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威力是無窮的,就拿福建水師來說,即便楊峰乘坐的是可以說是這個時代噸位最大的戰艦之一,但麵對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他們能做的也隻是降下大部分的風帆,竭儘全力的跟風浪做著搏鬥。
“嘔……嘔……”
船艙裡不時傳出了令人惡心牙酸的聲音,那是一些暈船的水手們在嘔吐。
在戰艦的駕駛室裡,楊峰兩隻手緊抓著牆壁的副手,一張蒼白的臉就象現代社會連續工作了三天兩夜的某某康工廠的工人似地。
說起來楊峰也挺納悶的,曾經好幾次跟隨艦隊出海的他由於體質的原因還從來沒有過不適,但這次不知道是風浪太大還是彆的原因,這場風暴開始之後他竟然暈船了……暈船了。
在他的不遠處則是站著福建水師的副提督劉香,而劉香也不愧是從小在海上討生活的人,即便是這麼大的風浪,艦體都搖晃得那麼厲害了,但她的雙腳就象生了根似地牢牢的紮在甲板上,身子依舊筆直的站立著,嘴裡不停的發出指令。
“舵手,向左五度!!”
在旁邊,一名四十多歲的老舵手看著前方,嘴裡重複著命令:“明白……左舵五!”
“寧遠號,你們的航向已經有些偏離,馬上向右轉舵,保持隊形!”
傾盤的大雨不斷的傾瀉著,潑水似地的雨水敲打著駕駛艙,打得駕駛艙的玻璃啪啪響。
又指揮了一會之後,感覺風浪小了一些,劉香這才將指揮權交給大副,走到楊峰的身邊關心的問道:“侯爺,您還是回船艙裡躺著吧,這麼撐著也不是個辦法。”
“我不去!”楊峰拒絕了劉香的好意,有些負氣的說道:“我真是想不明白,這兩年我也算是出了好幾次海了,平日裡覺得也算是練出來了,怎麼今天竟然也暈船了,真是丟臉啊。”
劉香無奈的搖頭道:“侯爺,這怎麼能一樣呢,象今天這樣的海浪可不會常遇到,彆說是您了,就連有的老水手也不一定受得了,您有點反應也是正常的。”
楊峰突然問道:“那你呢?這樣的風浪你遇到的多嗎?”
乍一聽到這個問題,劉香不禁頓了一下,過了一會才說道:“卑職從小便在海上討生活,碰上風浪不是很正常嗎?顛啊顛啊的就習慣了!”
雖然劉香說話的語氣淡淡的,但楊峰依然能夠感覺得到這句話裡包含著多少的心酸和無奈,一個女孩子要帶領著好幾千大老爺們在鄭芝龍的圍剿下生存,這裡麵的艱辛自然是可想而知。
一時間駕駛艙裡氣氛有些寂靜,還沒等楊峰出言安慰,劉香卻突然笑道:“不過卑職如今卻已經知足了,您知道嗎?以前卑職出海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雨天了。
要知道以前的船可沒有駕駛艙,全都是將方向舵安放在前甲板上,無論是刮風還是下雨卑職都得這麼呆著,若是碰到象今天這樣的暴雨就更難受了。
哪像現在啊,咱們的船不但有了駕駛艙,還用玻璃圍了起來,風吹不到雨淋不著的,下達命令時既不用掛彩旗也不用打旗語,隻需要對著步話機說話就能讓所有的船都聽到,比起以前那就是老鼠掉在蜜罐裡呢。”說到最後一句時,劉香又看了眼船艙,眼中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欣喜之色。
聽劉香說得有趣,楊峰也不禁一笑。說實話,在有機玻璃沒有發明之前,世界上幾乎所有的戰艦都是沒有駕駛艙的,因為在激烈的海戰中,指揮官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樣才能用最快的速度下達命令,指揮官隻有在露天的情況下才能更好的觀察周邊動靜,所以駕駛艙這種東西也是在有機玻璃出現之後才開始興起的。
倆人說了這麼一會話,楊峰感到好受了不少,他站直了身子正想說些什麼,一個聲音在步話機裡響了起來:“劉副提督,適才清遠號在海上救起了一對父女,根據他們所述,他們是居住在笨港的漁民,卑職敢問要如何處置這倆人?”
“救起一對落水的漁民父女?”一旁的楊峰不禁吃了一驚,驚訝道:“這種天氣還敢出海,他們不要命了!”
“他們也不過是為了討生活罷了,否則誰願意在這種天氣出海呢,漁民們的日子苦哇。”劉香幽幽說了一句就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