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畫:“……”
去哪兒實習,這個問題暫時也不著急下決定。
阿姨過來說,俞紅英醒了。
沈畫和孟懷都要去見俞紅英,霍延也想跟著,被沈畫給拒絕了。
就霍延這張臉,俞紅英分分鐘認出來。
霍延的行蹤,對圈內人士來說簡直是炸彈一般的消息,她可不敢保證俞紅英不會說出去。
霍延眨了一下眼睛,一字一句地跟沈畫說:“我加你微信。”
說著,他就到處去找手機。
可是找了幾分鐘都沒找到,手機早不知道被他丟在哪個角落了。
沈畫把自己的號碼留給他,叫他找到了再加她。
俞紅英醒來,隻覺得胸口前所未有的舒暢。
嗓子不再像是塞了一團棉花,整個人好像都輕鬆許多。
之前沈畫說行針的時候越疼越好,可她就一開始覺得疼,後來就覺得很舒坦,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那是不是說明……效果不好?
俞紅英頓時揪心起來。
“先前說越疼越好,是在轉移你的注意力。”
沈畫和孟懷一同走進來。
孟懷率先上前一步,給俞紅英把脈。
很快,孟懷的表情再度震驚,又無限感慨:“真是……神仙手段!”
現在把脈竟然完全感受不到俞紅英是個病人。
當然,孟懷很清楚這脈象隻是假象,然而這般假象已經足夠騙過病人的身體。
沈畫也又給俞紅英診了脈,隨後走到桌案上,開了一張方子,遞給孟懷:“您給參詳參詳。”
孟懷雙手接過,一邊看一邊思考,足足看了五分鐘都不止,才放下方子,隻說了一個字:“好。”
隨即,他在方子上題:增無可增,減無可減。孟懷。
這就等於是給沈畫這方子背書了。
畢竟,沈畫現在沒證,是沒有權利給病人看病開方的,而中醫學徒開方,都是要有老師背書才可。
沈畫交代俞紅英要怎麼煎藥吃藥。
“不會的話可以去藥房代煎。”
沈畫又交代,“有幾點要注意,放鬆心情不要動怒,不要過度勞累,最好不要早產。等你生產過後,我再另外給你開方。還有就是,千萬不能吃抗癌藥,更不能做化療放療,無論片子結果顯示多嚴重。否則,我也沒辦法再救你。”
俞紅英還是有些忐忑:“真的……可以嗎?”
沈畫:“我會把這些再發你一遍,嚴格遵守,你和孩子都會平安。英姐,你可以信我一次。”
俞紅英愣了一秒,隨即大哭出聲。
知道懷孕,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告知自己的生命進入倒計時,去了那麼多家醫院,見了那麼多的專家,得到的隻有絕望、絕望。
“小沈……”
俞紅英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沈畫道:“儘快回去吧。”
孟懷想了一下,說道:“你回海市?抓藥或者代煎,最好選我們喻和堂,藥材質量有保證。其他地方的藥材,怕是很難全部達到藥方上要求的各種藥材年限。”
俞紅英連忙點頭。
離開時,還是之前送他們過來的車子。
沈畫上車時,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彆墅二樓的某個窗台,果然,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就站在窗邊,見她看過去,他連忙拿起手機晃了一下。
沈畫失笑。
俞紅英跟著沈畫的目光往上看,卻隻看到飄動的窗簾:“跟誰打招呼呢?”
沈畫搖頭:“沒什麼。”
上車回縣城的路上,俞紅英的心情已經放鬆許多。
“我原以為,你對那個圈子多少會有些留戀。”俞紅英感慨,“從名利場輾轉出來,你適應的很好。甚至……給我一種比之前更發光發亮的感覺。”
沈畫:“我本來就屬於這裡。”
俞紅英搖頭:“你應該屬於聚光燈,你都不知道你現在有多耀眼。當然,也可能是你的醫術加成,讓我現在看你就跟看神明一樣。”
沈畫:“……”
俞紅英笑了起來。
片刻之後,她又低聲說道:“沈畫,我其實有些不明白,哪個才是你。”
沈畫挑眉。
俞紅英忽然又長出一口氣:“無論哪個,都很好。”
離開時,俞紅英又給了沈畫一個擁抱:“謝謝。”
打電話跟周幕說了一聲感謝之後,她就坐班車回鎮上了。
班車上,手機又震動了幾次,她拿出來一看,是微信驗證消息:第18次了,你說過要加我的。
這行字看著莫名有些委屈?
分明沒透露身份,可沈畫愣是一下就猜出來是誰。
嘴角不由得彎了起來。
最終還是林鳳芝拍板說,“我給照星打電話。”
打完電話,把要買的藥物發了清單過去,林鳳芝才又想起來件事:“買針灸的針是乾嘛用的?畫,我記得你學的是西醫,咋還會針灸了?這……還能給豬針灸?”
“我試試。”
沈畫說,“鳳姨,您去多燒點熱水,我們把這邊清理一下。”
林鳳芝卻說:“叫你爸去燒,我來清理。”
沈彰腿腳不好,燒水是個輕鬆活,在這兒清理可不輕鬆。
“畫你去歇著,我來收拾。”
林鳳芝說,“你先騎電瓶車把行李先拿回去,家裡我煮的飯,爐子上小火燉的牛腩也差不多好了,冰箱裡涼菜也都切好,你拌一拌就能吃。待會兒你照星哥回來了再叫你過來。”
留這兒也確實沒什麼用,沈畫就先帶行李回去了。
在她走後,林鳳芝才忍不住跟沈彰說:“畫的事我跟大哥說了,大哥意思是可以找關係叫畫先進縣醫院實習,說是畫這種情況,還得再實習滿一年才能考醫師資格證。畫當初在學校學習那麼好,考證肯定不成問題。等有了證,先在醫院乾幾年,能升就升,不能升的話自己開個診所也自在的很。”
這個大哥說的是林鳳芝的大哥,是縣醫院泌尿科的副主任,給的建議也都是實實在在。
小診所說起來沒那麼高大上,其實很掙錢,絕對算得上好出路。
沈彰給灶下添了把木柴,果園這邊煮豬食的鍋非常大,都是土灶:“明兒先跟畫說說,這孩子主意大。”
林鳳芝也點頭,“行,先跟畫說,彆叫孩子覺得咱不想叫她待家裡。主要是這鄉下,鄉裡鄉親的,總有些嘴碎的,愛打聽這打聽那,雖說沒什麼壞心,可就怕畫聽了難受。小直上回跟咱說的那叫啥,抑鬱症?說是當明星的好多都有抑鬱症,我就擔心……畫以前多喜歡長頭發,高中學校不讓留長發,她還偷偷哭,這次回來她這……我都不敢吭聲。”
沈畫騎電瓶車帶著行李到家。
家裡的院子沒什麼變化,乾淨整潔的農家院,兩層樓房,下麵三間上麵兩間,父親和繼母住樓下,她和弟弟沈直住樓上,一人一間。
兩年沒回來,她房間布置沒變,打掃的很乾淨,看得出來床上用品和窗簾都是換新了的,處處都是用心。
沈畫把行李箱放好,就下樓去了廚房。
小火燉的牛腩散發著濃鬱誘人的香味,沈畫又切了土豆放進去一起燉,趁這會兒功夫,又用電磁爐燒了個蛋花湯。
湯燒好,土豆也燉得差不多了,又切了香菜小蔥撒上去即可。
家裡有飯盒,沈畫洗了出來,把米飯、菜、湯都給打好,又騎電瓶車去了果園。
“你這孩子,叫你在家吃,這裡味兒多大啊,你還吃得下?”林鳳雅接過飯盒,嘴上埋怨著,眼中卻盛滿笑意。
沈畫沒多說什麼。
掃一眼就知道,父親和鳳姨經常在這兒吃飯,他們都吃得下,她為什麼吃不下?她隻是去當了兩年明星,又不是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況且在異世野外遇到的變異獸類,那味兒不光大,還有毒呢,她都習慣了。
給沈照星留了一份飯菜蓋著,一家三口才開始吃飯。
剛吃過飯,摩托轟鳴聲響起,沈照星回來了。
“叔嬸兒,畜牧站的技術員下班了,咱這情況我也沒敢瞞著,跟值班的說了。值班的說馬上聯係技術員,估計待會兒就來。”
“畫,你今兒坐小叔車上,我都沒敢認,頭發咋剪那麼短。”沈照星停好摩托車,把綁在兩側車架上的箱子拿下來,“我跑了好幾個藥店才買到,畫你要這針乾啥?還有這些藥,貴倒是不貴就是量大,還好我認識人,不然都不賣給我。”
“照星哥你去吃飯。”
沈畫說,“鳳姨您和爸來給我幫下忙。”
沈照星趕緊說:“沒事,我到縣城有點餓,買了兩斤油條一邊跑一邊吃,我來吧,我力氣大。”
沈畫也不推辭什麼,這些豬有大有小,她一個人確實不好弄。
“爸,先前燒的水都開了,你把這些藥材全部倒鍋裡熬,熬上半小時。”
交代完,沈畫就拿了針灸器具查看。
這跟她曾經在異世用過的金針當然不能比,不過也沒得挑了。
“畫,你真要給豬針灸啊,能成嗎?”沈照星一臉不可思議,a豬瘟今年給好多地方都造成巨大損失,縣畜牧獸醫站也是三番五次給養殖戶開講座,教如何消毒,預防a豬瘟,並且說了,一旦真有了a豬瘟,那就是全部滅殺處理,根本沒辦法救,這針灸……有用嗎?
沈畫沒多說,隻讓沈照星幫她翻動這些已經半死不活連哼哼都很無力的豬。
給豬施針,可比給人施針要困難得多,也比她想象中更麻煩。
一頭豬紮完,沈畫額頭上的汗已經細細密密。
“爸鳳姨,你們舀一點藥汁出來,一茶碗藥汁兌兩斤雪水,這是一頭豬的量,每頭豬都灌下去。我紮了針的豬,不光是要灌,再找條大毛巾,浸了藥汁後捂在豬身上搓,全身搓。”
幾個人匆匆忙忙地折騰起來。
沈照星見沈畫麵色嚴肅累得不輕,也不敢多說什麼,忙著給她打下手,給豬翻身。
畜牧站的技術員來時,症狀嚴重的10頭豬,已經弄完了8頭,其他症狀輕微或者沒有症狀的豬,也還在灌湯藥。
“你們這是乾什麼呢?”有人問。
沈畫正忙著施針,注意力高度集中。
沈彰一抬頭,看見來人立馬笑道:“是梁站長,您怎麼親自來了,我還當是張技術員過來。”
鎮上畜牧站的梁站長忙說:“疑似a豬瘟,這多大的事兒我怎麼可能不過來。對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縣畜牧局的周主任和劉科,我們一上報,領導就特彆重視還親自趕來,我等領導這才晚了點。”
沈彰手裡還拿著浸了藥水的毛巾給豬揉搓,聞言趕緊站起來:“哎,大晚上的驚動各位領導,真是不好意思。”
那個周主任看起來很年輕,他笑笑:“豬的事才是大事,我們先看一下。”
“您請便,請便。”
周主任帶著那個劉科開始查看。
梁站長湊過來低聲跟沈彰說:“這位周主任剛調過來沒多久,聽說是名牌大學技術出身,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哎,你們這到底是在折騰什麼?”
沈彰沒法細說,隻道:“我都不抱什麼希望了,這就是試試,試試,說不定……”
梁站長知道沈彰的心情,歎了口氣,安慰地拍拍沈彰的肩,“真要是……一頭豬應該能申請下來幾百塊錢的補助。”
沈彰表情苦澀。
一頭豬幾百塊錢的補助有什麼用?
沈畫又紮完一頭豬,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沈照星連忙給她挪了個小板凳,叫她坐著歇會兒,林鳳雅也趕緊端過來一碗茶。
沈畫確實得喘口氣,現在自己這身體素質真有點兒差,長期節食、熬夜,身體透支得不像話。
喘口氣的功夫,她掃了那位周主任一眼,不由得挑了挑眉。
腳上沾了泥點的是一雙意大利小眾登山鞋,沈畫之前參加綜藝的時候,在某位素人登山愛好者家裡看到的,一雙鞋三萬歐,收藏級彆的。
軍綠色的襯衫和灰色休閒長褲看不出來品牌,但絕對不便宜。
最貴的應該是他手上那塊表,款式低調的很,乍一看還以為是電子表,但那塊表最少六位數。
沈畫收回目光,喝口水。這塊表很有可能是這個男人最便宜的。
“周主任,試紙條大概二十分鐘後出結果。”劉科說,“也沒必要全部檢測吧,發現一頭……”
試紙條不夠靈敏,並不適合早期篩查,而試紙條一旦檢測出來,就基本確診,哪怕隻有一頭確診,也免不了全部屠殺的結果。
周幕掃了一眼,指著地上那些紮完針的豬:“帶的試紙條夠嗎?把那邊的也檢測一下。”
“行。”
沈畫開始給最後一頭豬紮針。
周幕不遠不近地看著,梁站長湊過來低聲說:“周主任您理解下,農戶打擊太大,不願意放棄,就叫他們試試土辦法,不管結果咋樣,都算是個心理安慰。”
周幕挑眉:“土辦法?”
他的目光一直鎖定在那個跟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的女孩子身上,她在給豬針灸,非常認真。
再看正被她紮針的豬,竟然沒有任何掙紮,隻小聲地哼哼著,也不知道是疼啊還是舒坦。
而已經紮完針的那些豬,好像是在……呼呼大睡。
梁站長輕咳一聲,什麼土辦法,他也是胡謅,誰知道沈彰他們在搞什麼啊。
沈畫給最後一頭豬紮完針,已經是累得不行,她強撐一口氣站起來說:“爸鳳姨,我先回去,你們給豬搓完這一遍就也休息會兒,我紮過針的豬就留在外麵通風的地方,其他豬還關在豬舍裡。另外,每隔兩小時給豬灌一回藥,比例跟之前一樣。外麵這些豬每隔四個小時再搓一遍藥。”,,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