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 裴嘉裕兩點十幾分才從宋明月辦公室出來, 十分鐘後卻又拎來一隻袋子回來。
公司的人陸陸續續都回辦公室準備繼續上班了,隻能看見十八樓市場部宋總監的老公一路小跑著來來回回,臉上還帶著滿足的笑,似乎能為老婆跑腿買東西也是一件讓他愉快的事。
有幸目睹的員工紛紛在公司內部八卦群裡感慨果然好男人都是彆人家的。
當然,也有不少單身女同事因此拋開前男友留下的傷痛, 重新燃起了尋找伴侶的信心,看到宋總監的老公就讓她們明白這世上還是有好男人的,隻是需要她們去發現。
辦公室裡, 換了一條絲襪的宋明月從洗手間出來, 低頭整理了一下衣服,確定看不出問題, 這才鬆了口氣。
想起剛才在辦公室裡經曆的那些事, 饒是宋明月都忍不住麵上浮現些許紅暈,畢竟她還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要來一次辦公室那什麼,更關鍵的是這辦公室還是彆人公司的。
感受了一下底/褲上墊的超薄護墊, 不算太難受, 宋明月坐到辦公桌後摸出手提包, 拿化妝盒出來補妝, 還有幾分鐘就上班了,妝容得體是職場上對彼此最基本的尊重。
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響了起來,宋明月順手接通, 聽到電話對麵的人說的話,宋明月輕笑一聲, “謝謝姚姐,下次有空了我請你吃飯。”
姚姐是宋明月當初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認識的,是個很喜歡搜集各種小道消息的女人,明明學的是攝影藝術,結果最後卻跑去當了個“感情顧問”,專門替女人解決感情問題。
一乾就乾了十來年,姚姐也算是有些成就了,在小道消息這方麵自然而然就格外靈通,宋明月在業務上跟趙氏日化沒什麼接觸,要搞趙廣茂自然隻能往這方麵靠。
倒是沒想到一挖就挖出個大的,宋明月有種隨便一挖就挖到個金疙瘩的驚喜感。
前兩天剛從婆婆家回來的第二天,宋明月晚回家並不是因為加班,而是迫不及待地去見了姚姐,而後安排了後續相關事宜。
宋明月自認為跟趙廣茂談不上有什麼交情,不過是一個圈子裡偶然認識,而後趙廣茂就對她展開追求。
要說趙廣茂對她有多了解,宋明月真不信,這種情況下的愛慕又能有多深?
可偏偏就是這種情況下消失了好幾年的人突然冒出來毫無底線的來乾涉她的生活傷害她的家人,還真當誰是任人揉捏的螞蟻了?
宋明月從頭到尾都不相信趙廣茂所謂的對她的感情,想來想去,宋明月確定對方應該是生活得太乏味了,想找個新的樂子,比如說把感情融洽被周圍不少人羨慕的恩愛夫妻弄成仇人。
這種遊戲也不是沒人玩過,那群有錢花沒事兒乾的紈絝可沒少搞些奇葩事出來。
現在趙廣茂至少短時間內都不會來過瞎折騰了,畢竟他老爸可是已經不動聲色地安排了一個隻比他小兩歲的私生子弟弟在公司裡任職數年,都已經爬到總經理位置去了。
掛了電話,宋明月覺得趙廣茂應該感謝她,要不是她提前捅出去,等到他那兩個弟弟不動聲色掌控了趙氏,他這個正主可能就什麼都得不到了。
現在趙廣茂至少還有機會掙紮一下,哪怕掙紮完了也不會有什麼機會獲勝,因為趙總一開始就放棄了他這個兒子。
宋明月掛了電話悠閒地繼續補妝,趙家彆墅裡,這會兒正發生這世紀大戰。
昨晚半夜裡趙廣茂被母親趙太太從會所裡拉出來,邊哭邊罵地甩給了他一個文件袋。
那會兒趙廣茂正為了拉攏幾個未來會發達的“兄弟”培養感情,喝酒喝得暈暈乎乎,手腳笨拙地拆開了文件袋,裡麵灑落出一堆的照片。
定睛一看,趙廣茂呆住了,因為照片裡全都是他爸跟另外一對母子的照片,那溫馨親近的感覺都能溢出來了。
趙廣茂花了好幾分鐘才捋清楚,原來他爹,那個小時候會讓他騎在肩膀上,長大了也總是苦口婆心勸他收心進公司的男人,居然早就在外麵有了情人,還有了一個能力不錯的兒子。
而那個比他小幾歲的“弟弟”,就是每次他去公司都會笑著跟他打招呼的肖經理,也是他爹口中時常嘮叨著說專門為他培養的管理精英。
趙廣茂家以前也就是普通的生意人,有了他母親張家那邊的資金做成本才發展到現在這一步的,如今趙廣茂他爹要來這一手,張家的自然不乾了。
趙太太當晚打了幾通電話,第二天一大早什麼親哥親弟堂哥堂弟的,直接就來了二十多號大男人,另外還有幾個嘴上功夫厲害的女人也跟過來掠陣,就在彆墅裡等著。
趙廣茂已經傻眼了,畢竟在他的“前世”記憶裡根本就沒有這種事,他已經陷入了對世界對自己的懷疑中。
彆說拿主意了,就是安慰自己母親的心思都沒顧得上,畢竟在他的“前世”裡,其實他媽已經死了好多年了,臉也跟如今的趙太太不大一樣,才回來像是突然見到去世的母親那種感情豐沛痛哭流涕啥的,根本就不現實。
趙太太哭了半晚上罵了半晚上,都沒等來兒子的反應,等到天亮的時候心徹底的冷下來了。
她也算看明白了,這個兒子根本靠不住,所以咬牙擦了鼻涕眼淚,上樓換了衣服化了妝,打電話給趙總哄他回來的時候聲音冷靜得一點端倪都沒顯露出來。
等到自稱在公司加班的趙總聽說兒子出大事了火急火燎地踏入家門,張家倆侄子把門一關,趙廣茂就傻愣愣看了半天大戲,跟丟了魂兒的木頭人似的。
因為他發現他記憶裡的舅舅舅媽表哥表弟甚至父母家人,跟眼前這些人好像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到底是他錯了還是這個世界錯了?趙廣茂陷入哲/理/性/思考之中。
而此時,裴嘉裕已經樂嗬嗬地去學校上課去了。
一堂大課裡有兩節小課,裴嘉裕上完第一節小課,讓學生們休息十分鐘。
有學生上來問問題,裴嘉裕也就沒出教室,站在講台邊給學生答疑解惑,也有詢問裴嘉裕學習之外想要增強某方麵能力該選擇哪些書籍。
裴嘉裕就自己的經驗給推薦了一張書單,正垂眸看著學生埋頭飛快地記著他說的書名,周圍原本還咋咋呼呼充滿活力的聲音陡然一靜。
裴嘉裕奇怪地抬眸一看,大家居然都往教室門口扭頭看著什麼。
裴嘉裕不是什麼好奇心重的人,隻以為是有什麼人經過,於是垂眸整理下堂課要給同學們講的內容,耳朵裡卻聽到學生們小聲的嘀咕。
“好像是三班的張曉萍。”
“她就是張曉萍啊?”
“看起來臉色很差啊,都是被背過來的。”
“難道是想要回來最後一次看看母校?”
最後這個猜測一出,大家都靜了靜,有感性的女孩兒甚至瞬間紅了眼眶。
因為眾籌募捐的事,他們學院裡跟張曉萍一個年紀一個專業的學生都認識她。
有一個認識的人,其他學生很快就都明白這人是誰了。
裴嘉裕也被“張曉萍”這三個字給吸引了注意力,把寫好的書單遞給詢問的那個學生,自己轉頭看向教室外,然後就發現張曉萍身邊兩個女孩兒擠過人群朝他走了過來。
“裴教授,曉萍有件事想要拜托您幫幫忙,能耽誤您一點時間出去跟她說幾句話嗎?”
這兩個女孩兒裴嘉裕還記得,是張曉萍的室友,雖然心裡疑惑,裴嘉裕還是點頭答應了。
張曉萍是今天中午才從深度昏迷中醒來的,要知道在此之前醫院已經下達了數次病危通知單,早上的時候張爸爸張媽媽還被醫生告知他們女兒很可能成為植物人,隨時可能腦死亡。
可正如一開始這個奇怪的病一樣,張曉萍恢複得也很奇怪,今天中午張爸爸正在勸哭暈了好幾次已經躺在隔壁病床上輸液的妻子多少吃點飯,結果張曉萍就這麼突然睜開眼醒了,並且還告訴父母她的病徹底好了。
張爸爸驚喜交加,被妻子嘶啞著嗓子一陣催促才想起來連滾帶爬地跑去找了醫生,這都腦子懵得忘記床頭櫃上有護士台呼叫按鈕了。
原本都已經下班的醫生因為張曉萍的突然醒來,飯都顧不得吃了,連忙叫齊人手,對張曉萍進行了全麵檢查,檢查結果顯示,張曉萍的身體除了有點虛弱,其他的完全沒有問題。
當然,在此之前張曉萍還在犯病的時候他們其實也沒檢查出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