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薛寶釵離開後,小黛玉迫不及待地去找葉夫人。
葉夫人見她來了,對她招了招手,“黛玉,過來一起看。”
小黛玉走上前,站在葉夫人的身邊,低下頭看向攤開在桌子上畫像。隻見畫像中的女子姿容清麗、身姿婀娜。在這位女子的右邊空白處寫著某某家姑娘,年齡十三歲。
“義母,這是……”
葉夫人沒有急著先回答小黛玉的問題,而是問道:“你覺得這位姑娘怎麼樣?”
小黛玉又看了看畫像上的女子,非常客觀地評價道:“長得很漂亮。”
“看畫像是長得很漂亮。”
“義母,您不會再給哥哥安排婚事吧?”小黛玉試探地問道,“這些美人畫像不會是京城裡未出閣的小姐吧?”
見小黛玉猜到了,葉夫人一點也不奇怪,“你哥哥今年十四了,該給你哥哥安排婚事了。”
小黛玉一臉驚訝:“還真是啊,那這些畫像是您……”
“不是,這些畫像是媒人送來的。”葉夫人伸手卷起攤開在桌子上的畫像,接著從畫筒裡拿出新的一副畫像,“這些畫像是彆人讓媒人送來的。”
小黛玉聽到這話,驚愕道:“不是您要的啊?”
“不是我要的。”葉夫人笑道,“雖然你哥哥到了該安排婚事的年紀,但是我並不著急給你哥哥安排婚事。”
“您既然不急,為什麼還收下這些畫像啊?”她哥哥才十四歲,還有鄉試、會試和殿試沒有考,自然不急著成婚。
“彆人送來了,總不能丟出去吧。”葉夫人打開另一幅畫像,隻見畫像上的女子容貌明豔,身材豐滿。“雖然我不著急給你哥哥安排婚事,但是媒人送來的畫像還是可以看看,說不定之後會用到。”
“那您會拿給我哥哥看嗎?”
“這個得先問你哥哥看不看,你哥哥要是想看,我就拿給你哥哥看。你哥哥要是不想看,那我就派人送回去。”
“那哥哥肯定不會看。”小黛玉對她哥哥還是十分了解的,“對哥哥而言,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考鄉試、會試和殿試。”
“說不定你哥哥想看了,畢竟你哥哥也不小了。”
小黛玉斬釘截鐵地說道:“哥哥不會看的。”
“先不管你哥哥看不看,我們娘兒倆先看看。”葉夫人招呼著小黛玉繼續跟她一起看畫像,“你覺得這個姑娘怎麼樣?”
“挺好看的。”
葉夫人問道:“黛玉,你想要什麼樣的嫂子?”
小黛玉被葉夫人這突然的問題問得愣住了,“義母,我沒想過。”她從來沒有想過哥哥成婚娶妻的事情。
“你現在可以想了。”葉夫人意味深長地說道,“等你哥哥參加完殿試,說不定就有婚事了。”以皇上對林如海的重視,很有可能會給林淮玉賜婚。
小黛玉十分聰明,立馬猜到某種可能性。
“義母,您是說哥哥要是高中了,皇上就要給哥哥賜婚嗎?”
“很有可能。”葉夫人若有所思道,“就算皇上不賜婚,也就會有人榜下捉婿。”
“啊,榜下捉婿?”小黛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副難以置信地模樣,“不會吧……”
“還真會,我跟你說啊……”葉夫人跟小黛玉說了幾件榜下捉婿的趣事。“當年,你義父差點也被人捉去當女婿,幸好他提前被我定了。”
聽著葉夫人這麼“豪邁”的話,小黛玉忍不住笑了出來:“義母厲害。”沒想到義父和義母還有這麼有趣的過去。
“你父親當年也是。”
“爹爹當年差點也被捉去當女婿嗎?”小黛玉沒想到林如海也有這麼一段過去。
“你父親可是當年最美的探花郎,不少姑娘都看中了他。”
“那我娘親怎麼搶到爹爹的啊?”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接下來,葉夫人詳細地跟小黛玉說了說當年賈敏是如何搶到林如海做夫婿的故事。
林如海和賈敏之間的故事,小黛玉從來沒有聽過。當初,賈敏還活著的時候,不可能對女兒說她和丈夫之間的愛情故事,畢竟女兒太小。林如海更不可能跟兒子和女兒說他和妻子以前的事情。
小黛玉聽得一愣一愣地,她沒想到溫柔似水的娘親在年輕的時候這麼……主動大膽。
葉夫人見小黛玉一副吃驚不已地模樣,好笑地問道:“是不是不敢相信你母親這麼大膽?”
小黛玉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沒想到……”在她的印象裡,娘親一直以來都是溫溫柔柔的,說話也溫聲細語。
“你母親年輕的時候可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閨秀。”葉夫人年輕的時候認識賈敏,也接觸過幾次,“你母親有名,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容貌和才情,還因為她的性子。”
“真沒想到娘親年輕的時候這麼大膽,跟我印象裡的娘親完全不一樣。”小黛玉覺得葉夫人口中說的賈敏不是她認識的娘親。
“你母親後來嫁給你父親就變得溫柔了。”葉夫人說著說著,忽然感慨道,“女人嫁了人,大多數都會變得溫柔。”
小黛玉問道:“您也是嗎?”
“那可不,我現在要比我做姑娘的時候溫柔多了。”
候在一旁的嬤嬤毫不客氣地拆台道:“夫人,您確定您變溫柔了嗎?”她家夫人跟溫柔這個詞毫不沾邊,夫人怎麼好意思說她變溫柔了。
葉夫人聞言,挑眉反問道:“我現在不溫柔嗎?”
小黛玉忍著笑說:“溫柔,義母最溫柔了。”
葉夫人聽到小黛玉這麼說,立馬滿意欣慰地笑了:“還是我女兒了解我。”
“夫人您啊……”
“哈哈哈哈哈……”
此時,已經回到家的薛寶釵心亂如麻。
薛姨媽得知葉夫人已經在給林淮玉安排婚事,心下也不由得急了:“不如我去找媒人說。”
“不行。”薛寶釵立馬否定薛姨媽這個主意,“我們不能主動,不然葉夫人和黛玉都會覺得我是衝著林公子而故意接近黛玉的。”
雖然薛寶釵此刻心亂如麻,但是並沒有失去理智。
“母親,我們決不能去找媒人。”
“我們不找媒人,彆人就找媒人上門說親了。”薛姨媽心裡急了,“要是葉夫人看中了某個姑娘,那你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不會的,林公子暫時不會娶妻的,也不會定下婚事。”薛寶釵冷靜了不少,“林公子還沒有考鄉試,暫時絕對不會娶妻。”
“他現在自然不會娶妻,但是葉夫人要是提前給他安排好婚事,等他考中就成婚呢?”
薛寶釵輕輕搖了下頭:“不會的。就算葉夫人有這個想法,也要經過林大人同意。”她嘴上說得非常篤定,但是手中的手絹卻被絞在了一起,“林公子的婚事,一定會在他高中後安排,現在絕對不會給他安排婚事。”
薛姨媽想了想,覺得女兒的話很有道理。
“那……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薛寶釵咬了咬唇說:“我打算在他去考鄉試之前,向他透露我的心意。”幸福,有時候要靠自己爭取。“他那麼聰明,一定會明白我的意思。”雖然要主動爭取自己的幸福,但是也不能太露|骨。
薛姨媽明白女兒的意思,點點頭讚成地說道:“這樣也好,不過……如果他對你無意怎麼辦?”在薛姨媽心裡,她女兒自然是各個方麵都非常優秀,但是林淮玉也非常優秀,他不一定會看中薛寶釵。
這個問題,薛寶釵也想過。
“如果他對我無意,那就……”說到這裡,薛寶釵心中一片酸楚,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那就算了。”
薛姨媽握住薛寶釵的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我女兒這麼漂亮,又這麼優秀,一定會被喜歡的。”
薛寶釵把頭靠在她母親的懷裡,垂下眼眸,眼中一片不安。
葉府裡,林淮玉正在跟葉文賦讀書學習。等到中午用午膳的時候,葉夫人忽然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問得他一怔。
“淮哥兒,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長得好看的,還是溫柔的?”
葉文賦看了眼妻子,“你問這個做什麼。”
葉夫人瞪了一眼葉文賦,“沒你的事,不要插嘴。”
葉文賦不敢再說什麼,乖乖地吃他的飯,不然他又沒有肉吃了。
“義母,您為什麼忽然問我這個問題啊?”這個問題問得林淮玉莫名其妙。
看到林淮玉這副茫然地模樣,葉夫人就知道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淮哥兒,你十四了,不小了,該考慮你的終身大事了。”
林淮玉聽到這話,驚得差點被嗆到:“咳咳……義母,我才十四歲!”
“十四歲不小了,你明年就能成親了。”
林淮玉:“……”
葉夫人見林淮玉一臉驚恐地表情,無奈又好笑道:“你這是什麼表情?”
小黛玉說道:“哥哥被嚇到了。”
“問你喜歡什麼姑娘,怎麼還把你嚇到了啊?”葉夫人哭笑不得地說道。
“不是。”林淮玉回過神來說,“我是被您說我明年可以成親這件事情嚇到了。”雖然他知道古代人成親成地早,但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十幾歲的時候成婚。
“這有什麼嚇人的,你明年就可以成婚了啊?”
林淮玉連連搖頭:“太早了,我從來沒有想過在十幾歲成婚。”
“那你想在什麼時候成婚?”
“二十幾歲的時候吧。”
“二十幾歲?”葉夫人驚了,“這麼晚成婚?”
“晚麼,我不覺得晚啊。”林淮玉認真地想了想說,“我覺得二十幾歲成婚最合適,那個時候所有的事情都應該安定了。”如果他運氣不錯,明年考中舉人,後年高中狀元或者榜眼什麼的,那麼接下來他會在翰林院待幾年。
不管是狀元,還是榜眼,又或者探花,都會先去翰林院待一段時間。有的人隻需要待一年,有的人需要待幾年,甚至有的人一輩子都在翰林院。
林淮玉覺得是他的話,應該會在翰林院待一兩年。在翰林院“進修”完畢後,接下來他有可能會被調到外地任職。去外地的話,最起碼要花一兩年才能安定。等在外地徹底安穩後,他才有心情和精力考慮成家立業的事情。等到那個時候,他差不多二十歲了。
“二十幾歲成婚,你想都不要想了。”葉夫人直接打碎林淮玉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你先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沒想過。”他壓根兒就沒有想過這方麵的事情,“義母,我現在隻想好好讀書學習,爭取明年考中解元,後年考中會元和狀元。哪有時間想這些事情啊。”
小黛玉聽她哥哥這麼說,心裡一點也不意外。
“義母,我就說了哥哥沒想過。”
葉文賦說道:“就是,他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考中大-三-元,哪有時間想這事情。”
葉夫人沒有搭理葉文賦,看向林淮玉繼續說道:“有人給我送來不少姑娘的畫像,你要不要看看?”
林淮玉想也沒想地說:“不看,沒興趣。”說完,他忽然意識到什麼,詫異地問道,“義母,為什麼會有人送姑娘的畫像給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