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章(2 / 2)

沈畫坐在邊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她本來不算很困的,可聽了幾句竟然就睡著了……

再度醒來,已經是天光大亮。

她躺在木質地板上,身上蓋著薄毯。

他坐著,靠在落地窗上,溫暖的陽光從玻璃窗子投射進來,給他的輪廓堵上一層淡金色的毛邊,仿佛一層天然濾鏡。

洗掉偽裝恢複原貌的他,好看得不似真人。

在異世有傳言說她喜歡長得好看的男人,也許大概可能……是真的。

至少,養眼。

沈畫這兩天上班,都帶著化了妝的霍延。

給應老先生三診的時候,霍延也不想待在休息室,就戴了耳機待在走廊上。

他當然不是為了聽歌,而是不想在彆人叫他的時候,讓人看出他的異常,戴了耳機就可以說自己沒聽到,不是聽不到。

沈畫給應老先生診脈,抬眼往外望去,就能看到霍延站在欄杆邊上,目眺遠方,安安靜靜地站著,沒有看手機,不急躁也不無聊,就隻是單純地等待。

這一點沈畫都做不到,有一點兒空餘時間,要麼是拿著手機看,要麼就打個盹兒,根本不存在說安靜等待這個選項。

沈畫嘴角微微翹起。

霍延這人好像自帶安靜的buff,無論到什麼環境,看到他就覺得安寧。

“應老先生這兩天體溫控製在38攝氏度左右,少量白痰,難咳出,夜間時候咳嗽偏多,食欲不振,偶有呃逆。”

顧深說:“脈沉細數……從脈象上看,肺中鬱熱逐漸消退,但熱邪傷陰,肺失肅降……當養陰清熱、和胃降逆。”

沈畫點頭:“你開方吧,可以再行一遍針,幫著梳理胃氣。”

顧深說好。

應青戎跟著沈畫出了病房,低聲問道:“沈醫生,老爺子的情況,算是好多了吧。”

這不廢話麼。

沈畫:“嗯。”

應青戎又道:“最終能康複嗎?”

沈畫:“你很著急?”

應青戎說:“隻是擔心父親身體。”

沈畫看了他一眼:“老人年紀大,身體機能下降嚴重,這回算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日後遵醫囑好好治療,一月左右可出院回家,三個月可痊愈。痊愈後再用藥調理,可防止腹部腫瘤結節複發。”

應青戎長長地鬆了口氣:“太好了,多謝沈大夫。”

沈畫:“應該的。”

霍延看了過來。

沈畫跟應青戎說:“再有兩天,老爺子的情況就會大大好轉。既然收了這個病人,我們就會負責到底,不必三番兩次道謝。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抓著霍延的胳膊,帶人走。

應青戎站在門外,目送沈畫和霍延離開,這才重新回到病房。

沈畫要回急診去上班,帶著霍延不方便,就把他送到賀宗野的病房。

誰叫賀宗野現在無聊呢。

賀宗野盯著被沈畫帶來的霍延,驚訝無比:“臥槽,這臉,這怎麼弄出來的?我這完全看不出來是假的啊!”

賀宗野叫霍延走近點給他看,霍延不肯。

賀宗野目光幽幽地看著沈畫,“你這技術啊,真得在局裡備個案,這看起來跟整容沒啥區彆了。”

沈畫說:“一次性的,能洗掉。等我有空做成麵具的話,那就的確跟整容差不多。”

賀宗野:“試試能騙過人臉識彆嗎?”

沈畫:“……單純人臉識彆肯定能騙過,加上虹膜和視網膜肯定就不行了。畢竟臉隻是外部特征。”

賀宗野無奈地說:“目前大部分地方應用的人臉識彆技術,除了一些高度保密場所外,都不會用到虹膜和視網膜是彆。”

沈畫:“那我隻能保證,不對外製作麵具。”

賀宗野歎氣。

和平年代,她又不打算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這種以假亂真的麵具技術就算了吧,現在給霍延用用也就罷了。

把霍延留在這兒,交代兩人互相監督之後,沈畫就去忙了。

等她下班過來,這邊病房裡,霍延坐在沙發上,拿著本子寫寫改改,病床上的賀宗野姿勢艱難地翻看卷宗。

誰也不理誰。

賀宗野一見沈畫進來,就格外無語。

“你明天還是彆帶他來了,屋裡多個人,跟多了個木樁子沒什麼區彆。”賀宗野說。

沈畫:“那你當他不存在不就行了?”

賀宗野:“我可以當木樁子不存在,但沒辦法當他不存在啊。最要命的是,我叫他吧,他聽不到,眼巴巴地等著他抬頭看我,我能跟他說句話,可他自從你走之後,一整天,整整一天,就連吃飯的時候,都沒看過我一眼!”

沈畫看向霍延。

霍延眨了一下眼睛:“他太吵。比顧淺還吵。”

賀宗野不服氣了,“我今兒跟你說超過十句話沒?我吵?你居然嫌我吵??再說了,霍晉安你都聽不見,我能怎麼吵你?”

這沒過腦子的話脫口而出,賀宗野立刻就後悔了,忐忑著要怎麼道歉。

也是此刻的霍延看著太像正常人,讓他忘了他其實是個病入膏肓的病人,病的不光是身體,還有心理,才會用對待正常人笑鬨的態度對他……

賀宗野心中暗自後悔,卻又怕說了什麼之後,會讓霍延更難受。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好。

沈畫沒想那麼多,除了這次毒素行至肺上可能會影響到他呼吸之外,她從來沒把霍延當成病人小心翼翼地看待過。

她也不覺得賀宗野剛才的話有什麼問題。

她甚至還有些好奇地看著霍延,重複了一遍:“對啊,你隻要不看他,他說什麼你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吵?”

霍延眼睛清澈,一本正經地說:“他腦子吵。”

沈畫:“……”

賀宗野:“這是什麼鬼才答案!”

沈畫忍不住笑起來,從大腦活躍程度來解釋的話,那賀宗野還真的非常吵。

而霍延就不同了,他在寫歌的時候大腦也非常活躍,可他的活躍並不吵鬨。

霍延跟沈畫一起上班的第二天,科室幾乎都認識霍延了。

小護士們笑嘻嘻地打趣著,說沈醫生帶男朋友來上班。

醫院的醫護之間,八卦傳得非常快,很快其他科室就也知道了。

上午心外有個病人,是建築工地的工人,他很倒黴,在腳手架上切割鋼筋的時候,手磨機切斷了安全繩,他從腳手架上摔下去。

四米多的高度,摔下去若是姿勢對的話,可能不會受太嚴重的傷,而若是姿勢不對,當場摔死的都有。

這位工人師傅姿勢倒是沒問題,可誰能想到,偏偏落地那是空的,下麵還有一截鋼筋。

巧得不能再巧,他就摔在那節鋼筋上了!

鋼筋從他臀部刺入,斜穿過整個胸腔,從右側肋間刺出。

倒黴是真的很倒黴。

這種受傷的方式,真是人為都弄不出來。

但幸運也是夠幸運,腹部和胸腔內那麼多臟器,還有主動脈血管,可刺入他胸腔的鋼筋,竟然完美地避開了主動脈血管,和各個臟器。

否則他都等不到消防和120,當場就會死亡。

消防小心地切斷鋼筋,把他送來醫院。

醫院這邊早就準備好了手術室,骨外、心胸外科和脊柱外科的專家都在待命,患者一來就直接被推入手術室。

同時醫院也叫了沈畫過去幫忙。

這樣的手術,雖然目前看來似乎沒有傷及大動脈,可在手術過程中誰也說不準,一旦出現大出血的情況,鋼筋還沒拆出來,病人連搶救都沒辦法搶救。

這個時候,沈畫這手止血功夫就非常有用了。

沈畫也不敢耽擱,立刻趕過去。

帶她過去的護士還在笑著說:“沈醫生你這倒是好辦法,把男朋友帶來醫院約會,不然平時咱還真沒空約會。”

沈畫笑了笑,也沒解釋什麼。

病人情況緊急,她很快就刷手穿上手術服進了手術室。

這個時候,患者還清醒著,能說話。

四十多歲的漢子,強忍著害怕,跟醫生說:“我媽在農村,八十多了,有我弟弟養,我放心。我老婆懷孕八個多月了,這胎懷相不好,她早就辭了工沒上班,家裡還有個小子在上小學。要是……要是我救不回來,叫他們彆告訴我媽,賠償金……給我弟一點,叫他以後替我儘孝。我老婆……我老婆,她……叫她把孩子引產了,或者生下來送人,老大她想帶就帶,不想帶就丟到我弟那……”

最普通不過的一個人,最普通的家庭。

可就是普通,聽起來才心酸。

一個人倒下,一個家就毀了,滅頂之災。

“彆想那麼多,你現在情況挺好,我們一定會儘力救你。”

“你一個大男人,指望弟弟養老母親算怎麼回事?你打起精神。”

“你老婆懷孕八個多月怎麼可能引產?不要命了?你現在手術成功了,等你出院,你娃娃也正好要出生,那不是剛剛好?”

在給他做術前準備的醫護人員,一個個強忍著心酸,寬慰道。

主刀醫生們還在討論著手術難點。

鋼筋是螺紋鋼,刺入體內的部分又長,切割難度非常大,不可能切割,隻能拔出。

而螺紋鋼表麵的螺紋,摩擦阻力大,容易對臟器、血管造成二次傷害。

再者就是,這會兒並沒有大出血,但極有可能是因為出血口被螺紋鋼堵住,一旦鋼筋拔出,肯定會有多個出血點同時出血,失血量會在極短的時間內達到最高,輸血都來不及。

那樣的話,手術根本就做不了。

沈畫:“出血問題交給我。”

心外神刀容臻不是第一次跟沈畫合作了,在賀宗野的手術上,容臻見識到了沈畫的厲害之處,他跟沈畫交換了一個眼神,就確定沈畫有把握。

另外骨外的主刀,也知道沈畫的情況,上次合作過。

但脊柱外科的這位不知道啊。

這位副主任剛從德國交流回來,一回來就趕上這場大手術,壓根兒不知道沈畫是哪號人。

還有其他醫護人員也都不太清楚。

上次跟著沈畫他們參與救治賀宗野的醫護人員是特調的,有一部分是保健樓那邊抽調過來的,有一部分是這邊的。

可手術排班問題,這次的手術人員,除了沈畫和容臻這幾位大主刀以外,剩下的幾乎都沒參與過救治賀宗野。

因此,當沈畫提出出血問題由她負責時,其他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她。

大家對沈畫最深的印象就是救治郭主任那次,可這次的情況跟那次又不一樣。

明顯這次的手術難度更大。

在場的除了幾位主刀和沈畫外,還有幾位主治醫生,作為助手上台。他們知識麵比護士廣,也更覺得不可能。

當然,最為質疑的就是脊柱外的這位耿主任。

耿勝宏主任甚至都不清楚沈畫幫忙救治婦產郭主任的事。

見容臻他們好像對沈畫的狂妄之言都沒異議,耿勝宏覺得十分彆扭,可專業性讓他不得不提出質疑:“你是哪位?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畫點頭:“耿主任,我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在我能確保不會大出血,隻會有少量組織出血的情況下,你們隻需要考慮,你們最快要多久能完成手術?”

“怎麼可能!”有人驚呼出聲。

確保不會大出血,隻會有少量組織出血,那……那不就跟在大體老師身上練習的時候差不多麼!

活人的手術,都必須要小心翼翼避開大血管,但即便如此,人體十分複雜,手術中誰都不敢確保萬無一失。

沈畫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實習生,正式上台資格都沒有,她憑什麼說這種大話!

耿勝宏臉色更冷了,“你好大的口氣!人命關天,由得你胡來!容主任馮主任,你們怎麼說?”

容臻:“我跟沈醫生合作過,她既然說有把握,我相信。”

馮主任也點頭。

耿勝宏被氣笑了:“你們還有半點兒專業性嗎?我差點兒以為自己是在哪個鄉村黑診所!什麼話都敢說啊!你倒是說說,你誰啊?”

沈畫:“沈畫,急診科醫生。”

“急診的?脊柱外跟急診經常合作,可我都沒見過你,新來的?你這年紀,規培期過了沒?”

“……第一年。”

“嗬,嗬嗬!”耿勝宏真是怒極反笑,“聽聽,聽聽。第一年的規培生,她有什麼資格進來這件手術室?還敢狂言大話說什麼止血交給她?又是什麼渠道塞進來刷資曆的吧,國內這點兒真叫人深惡痛絕,這要在國外,她是會被起訴的知道嗎!”

耿勝宏是在國外念的醫科大學,在國外拿的醫師執照,曾經在全美排名前十的醫院當過主治醫生,履曆非常光彩。

他透露出要回國的意思,國內好多大醫院都向他拋去橄欖枝。

最終海一院這邊以高薪高福利和高級職稱,以及某些不公開的隱性條件,招攬了這位人才。

在頂尖醫院待過的耿勝宏醫生,回到國內,即便這兒是海市最好的醫院,可他還是不怎麼看得起大部分同事。

能讓他認可的也就是容臻這類的。

這會兒彆說是沈畫,就是急診科的主任來,耿勝宏也是絲毫不會把他放在眼裡,之前急診的病人需要兩個科室共同手術的,耿勝宏都是直接占據主位,商量都不商量。

和其他科室合作,耿勝宏也都是非常強勢。

告到院長那邊也沒用,誰叫耿勝宏是稀有的優質人才呢。

這會兒,耿勝宏就更不可能把沈畫放在眼裡。

“行,我給你一次機會,說說你要怎麼止血。”耿勝宏冷著臉,“我倒是想知道,怎麼能確保不會大出血,隻有部分組織出血,你還能把血管裝個水龍頭,直接給關住不成?”

沈畫點頭:“差不多。我會用金針封住部分血管,控製血液循環。但大腦和心臟的血液循環不能完全阻斷,也不能長時間控製,否則會對大腦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我能給出的時間,最多隻有半個小時。”

沈畫認真地說:“半個小時,你們要確保把鋼筋取出,並且對損傷的臟器進行修複,半個小時後,我必須放開血液控製。”

容臻思考了一下,點頭:“半個小時,可以。”

在給病人做的ct檢查中能看出來,鋼筋幸運地避開了心臟、肝臟和肺部,這樣修複起來就稍微容易點,也不需要開胸,從腹部就可以做手術。

本來在手術中,出血會影響視野影響手術速度,若隻有部分組織出血的話,出血量會大大減少,手術速度也會提升……

馮主任斟酌過後也點頭:“可以。”

耿勝宏滿眼都是不可思議:“你們都瘋了嗎?她說用什麼金針能封鎖血液循環,這你們也信?你們當她是上帝呢!”

容臻和馮主任都沒吭聲,直接詢問麻醉師麻醉情況。

這架勢不用說,顯然是打算真的就這麼做手術!

耿勝宏氣得直接拽了橡膠手套:“這手術我不做了。你們這是在殺人,我保證會把剛才看到的聽到的完完整整記錄下來上報!你們都會被吊銷醫師執照,會被追究法律責任甚至是坐牢的!”

耿勝宏怒氣衝衝地出了手術室,把橡膠手套丟到醫療垃圾桶裡,一把摘下手術帽,氣得就要去跟院長告狀。

容臻眼神冷靜:“還有誰想走的?立刻馬上。”

又有兩個主治醫生離開了手術室,他們是脊柱外科的,是耿勝宏的手下,走也說得過去,畢竟以後還要在耿勝宏手下混。

其他人都沒那麼傻。

真要出什麼事情,首先要承擔責任的也是容主任馮主任和那個沈醫生啊!

他們這些小蝦米,波及不到的。

但若真的成功了,他們可就見證奇跡!

麻醉師打了個手勢,示意麻醉起效。

手術正式開始。

最先上手的就是沈畫。

這次可就不是按壓穴位止血這麼簡單的了,她得用上金針。

……

三個半小時,手術結束。

手術室外圍了一大群人。

有病人那個懷胎八月的老婆,有醫院的領導,有工地的工頭,有消防留下來等消息的人,還有一些聞訊趕來的媒體記者。

沈畫這次學聰明了,她最先完工,卻不最先出來,等容臻他們出去後,她再出去。

果然,容臻剛一出去,立刻就被圍住。

容臻本身就是醫院的明星大夫,長得好專業技術還好,采訪他才有價值。

沈畫偷偷溜走。

容臻一陣無語,可被一群人圍著,他再不耐煩,也得回答手術問題,向家屬做說明。

“手術非常成功。”

“得益於沈醫生,術中沒有出現大出血……”

“病人情況很好,現在已經送去icu,隻要度過24小時危險期就沒有問題,醫院會有專業醫護全程看護……”

“預計兩周左右就能出院。”

“兩周就能出院?”有記者非常驚訝,“這麼大的手術,怎麼可能?我們之前采訪了耿主任,耿主任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容臻臉色頓時黑了,“耿主任因故沒能參加手術,手術是我做的,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我!我對自己說過的話負全責。”

醫院領導趕緊出來說:“醫生們在手術中有爭論是很正常的事情,都是為了病人好。時間不早了,各位媒體朋友一起吃個便飯。這次消防和我們醫院緊密合作,才確保病人安全……”

一通場麵話下來,話題就被帶歪了。

容臻臉色很冷。

馮主任拍了拍容臻的肩膀,一切儘在不言中。

沈畫已經擠上電梯下樓了。

事發緊急,她跑來上手術也沒跟霍延說,霍延估計還在休息室等她呢。

沈畫剛到樓下,就聽到幾個護士在說:“那個工人真倒黴,他手術才做完,他老婆太激動,好像要早產了!這下兩口子都要住院。”

另一個護士說:“你不知道,更慘呢!那個孕婦之前就在咱們院建檔立卡,她子宮情況不好,胎膜早破,上周就讓她住院,她非說家裡有小孩上學需要接送,老公上班早出晚歸,她想再等等。”

“胎膜早破?那還不趕緊剖?太容易感染了吧,萬一胎兒宮內缺氧,很容易就胎死宮內吧。”

沈畫沒在意,產科那邊郭主任還在住院,但產科也不是隻有郭主任,其他醫生也都很棒,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很豐富,最多不過就是早產,剖宮產手術還是比較安全的。

可那個護士接下來的話,讓她停住了腳步。

護士說:“產科那邊苦口婆心地跟她說,叫她早點住院,她也答應了,說家裡安排好,最遲這一兩天就住院,誰知道出現這事兒。”

“剛才她接到丈夫出事的消息趕來,咱醫院怕她出事兒,趕緊就叫產科的護士跟上去。剛才好像說是胎兒胎心偏快,報告給產科那邊,副主任說讓立刻檢查,懷疑胎兒缺氧。”

沈畫連忙叫住那個護士,“然後呢?”

護士也認識沈畫,笑了一下說:“沈醫生你下手術了,真厲害啊!”

沈畫點點頭,趕緊說:“那個孕婦怎麼樣了?”

護士一愣,連忙說:“我問問啊……”

護士打電話到產科那邊問,一問,臉色頓時變了:“那個孕婦,剛才胎兒心率減慢到每分鐘60,張主任懷疑是急性胎兒宮內窘迫,再考慮到患者之前有胎膜早破的病史,張主任懷疑會出現臍帶脫垂!這會兒正在檢查!”

護士話音未落,沈畫就飛快地跑回電梯。

一旦出現臍帶脫垂,胎兒隨時會胎死腹中。

情況非常危急。

產科那邊隻能立刻進行手術。

可,根本沒有麻醉的時間。

無麻醉剖宮產。

生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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