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天, 全國各地除了高原地區, 其他地方被太陽烤得一片紅火,每天晚上的央視天氣預報那高溫示意圖一出來,看得人生無可戀什麼都不想乾,隻想鹹魚躺,靠著空調維持生命這樣子。
然而裴嘉裕他們不是真的來旅遊的, 每天都要出門走走看看。
好在他們也沒個監督的領導,裴嘉裕體諒學生,衛琢玉懶得多管, 小趙老師更彆說了, 每天恨不得啥也彆乾就留在民宿裡吹空調喝冰啤。
於是他們每天也就早上跟傍晚會出門,其他時候就讓學生們自己行動。
如此一安排, 想玩的學生自由了, 想學的學生也能在裴嘉裕房間外的小客廳集合,一群學生紛紛架起畫架坐在馬紮上,無論是寫實派、超寫實、半寫主義甚至抽象派的, 裴嘉裕的水平都足以指點這群學生。
有裴教授開小灶, 更有裴教授硬拉來的衛老師, 一群真心想要提升自己的學生自然是很高興很滿足, 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要我說這麼累有什麼意義,你看看現在這情況,跟拉著一群學生出來辦培訓班似的。”
衛琢玉還是搖晃著他那把水墨畫的打折山, 原本總是被梳得溜光水滑的頭發如今改走放蕩不羈的風格了。
沒辦法,抹再多ㄠ, 稍微動彈一下就是滿頭大汗,汗水一泡誰家的ㄠ經得起考驗?
裴嘉裕體質比較特殊,算是冬暖夏涼的那款,冬天暖融融的連手心都是暖和的,到了夏天哪怕他也覺得熱,可一摸胳膊一手的涼意。
這也導致了一個結果,衛琢玉越發喜歡蹭到裴嘉裕邊上了。
裴嘉裕剛在學生間轉了一圈,走到衛琢玉所在的角落裡站著,聞言不讚同地看了對方一眼,“培訓班談不上,反正在屋裡閒著也沒事,放任學生閒著反而容易出亂子。”
都是一群大學生了,其實需要他們管的地方基本沒有,也就是在繪畫上多看一看,對於裴嘉裕來說算不上什麼累。
衛琢玉哼哼兩聲,沒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起小趙老師,“小趙去哪兒了,一會兒太陽下山就該出門了。”
要是小趙老師不在,他可不想趕著這群學生出門遛彎兒。
裴嘉裕撩開紗簾看了看窗外,“小趙老師帶著幾個學生在隔壁水吧玩,午覺的時候他跟我說過。”
這會兒已經下午六點多,再過一會兒就該太陽墜山了。
雲南這邊夏天晝長夜短這個特征表現得很明顯,要接近八點的時候才會太陽落山進入短暫的傍晚。
這幾天他們的任務就是在古城裡轉悠,刻畫斑駁的老牆坑窪不平的青石板路,主題就是歲月,這個是裴嘉裕定下的。
帶出來的這群學生裴嘉裕已經基本摸清底子,能力已經超越水平線並且有自我學習計劃的學生一般都選擇獨自去外出寫生,選擇跟著他們過來的學生還是需要有老師給個方向。
油畫,是很注重筆觸表達的,不像國畫,更追求一種潑墨揮毫的意境。
一筆一畫下去,首先你自己就要明白,我這樣落筆,在畫布上能夠呈現出什麼,是歲月是斑駁是活力是夢幻是殘酷是天真?@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如果自己內心都是茫然的,那畫出來的頂多也就是外行人給個“還行”的含糊評價。
等到對歲月蒼老斑駁這一塊有了更深的體會以後,裴嘉裕就會著重歲月中蘊含的青春鮮活,再讓學生去體會。
這種時間歲月的定位,是能夠給畫作帶來層次感的。
衛琢玉沒什麼意見,其實相對於裴嘉裕而言,衛琢玉更擅長的是自我創作,平時教育這方麵是略有不足的。
傍晚六點左右,小趙老師跟幾個喜歡外出的學生說說笑笑地回來了,裴嘉裕收上來一疊今天下午學生們完成的作品,跟小趙老師對了一下一會兒的行程,然後拖著死活不肯抬屁股的衛琢玉,三人一起帶著三十多個學生又出門了。
傍晚出門的時候是不帶畫板的,有帶相機的就用相機,沒相機的用手機也成,或者回頭從裴教授那裡拷一份照片也行,主要目的是為了感受古韻提取素材。
裴嘉裕他們這三個領隊的老師出發的時候當然也是配備了照相機的,還是比較專業的那種高清可變焦,負責使用的是衛琢玉。
這家夥年輕的時候還是個標準的文藝男青年,掛個相機戴個墨鏡就覺得自己能浪跡天涯捕捉世間的真善美假惡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