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鏈彈造成的破壞,桅杆和甲板附近的荷蘭海軍的水手們都驚恐的看著被鏈彈打爛的地方,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鏈彈的威力,果然是非同尋常。不被打中還好,要是被打中,那絕對是人間悲劇。
看著屍橫遍野的甲板,魯昂中校隻氣得渾身顫抖,他不假思索的吼道:“傳我的命令,立刻換上鏈彈!”
“中校先生,來不及了。”一旁的大副神情悲戚道:“咱們的火炮剛剛裝填完畢,裝的全部都是實彈。”
“混蛋,為什麼不換上葡萄彈或是鏈彈?”魯昂氣得想打人,按理說作為一支訓練有素的海軍,什麼距離用什麼彈種都有著嚴格的規定,並不需要指揮官親自來下令,但是在這樣近的距離上下麵的炮手們竟然還用打擊的距離最遠但威力卻不如葡萄彈和鏈彈的實彈,這著實讓魯昂中校有些捉狂。
大副喏喏的說:“中校先生,剛才是您說要俘虜著三艘明國戰艦的,所以下麵的炮手才不敢用鏈彈,就是怕把對麵的戰艦給打壞了。”
“我……”
魯昂中校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時候他才依稀記得自己似乎確實下達過這個命令,當時自己還覺得這個命令是很明智的,但現在才發現自己做了一件何等愚蠢的事,雖然隻是一輪炮擊的時間,但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有時候看似不起眼的失誤就會造成彌天大錯。
“笨蛋,趕緊讓他們開炮,然後立刻給我換上鏈彈!我要把他們的戰艦全部摧毀!”魯昂中校從嘴裡發出了嘶吼般的聲音。
“嗵嗵嗵……”
“嗵嗵嗵……”
荷蘭人的戰艦還擊了,一排排彈丸飛向了對麵的明軍,又有數枚彈丸擊中了清遠號,有一枚彈丸從距離他不到兩米的距離掠過,擊中了甲板上的一名水手,拳頭大的彈丸飛過後,這名水手的上半身立刻不見了蹤影,而這名水手的下半身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幾秒鐘後這才轟然倒在了甲板上,很快在這句殘缺的屍體周圍凝聚了一大攤的血跡。
不過此時的盧光彪對於這些事情已經沒有興趣去關注了,站在舵手旁邊的他隻是不停的下達轉向的命令,碩大的清遠號在他的指揮下猶如一條靈活的大魚快速的移動著。
“嗵嗵嗵……”
清遠號又進行了一輪齊射,這一次發射跟剛才的那一輪又有些不同,這輪齊射後眼尖的人竟然看到一大群密密麻麻的黑點猶如雨點般快速飛向了荷蘭人的戰艦。
“不好,是葡萄彈!”
一聲淒厲的喊聲在飛翔號上響起,。
葡萄彈其實就是將數顆乃至數十枚甚至上百枚球形鐵彈子或鉛彈子裝在一個彈殼(一般用圓桶或是薄鐵皮包裹)內,然後發射出去。但最早期的葡萄彈外麵是沒有外殼包裹的,炮手們將鉛彈串在一起然後就發射出去,炮彈的模樣就像一大串的葡萄,所以就稱為葡萄彈,原理跟霰彈其實是一樣的,隻是叫法不同而已。
比起實彈和鏈彈,天女散花一樣的葡萄彈顯然更加容易命中目標。因此,盧光彪果斷下令換用了葡萄彈。這種武器,形象一點來說,就是一串串的冰雹,鋪天蓋地的砸下來,在如此近的距離裡根本沒有辦法躲避,對手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求多福,祈求老天保佑自己躲過著鋪天蓋地般的彈雨。
“啵啵啵!”
雨點般的彈雨落下,飛翔號的甲板上發出了密集的響聲,聽起來就像是落了一陣的冰雹。一時間荷蘭人的甲板上出現了很多鑲嵌在木板裡麵的黑色鐵鐵丸,還有一些鐵蛋子在甲板上滴溜溜的滾動。
這些鐵丸一般隻有拇指般大小,更小的甚至隻有小拇指一樣大。彆看它們不起眼,跟實彈比起來威力也小得很多,基本上不能對用橡木製造的甲板和堅固的艦體造成什麼傷害,但它對人員的殺傷卻是巨大的,隻要是被打中身體,那絕對是要命的,絕對是擦著就傷碰著就死,無論你穿了多少層的鎧甲,其結果都是一樣的。
更何況這玩意一打出來就是一大串,一炮下去就是數十甚至上百枚鐵丸,猶如天女散花一般的落下來後威力實在是太嚇人了。
“啊!”
荷蘭人的戰艦上,水手的慘叫聲持續不斷的響起。
很顯然,有不少水手被葡萄彈打中了,剛才是他們臨死前的慘叫,叫聲淒厲而絕望。如同是正在尖叫的鴨子突然被人一下子割斷了喉嚨。那些隻有指頭大小的彈丸威力太大,不少水手們的慘叫剛剛發出就戛然而止了。
有人說,人類唯一平等的地方就是在死亡的時候,這句話現在看來是頗有幾分道理的。在漫天飛來的彈丸麵前,站在甲板上的昂科斯和魯昂中校也未能幸免。
就在明軍戰艦開炮的時候,昂科斯少校正好躲在了一根粗大的桅杆後麵,幸運的他躲過了這一波彈雨,但是魯昂中校卻沒有這麼幸運了。
彈雨過後,當昂科斯少校戰戰兢兢的探出了腦袋觀察戰況時,卻看到了令他驚恐的一幕。
在距離他不到三米的地方躺著兩句屍體,這兩句麵目屍體已經看不出他們的麵目了,不過昂科斯還是勉強能從屍體的衣著上認出了他們各自的身份,其中那具穿著紅色軍服的屍體是大副,另一具穿著藍色軍服,屍體旁還懸掛著一把軍刀的屍體不是魯昂中校是誰。
隻是魯昂早已不複平日的風度翩翩,此時他失去了半邊腦袋,身軀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扭曲在一起,下半身不但被打掉了一條腿,整個身體被好幾枚彈丸打得就象一個被打爛的麻袋,隻能用一灘爛肉來形容了。
昂科斯再扭頭看看四周,發現周圍的甲板上,已經躺下了十多名水手的屍體。每個水兵的模樣都是慘不忍睹。歹毒的葡萄彈不打中則已,一旦打中,絕對是群死群傷,看到這裡昂科斯簡直要感謝上帝的眷顧,自己就在魯昂中校的附近,居然沒有被如同雨點般落下的彈丸打中,這不是上帝眷顧是什麼?隻是唯一不妙的是魯昂中校竟然死了,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周圍的炮聲依舊在嘶吼,將昂科斯的耳朵震得有些隱隱作疼,被這一血腥的一幕給嚇呆的昂科斯愣住了,整個人僵持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知道耳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叫聲。
“少校先生!”
“少校先生!”
慢慢回過神來的昂科斯扭頭一看,看到一名滿臉是血的軍官正站在他旁邊抓著他的胳膊使勁的喊著。
“少校先生,魯昂中校死了,我們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