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其實很簡單,那就是魏忠賢能替朱由校搞到銀子。正所謂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大明朝這麼大,需要用銀子的地方那麼多,要花銀子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君不見當年的萬曆皇帝為了弄銀子,甚至把自己麾下的太監派到了大明各地,向地方征收礦稅。
奈何萬曆皇帝太小看了地方士紳們對於銀子的執著了,為了反對萬曆皇帝的這項政策,他們甚至不惜煽動百姓將萬曆皇帝派下去的太監給殺死,然後還倒打一耙讓他們在朝廷的代言人反咬一口,說那些太監橫征暴斂弄得地方民不聊生,激起民變後被憤怒的百姓殺死。萬曆雖然知道原因,但最後也隻能是打落了牙齒和血吞。
魏忠賢在楊峰出現之前,承擔的就是為皇帝弄銀子的重任,加之他執掌司禮監日久,自然知道大明的財政情況已經變得非常的糟糕。
說句老實話,雖然魏忠賢這個人確實很貪婪,作為太監的典型代表,他沒少往自己兜裡摟錢,但相應的他也沒少替朱由校掙錢。在楊峰出現之前,遼東的局勢能夠維持住,除了孫承宗、熊廷弼以及遼東將士們的努力之外,跟魏忠賢能夠將銀子、糧食和武器裝備源源不斷的運往遼東有著很大的關係。
正是因為知道如今大明財政的窘境,魏忠賢看到這一期的真理報後才竟然大有遇到知己的感覺,他甚至在私下底對王體乾說道,“這個楊峰不愧是大才啊,這篇《賦稅說》一出,從今往後的青史中必有他的名字!”
但是賦稅說一出後最高興的人自然當屬朱由校,因為這片文章雖然通篇都沒有提到朱由校的名字,但裡麵的每一個字全都跟大明和他朱由校有關聯,朝廷有錢了,最受益的人是誰?當然是身為皇帝的朱由校了。
登基六年以來,朱由校感受最深的就是手中沒有銀子,那是做什麼都要受到掣肘。邊關戰事一起就要花銀子,某個地方鬨災了賑災也要銀子,逢年過節了給官員們發點福利也需要銀子,甚至自家的房子破了也需要銀子來修繕,可以說沒有銀子就寸步難行。
可如今大明的銀子都掌握在各地的士紳和商賈手中,朝廷能收上來的銀子卻越來越少,每當朱由校想要向富商征收一點稅收時官員們就會同時跳了出來大聲說什麼與民爭利之類的老調重彈的話,弄得朱由校十分的憋火。
而這個時候楊峰出現了,這篇《賦稅說》一出,立刻就為朝廷征收商稅打下了理論的基礎。
可彆小看了這點,華夏從古至今做任何事情最看重的就是這件事是否名正言順。
比如兩方麵在打仗之前都要先發一篇繳文,在痛罵對手是如何邪惡的同時也把自己打扮成天使,從而爭取到民間的支持。皇子在爭奪皇位的也會給自己的對手按上一個如何不孝,如何殘暴的罪名,以證明自己得到天下是如何的順應天命,如何的深得人心,要征稅也同樣如此。
以前不管是萬曆皇帝還是天啟皇帝一旦向地方征稅,就會有一幫被士紳商賈喂飽了的官員跳出來痛斥皇帝的這種行為是多麼的荒唐昏庸,再用與民爭利這個理由把皇帝罵得狗血噴頭,而皇帝被罵後還不能還嘴,否則就會被人天下人痛斥為昏君。現在好了,楊峰這篇《賦稅說》一出,那就是為皇帝征稅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這下皇帝要收錢就再也不怕被人罵了。
朱由校能看到這點,那些東林黨的官員們自然也看到了這點,一時間許多明麵或是暗地裡的人也開始動了起來……
大相國寺對麵的金源的茶樓裡依舊熱鬨非凡,前些天茶樓的金老板為了趕時髦也特地定了一份《真理報》,讓茶樓的說書先生將每期的紅樓夢看熟後講給茶樓裡的客人們聽,他這麼一做後效果還真的不錯,茶樓的生意竟然比平時要好了三成,這也讓金老板心裡樂開了花,而當《賦稅說》一出後,金老板驚訝過後立刻就指示茶樓的說書先生把這個《賦稅說》也如同紅樓夢一樣說給茶樓裡的客人聽,而剛開始的時候說書先生是不同意這麼做的。
“老板,您這麼做可是要犯忌諱的。”
茶樓裡的說書先生約莫五十來歲,由於他姓王,所以人們都習慣稱呼他為老王。
老王拿著那份《真理報》有些焦急的對金老板道:“老板,平日裡您讓小老兒說什麼楊家將、水滸傳乃至紅樓夢都沒有問題,畢竟這些不是前朝的東西就是談情說愛的東西,說起來自然沒有問題。可如今這《賦稅說》卻是江寧伯寫的,而且這裡頭針對的是什麼人想必你比我還清楚。您開這個才茶樓也不容易,我擔心咱們真要說了可是會給咱們茶樓帶來災禍啊。”
看到老王眼中焦急的眼神,金老板心裡閃過那麼一絲感動,但隨即和快便被他拋在了腦後,隻見他一改平日的慈眉善目,麵上一副冷淡的表情:“老王,從我開這個茶樓開始你就在我們茶樓說書了,至今也說十多年,你也知道我的脾氣,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裡,如果你不想說的話也可以,那我就另外請一個願意說的人過來,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看到金老板一副王八吃秤砣的樣子,老王就輕歎了口氣,搖搖頭後就不再勸說了,反正他已經儘到了自己勸阻的責任,金老板聽不聽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很快,茶樓裡就響起了老王那特有的帶著沙啞的聲音。很快,老王說的那篇賦稅說立即引起了客人們的興趣。
看著在台上說書的老王,一個肥胖的身影走到了金老板的旁邊低聲問:“當家的,你這麼堅持讓老王說這個賦稅說到底是什麼意思?照我看,這篇賦稅說一旦流傳開來,這對大明來說可是大好事啊,你這麼做就不怕上頭的人怪罪嗎?”
“怪罪?”金老板陰森的笑了起來:“你也不想想,這片文章越是流傳,那個人得罪的人也就越多,到時候恐怕不用我們動手他們自己人就會弄死他把,如果這個人死了,還有誰能阻止咱們大清的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