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姬又道:“當初我那死鬼男人還在的時候,日子可不就是這樣嗎。要說日子難過不見得,就那個心情,整天提心吊膽,哪有什麼開懷的時候。”
後來顏道士死了,傷心是傷心,可日子過起來,反倒比顏道士在的時候要好。
仔細想想,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好在孩子跟著她,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長大了。
算顏道士這個死鬼男人,做得最好的事情吧!
“母親那兒,還要柳姬夫人勸慰一二。”嬴政突然道:“至於父親,想來定會心想事成。”
顏盈蹙眉,神色有點兒悻悻。
“男人真不是東西。”想了想,顏盈忍不住吐槽道:“包括我那死鬼老爸。”
嬴政眸中頓現隱隱笑意。
“彆說這樣的話,容易被旁人聽到曲解。”柳姬瞪了顏盈一眼,卻看向嬴政:“阿政,飯菜快好了,是在這兒吃了再給趙姬妹妹、趙家夫君送過去,還是我現在就去送!”
“夫人不用忙活。”嬴政模樣清冷,聲音冷淡的道:“家裡來了客人,想必一會兒母親會被使喚出門,去茶寮飯館買些熟食。”
“這樣啊。”
柳姬了然於心,不一會兒飯菜做好後,就他們三人聚在一起吃。
飯畢,嬴政依然沒有回隔壁,而是就在庭院中寫寫畫畫。有意思的是,不管是嬴異人也好,還是趙姬也罷,都好像忘了還有嬴政這麼一個兒子。
雖然嬴政自小就表現得與尋常孩子不同,冷靜自律,從來知曉自己要什麼,可到底是孩子,現年不過七歲大,又能成熟到哪裡去。
如此行為,何嘗不是自私自利,都隻想到了自己。
顏盈不屑冷哼,卻將這個問題放在了心中,根本就沒表現出來,隻陪著嬴政學習秦國文字,免得倒頭來隻會越國文字的她,成了文盲。
天下分七國,群雄並立就是這點不好,各國有各國的文字。作為讀書人,不精通七國文字的話,羞愧稱有學之士。像這輩子的生母柳姬,本是越國人,後來遇到不知具體國籍的顏道士,最終夫死帶著女兒流落到趙國。
雖然一口流利的趙國話,可並不會寫趙國文字,隻能教導女兒顏盈學寫越國文字。至於趙國文字、秦國文字,都是顏盈從嬴政處學的,至於嬴政,則是趙姬生了嬴政後,為了嬴政未來考慮,花費大量錢財好不容易學來的。
這天,嬴政直到夕陽落下黃昏時分,天色漸黑,才慢悠悠,不慌不忙的回去。
回到隔壁的時候,運氣不怎麼好,剛好就撞上了趙姬對著呂不韋哭得好不淒婉。
嬴政下意識就停住腳步,身子微微後退,抵在牆角跟處,冷眼看著這一幕。
很不對勁!
幾乎一瞬間,嬴政腦中就浮現這樣的話語。可怎麼不對勁法,現年不過七歲的嬴政一時半會兒,還真就想不出來。
嬴政隻覺得趙姬不該對著呂不韋哭的,哪怕她沒有跟嬴異人、生下他之前,是呂不韋的姬妾。
嬴政蹙眉,平日裡總愛繃著的小臉,更加的冷凝。
他沒有吭聲,隻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許久,呂不韋不耐煩的嗬斥住趙姬,讓趙姬耐心等待前往秦國做她的王子夫人的機會。
“現在最重要的是護送王子異人回秦國,如若王子異人不能按時歸秦國奪得秦王、秦王太子的認可,被立為王太孫。一切的謀劃都會成功。想來趙姬夫人不會願意看到這一幕的發生。”
趙姬想當王子夫人,想當王後,自然不願意一切努力都是白費功夫。隻是男兒寡情,誰知道嬴異人單獨回到秦國後,還會記得留在趙國受苦受難的她們母子倆?
趙姬實在怕有人會取代她,成為嬴異人的新寵,而這才是她衝呂不韋啜泣的最根本緣由。
趙姬哭哭啼啼的道:“呂君,妾實在怕!”
“你彆怕,有我在。”
呂不韋柔聲寬慰趙姬,估計顧及著這兒好歹是嬴異人住的宅院,怕隔牆有耳,也沒寬慰趙姬幾句,甚至連承諾都沒有明確給出,就匆匆離開。
而呂不韋一走,趙姬立馬擦掉眼淚,溫言細語的對立於牆角陰影處的嬴政說:“政兒,彆告訴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