冷冷地看了一眼王夫人。
王夫人感受到賈母不悅的眼神,嚇得全身僵硬。
“我們府裡的正大門隻有皇親貴族才能走,薛姨媽你們走正大門是不是不合適?”邢夫人語氣變得陰陽怪氣起來,“還是你們覺得自己已是皇親貴族。”邢夫人早就聽說,薛姨媽這次帶女兒來京城是為了參加選秀。
薛姨媽她們母女倆被邢夫人這話說得,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邢夫人看到王夫人她們的神色難堪,心情十分愉悅,繼續說道:“之前,淮哥兒他們來我們府裡時,璉兒特意把正大門打開讓他們走,他們都不走。”王氏,今天終於抓到你的錯處,我是不會讓你好過的。“淮哥兒當時說我們府裡的正大門隻有身份貴重的人才能走,哪怕是他父親林大人來了,都沒有資格走正大門。而弟妹,你姐姐他們來了,你卻打開大門讓他們走正大門,你這是何意,是在羞辱我們榮國府嗎?又或者說連小孩子都知道的規矩,你們卻不知道。”
王熙鳳她們小輩聽到邢夫人這番話,驚得一個個都在心裡倒抽一口冷氣。不敢相信平時木訥愚鈍的邢夫人怎麼突然之間變得這麼犀利,這些話簡直字字珠璣啊。
看著她的婆婆邢夫人,王熙鳳心驚的程度不亞於驚濤駭浪。她都不敢相信說出這番話來的人是邢夫人。
王夫人心裡恨極了邢夫人,但是此時此刻不得不跪下來向賈母請罪。
“老太太,兒媳有罪。”
薛姨媽母女倆臊得一張臉通紅,跟著王夫人一起向賈母請罪。
“老太太,是我們不對,我們……”薛姨媽漲紅著一張臉,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不能說她們沒有規矩。
邢夫人還不打算放過王夫人他們,繼續嘲諷道:“我聽說薛姨媽這次帶薛姑娘來京城是參加選秀,不是我說話難聽,就你們隨意走正大門的規矩,估計很難被選上。”
這話就紮心了,說得薛寶釵一張臉變得慘白。
“如果這件事情傳出去,不知道人家是笑話我們榮國府沒規矩,還是笑話你們薛家沒規矩。”邢夫人的話就像刀子一樣往王夫人、薛姨媽、薛寶釵的臉上和心上插。“唉,我們堂堂的榮國府竟然淪落到什麼人都能走我們的正大門。”
現場的氣氛變得無比沉默尷尬,賈探春想幫王夫人說話,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這件事情是王夫人和薛姨媽她們的錯,是她們沒有規矩在先。
賈母沒有打斷邢夫人的話。平時,邢夫人沒說兩句話就會惹得賈母不高興打斷,但是此刻她不僅沒有打斷,還任由邢夫人說下去。這意味著什麼?這代表她對王夫人打開正大門讓薛姨媽他們走很不滿。
王夫人、薛姨媽、薛寶釵三人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地跪在地上。剛剛邢夫人那話,說得薛姨媽和薛寶釵兩人恨不得暈過去。
賈母沒有馬上叫她們起來,任由她們跪在地上,這說明她不高興了。
平時巧簧如舌的王熙鳳,這個時候像是被剪斷舌頭的鸚鵡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倒是想幫兩個姑母,但是怎麼幫。總不能說兩個姑母老糊塗忘了這個規矩。
邢夫人嘴角忍不住上揚,“還是林家人懂規矩,知道我們府裡的正大門不能走。”
她這番話,就是在說王夫人和薛姨媽他們沒有規矩,還不如林淮玉一個小孩子懂規矩。
“不知者不罪,薛姨媽你們趕快起來。”賈母雖然心裡不滿,但是不可能讓薛姨媽她們一直跪在地上,畢竟她們是客。
這句“不知者不罪”更是讓薛姨媽她們覺得難堪,“老太太,我們……”
賈母打斷薛姨媽的話,笑著說:“好了,你們千裡迢迢來到京城,想來一定很辛苦。”說完,她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夫人,“帶你姐姐去休息吧。”
“是。”王夫人站起身,帶著薛姨媽和薛寶釵她們離開了賈母的屋子。
邢夫人見賈母就這麼放過王夫人她們,心中當然不忿,正準備說什麼,卻被王熙鳳一個厲眼攔住了。
等王夫人她們離開後,賈母輕輕地歎了口氣,意味深長地說了句:“還是林家懂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