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
王夫人高興的打著哈哈,那絕對不可能的模樣兒,讓顏盈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可能才怪,
——榮國府簡直就是,一朝得意便猖狂的典型例子。
顏盈暗暗翻了一記白眼,王夫人臨離開的時候,又再重重的提醒一句。而見顏盈異常嚴肅認真,王夫人自然不敢忘,一回到榮國府後,就立馬找了邢夫人商量。
邢夫人近來挺煩躁的,主要是忙碌起來,就忘了把賈赦納的美婢賣了,結果想起要賣的時候,卻發現有人懷了身孕。
如今隻得給那柳氏姨娘的份位,開每月五兩銀子的月錢。
“那柳姨娘運氣可真好。”邢夫人悻悻然的道:“隻伺候了大老爺一兩次就懷上了。”
“懷上了?”王夫人詫異的挑眉:“那柳姨娘,我記得才進府兩個多月吧。”
邢夫人點頭:“可不是嗎,才進府兩個多月就懷上了,可不是運氣好。”
王夫人:“會不會是……”
邢夫人搖頭:“大老爺平日裡雖然看著蠢蠢的,但最是精明不過,怎麼可能吃那種虧。那柳姨娘肚子裡的孩子,還真就是大老爺的種。”
王夫人默然,想到那生了賈探春,就開始對賈政小意溫存的趙姨娘,突然敏銳感覺到了一絲不妥。
那個女人,趙姨娘那個女人,最近一個月好像沒有領月事帶,莫非……
王夫人眼神猛然一厲,邢夫人察覺到她這個變化,想到一個可能性,神情不免變得複雜起來。
“弟妹,咱們關係好,有話我就直說了啊。”邢夫人遲疑的道:“其實吧,像姨娘之流,弟妹你根本就不必太放在心上。弟妹你呢,好歹還生了兩個嫡子,馬上又要當祖母了,哪像我,嫁進榮國府後,十來年都未見有孕,以後的日子還得靠璉哥兒。璉哥兒好,我和迎春以後才能好。”
“璉哥兒是個好的,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王夫人寬慰邢夫人,順便也說出了心裡話。“趙姨娘那兒,怕是又有了。”
邢夫人‘咦’了一聲,便不屑的道:“翻不出什麼風浪來的。”
“知道翻不出風浪來。”王夫人歎息道:“就是心裡堵得慌,難道那柳姨娘有了,你心裡就不堵得慌?”
邢夫人:“……是有點兒堵得慌。不過我那是因為我……沒得生啊,可不得對手上居然跑了一條落網之魚感到萬分懊惱嗎?”
邢夫人最多貪財、為人吝嗇了一點兒,本質上還真的乾不出給懷孕侍妾灌打胎藥的事情來。王夫人倒是想過要不要給趙姨娘灌打胎藥,可是想想那碗被打翻的絕育藥,王夫人就沒了興致。
王夫人可不想讓趙姨娘又嚷嚷到賈政耳朵裡,不是怕賈政的質疑,而是怕賈政腦子轉不過來彎,轉而還要麻煩待在鳳藻宮安心養胎的女兒。
對父親的姨娘出手,不管因為什麼,都難免落下過於乾涉娘家事務的印象。
當初賈母執意要送女兒進宮,她阻止不了,又加上想讓女兒博個好前程來拉扯兒子,所以反過頭來勸女兒認命。女兒認命了,聽話乖乖進宮,如今都當上皇後娘娘了,王夫人有時候想起,反而會覺得愧對女兒。
而這份愧疚,說實話太單薄了,不過一兩分,卻也讓王夫人隻要宮裡的皇後娘娘說了什麼,就必然不會反對的緣由。反正對於王夫人說,娘娘是從自己肚子裡掉出來的肉,是怎麼都不會害了她的。
“生吧,既然千方百計的想生下孩子,就那生。不過下賤胚子生的庶子,生下來又如何,不過區區庶子,還能妄想與我生的珠哥兒、寶哥兒比?美得死她。”
折磨人的最好辦法,從來不是讓人死,而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對於這,王夫人表示自己其實還不太熟練,不過會勤加練習的。
一席談話說完,邢夫人和王夫人算是達成了某種共識,反正過後沒幾天,大房的柳姨娘、二房的趙姨娘懷孕的事情,都過了明路。兩位姨娘,特彆是新晉的柳姨娘本來以為日子會好過很多,實際上反而日子更束手束腳。
為了避免外人說打大房、二房的夫人苛刻妾室,邢夫人、王夫人乾脆就比照賈母的待遇,每月給柳姨娘、趙姨娘五兩銀子的月錢,然後身邊伺候的丫鬟全部換成身強力壯、孔武有力的婆子,幾乎全方位的杜絕了柳姨娘、趙姨娘作死鬨幺蛾子的機會。
不過生產的時候,或許是此方位麵的世界意識,想進行某種撥亂反正吧。反正柳姨娘和趙姨娘都遇到了危險,而且是那種危急生命的危險。而就那麼恰巧,柳姨娘、趙姨娘雙雙生產、雙雙難產的時候,邢夫人和王夫人領著王熙鳳、李紈在隔壁寧國府做客,根本就不知道,並沒有將柳姨娘、趙姨娘放在心裡過。
於是乎,邢夫人、趙姨娘接到柳姨娘、趙姨娘雙雙生產,又雙雙遭遇難產消息的時候,趙姨娘已經艱難產下一子,而柳姨娘雖然同樣產下一子,但人卻沒了……
在外花天酒地的賈赦回來一聽這事兒,完全不在乎的揮揮手,好像大發慈悲似的,讓邢夫人把賈琮抱到身邊養。
這可讓邢夫人驚訝萬分,想也沒想的嚷嚷道:“大老爺,你這是在破壞妾身和璉二爺的母子感情。”
賈赦忍不住狂翻白眼:“璉哥兒是你生的?”
邢夫人無語了都。“大老爺,玩笑也不是這麼開的,我有那個福分生下璉二爺就好了。”
賈赦眯眯眼:“大老爺我讓你撫養琮哥兒,可是為了你好。”
邢夫人認真想了想,忍不住開口問:“那,大老爺你就沒像政二爺懷疑弟妹一樣,懷疑柳姨娘的難產是我動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