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有生性謹慎的掌櫃,他們可都聽說過楊峰的大名,這家夥是出了名的眥睚必報,誰要是得罪了他,他的反擊立刻就會接踵而來,可這家夥卻偏偏還時常說自己心胸寬廣,所以現在已經有人在悄悄的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做宰相肚量江寧伯。
這些擔心的掌櫃紛紛詢問自己幕後的東家,而這些東家給出的回答也大相徑庭,有讓他們觀望一下的,也有說不要理會這張帖子的,種種態度不一而足。
“什麼……這個楊峰管天管地還管我賣不賣糧?這種事就連陛下也不好插手,他楊峰也管得太寬了吧,你回去後告訴咱們的人,讓他們不要理會這份狗屁帖子,糧食是咱們的,咱麼想賣多少就賣多少,你告訴邱掌櫃,從今天開始,糧價上漲兩倍。楊峰不是剛弄到了一百萬兩銀子麼,我今兒就讓他乖乖的把銀子都掏出來!”
成國公府邸裡,聽到自己管家的稟報後,朱純臣就氣不打一處來。又是這個楊峰,上次就是因為他搶走了自己總督京營戎政的位子,這個位子沒了以後自己府裡的進項少了一大塊,差點沒把他給心疼死。
其實成國公府在京城京營了上百年,早就在京城紮下了根基,自然不會那麼幼稚的單憑那份總督京營戎政的官職撈銀子,但對於愛財如命的朱純臣來說,誰擋了他的財路誰就是他的敵人,如今楊峰不但搶了他的官職,現在更是把他撈錢的路也給堵住了,這讓他如何能忍得住。
這次京城好不容易發生了災禍,自己眼看著就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撈一筆,可又是這個楊峰竟然又跳了出來不讓他們提高糧價,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麼?
看著盛怒之下的朱純臣,管家不敢多言,趕緊退了下去將他的話原原本本的通知了自家的掌櫃,
接到通知的邱掌櫃雖然對朱純臣如何硬抗楊峰有些異議,但作為掌櫃的他自然不敢違背東家的意見,於是他很快便在今日糧價的牌子上的數字擦掉,然後重新填上了一個新的數字。
很快,當一名提著布袋過來買糧的中年人看到牌子上的糧價時立刻就被上麵的價格給驚呆了,他喊來了店夥計問道:“小二哥,你們店裡的糧價是不是寫錯了,怎麼可能四兩銀子一石?”
店夥計看了看牌子,搖頭道:“沒有錯,就是四兩銀子一石!”
“你這不是搶錢麼?”這名中年人憤怒的說道:“咱們平常年景糧價一般每石在一兩二到一兩五左右,即便是遇到災荒年景最多也不過二兩二,可怎麼到了你們這就上漲了那麼多,你們這不是搶錢麼?”
“搶錢?”夥計斜眼看了看這名憤怒的中年人:“咱們做買賣是一個願買一個願賣,講究的是童叟無欺,怎麼可能做出那種強買強賣的事情,你若是不想買大可走人嘛,我們又沒逼著你買,怎麼能說我們是搶錢呢?再說了,你彆看今日的糧價是四兩,說不定到了明日就不止這個價了。”
“你……”
被氣的滿臉通紅的中年人一甩袖子頭也不回的走了,而朱純臣名下的幾間糧店將糧價提高兩倍的消息也很快傳了出去,立刻引起了周圍百姓的恐慌。
而商人總是逐利的,當看到有人提價後,其他正在觀望的糧商們也紛紛有樣學樣的提高了糧價,這樣一來恐慌的風波立刻開始蔓延開來。
按理說這麼高的糧價百姓們應該不會去買的,但如今京城剛剛遭了災,百姓們正是最驚慌無助的時候,現在看到糧價如同坐了風箏一般上漲,心中的驚慌很快就變成了恐慌,不少人在大罵無良奸商的同時紛紛提著糧袋子出了家門跑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糧店。
短短不到半天的時間裡,京城裡幾乎所有的糧店就排起了一條長長的長龍,當楊峰收到消息時,整個恐慌潮已經在京城中到處蔓延。
楊峰迅速喊來了自己在京城的管家楊來順,這位楊峰剛來到南京時就跟著他的老管家如今負責皇家商行在京城的糧食買賣。
“老楊,咱們的糧店如今怎麼樣了?”
“伯爺,咱們的糧店如今已經被買糧的百姓給團團圍住,那些百姓就跟瘋了一樣提著大袋小袋圍著咱們買糧,許多人開口就要買好幾石的糧食,照這樣下去咱們店裡儲存的糧食恐怕要撐不了多久了。”
楊峰皺眉道:“你們沒有告訴百姓,咱們的糧價不會改變,依舊是賣平價糧給他們麼?”
楊來順跺腳道:“伯爺,就是因為咱們堅持賣平價糧,那些百姓才像瘋了一樣把咱們的店鋪圍得水泄不通,有些見利忘義之徒買了糧食根本不是拿回家去吃,而是當場就轉手賣給了彆人,一轉手就是兩三倍的利潤,這樣的好事誰不願意做啊。”
“這些混蛋!”楊峰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他沒想到僅僅隻是不到一天的功夫形勢就惡化到了這個地步。
“這個朱純臣,看來我還是太仁慈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