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雄燕今天五十歲,按照華夏人的算法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如果是平頭百姓的話應該是在家飴兒弄孫開始養老了。但在官場上這個年齡卻不算老,就象王雄燕那樣,如今的他身為南京應天府官居四品的知府,身為六朝古都的知府按理說官當到了這個級彆他應該很滿足了,隻可惜今天剛收到的消息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將他震得心神不寧。
“徐公爺兵敗了,那個楊峰竟然真的敢跟徐公爺開戰,他……他怎敢如此?”
今天下午他正在細細欣賞並清點著這兩日查封楊峰店鋪收繳上來的那麵足有一人高的鏡子和好幾箱銀子時時,徐弘基兵敗的噩耗突然傳進了他的耳中,原本正欣賞滿箱銀子的王雄燕整個人就感覺不好了,原本在他眼中還是無比可愛的銀子突然變成了一堆燙手的山芋。
看著麵前站著的這名衙役,王雄燕強忍住心中的驚慌厲聲問道:“馬班頭,你所言的可是事實?若是敢欺騙本官,你應該知道有何後果?”
馬班頭長得身材魁梧,滿臉的橫肉,給人的第一印象很不好。這位馬班頭就是前日親自帶隊將楊來順夫婦抓來的那個家夥,此刻聽到王雄燕的話後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顫聲道:“知府大人,小的就算有十個膽子夜不敢欺騙大人啊,徐公爺兵敗歸來這是滿城的百姓都看到的,您若是不信隨便派個人出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看著跪在地上的馬班頭,王雄燕噗通一聲坐在椅子上,臉上露出絕望之色。原本在今天以前他和所有人一樣都認為楊峰的末日到了,徐弘基、張惟賢和廖永權等南京權貴一起出手的情況下,楊峰一個三品的江寧衛指揮使幾乎不可能翻身,而他要做的就是跟在這些人的後麵撿便宜就好。
其實彆說了楊峰了,就連往背後有曹大忠撐腰的東來順銀樓不也照樣被他們給查封了嗎,也沒見曹大忠敢怎麼樣。彆看曹大忠是魏公公的人,但即便是魏公公也照樣不敢對徐弘基他們怎麼樣,要知道這些人可是代表了大明朝廷除了皇族之外最尊貴的一群人,一群可以世襲罔替與國同戚的勳貴。
彆看這些勳貴平日裡非常低調,從不參與朝堂上的紛爭,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沒有能量。正好相反,經過兩百多年下來,他們早已編織成一張盤根錯節的大網,私底下的能量非常巨大,就連魏忠賢這個的人沒事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們,所以當王雄燕接到徐弘基要對付東來順銀樓和楊峰時他毫不猶豫的就下手了,乾脆得連個理由都沒問。
如今他屋子裡的這幾箱銀子就是從東來順銀樓和楊峰開的幾間店鋪裡搜出來的,原本王雄燕是打算清點完畢留下自己的一份後將大部分的銀子都送到魏國公府去,可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就接到了徐弘基兵敗的噩耗,這下王雄燕就有些坐臘了。他看著地上那一堆堆的銀子,原本在他眼裡還是如此可愛的東西此刻卻仿佛變成了催命符。
“大人,咱們要怎麼辦?”馬班頭顯然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在衙門裡當了那麼多年差,他自然不是那些初出茅廬的菜鳥,如今徐公爺兵敗,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好說了,一想到先前他對那對管家夫婦所做的事情,他的額頭開始滲出了汗珠。
“怎麼辦,本官怎麼知道?”王雄燕氣得一腳踢在了馬班頭的屁股上,馬班頭雖然感到屁股一陣刺痛,但卻不敢做聲,依舊用哀求的目光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希望他能想出一個辦法來擺平這件事。
“這樣……”王雄燕深吸了口氣,正要說話,卻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馬蹄聲,很快就連腳下的大地也在隱隱震動。聽到馬蹄聲後王雄燕臉色就是一變,他一下就聽出來了,這些馬蹄聲非常的密集,絕不是幾匹馬甚至幾十匹馬能夠發出來的,倒像是……
王雄燕嘴唇喃喃了幾句,突然喊了一句:“是大隊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