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鄭妥娘漸漸有些承受不住壓力的時候,那股籠罩在身上的壓力突然消失了,隻聽見楊峰笑了起來:“沒想到鄭大家竟然關注過楊某人啊,這可真是太榮幸了。”
鄭妥娘也不是尋常的女人,雖然剛才措不及防之下被楊峰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反映過來,隻見她正色道:“楊將軍,妥娘小的時候以為咱們大明就已經大到無邊無際。但是長大後才發現原來在咱們大明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國家。
例如盤踞在遼東的女真人、與我國相鄰的朝鮮國、以及日本、呂宋等諸多國家。隻是妥娘聽得越多就越糊塗,妥娘很想知道咱們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外麵的那些國家到底又是什麼樣子的。楊大人見多識廣,能否向妥娘賜教一番呢?”
聽到了這裡,楊峰深深看了這位漂亮得清新脫俗的女人一眼,正好看到了她滿臉的渴望之色。如果她不是有心接近自己的話,那就說明這個女人有著強烈的好奇心,放在現代的話這樣的女人肯定是學霸型的女人。
按理說有美女垂詢楊峰應該知無不言才對,不過剛揍了龔大獻一頓的楊峰卻是沒什麼心情,搖了搖頭道:“原本鄭大家有事相詢楊某人自應該是知無不言,不過今晚如此多的士紳賢達在此。在座的諸位都是飽讀詩書博學多才之士,楊某怎敢做那尋賓奪主之事。”
聽到楊峰竟然毫不猶豫的拒絕,鄭妥娘也不禁有些意外,想她自從出道以來憑著擅長詩畫和驚人的美貌一直受到了達官貴人的追捧,無論是清客還是達官貴人無不極力在她麵前表現,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麼毫不猶豫的拒絕她的詢問,這讓她驚訝之餘也有些不悅起來,雖然她平日裡大都笑臉迎人,但其實她卻是個內心頗為傲氣的女子,看到楊峰竟然如此不給她麵子,她也不屑當眾求人,淡淡的一笑便重新坐了下來。
不過楊峰此舉卻讓一心想討佳人歡心的藍善佑有些不爽了,看到鄭妥娘有些失望的坐下後藍善佑便開始“仗義執言”了。
“楊大人,你這樣可不好吧,難得佳人垂青詢問,你就應該如實述說才是,怎可推脫啊。”
藍善佑身為鎮江府同知,可以說就是除了吳振良之外的二把手。長期養成的對加上楊峰又是一名武將,是以話裡不免帶上了一種頤使氣指和上官的口吻。楊峰聽在耳中不免有些不爽起來,正當他斜眼瞄了他一眼正要說話的時候,一旁的吳振良搶先開口了。
隻見吳振良率先說道:“楊大人,藍大人也是護花心切,你可彆往心裡去啊。不過說來也慚愧啊,本官平日裡雖然自詡也讀過一些書,但對於大明之外的地方卻不甚了解。楊大人既然久居海外,肯定對外麵是極為了解的,今夜難得有這此機會,楊大人又何必吝嗇為我等解惑呢。”
“是啊……我等對海外之地也頗為好奇,楊大人就說道說道嘛。”
鎮江府一二把手都同時發話了,在場的人自然得捧場啊,一個個開始附和起來。
楊峰有些意外的看了吳振良一眼,彆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如果剛才吳振良不出來打圓場自己肯定是要把藍善佑懟回去的,這樣一來肯定會發生衝突。
藍善佑跟龔大獻可不一樣,龔大獻是一名武官,在場的人不是文官就是士紳,對於龔大獻這樣的武將是不大看得上的,是以剛才自己雖然跟龔大獻起了衝突也沒什麼人來幫他說話,不過藍善佑就不一樣了,自己如果跟他這個鎮江府的二把手起了衝突肯定會得罪一大批人。
看來吳振良這個官場老油條確實是很狡猾啊,至少在掌控節奏以及察言觀色方麵比起不少人強得太多。原本楊峰是不想在這種場合說什麼的,不過自打進城後吳振良對自己還算不錯,儘管楊峰也清楚他是因為生怕倭寇卷土重來才對自己這麼客氣,不過既然人家已經做出了這幅姿態楊峰也不好總得給人家麵子。
想了想楊峰才說到:“好吧,既然吳大人也這麼說了,若是楊某人再推脫的話那倒是楊某人不識抬舉了,那就大夥說說吧,若有不對之處也請諸位見諒。”
聽到這裡,眾人紛紛望向了楊峰。目光裡有好奇但更多的則是不屑和鄙夷,不少人雖然表麵上對楊峰客氣,但在內心裡卻是對這個南京來的軍戶很是瞧不起的。
對於這些人的目光楊峰並沒有過多的理會,他想了想後開口道:“鄭大家、諸位,楊某人在來大明之前曾經四處跑的做生意,這麼多年來也算是跑了不少的地方,最大的感覺就是這個世界其實很大,大到出乎了許多人的想象。咱們大明自古以來便號稱是居於中央萬邦來朝,但據楊某看來此言卻是大為荒謬。”
楊峰此言一出眾人全都目瞪口呆,這家夥不說則已一說就語驚四方,好幾名自詡飽讀聖賢書的讀書人就要站起來反駁,卻被一旁的長輩或是官員使眼色給攔住了。
“可能諸位以為楊某人在胡說八道吧。”楊峰看了看周圍那些或是驚訝或是不屑的臉龐淡淡一笑,他站了起來對站在樓梯口守衛的宋燁和一名家丁招了招手,兩人立刻大步走到他麵前站好。楊峰低聲對宋燁吩咐了兩句,宋燁點點頭從腰間的皮囊裡掏出了一疊東西,兩人將這疊東西展開掛在了牆上,一展開後大廳立即響起了一陣驚呼聲,原來這竟然是一副足有桌子般大小的地圖。
一名坐在附近的士紳一字一句的念道:“萬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