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顏盈睡得格外的舒暢,就睡醒之後神清氣爽的那種深度睡眠。醒來之後,沒有佩戴鐐銬的顏盈第一時間燒火煮糙米粥。等糙米粥幾乎快好的時候,家人紛紛起來。
孩子都沒有佩戴鐐銬,主要是小孩子體力不好。佩戴鐐銬的話,是消耗體力的一種行為。對於押解犯人,死了一定人數就要受罪責來講的差役來講不劃算,因此十歲以下的孩童都沒有佩戴鐐銬。
顏家、傅家的孩子基本沒有超十歲的。有的話,也是女孩子占多數。
孩子們都趁著早上歇息吃飯的空擋,找尋野菜,方便中午落腳的時候,煮野草湯吃。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莊河縣位於最東北的地方,有六個月的冬天,五個月的春天,剩下一月夏天秋天各占一半,越往那邊越是荒涼。前期還能有驛站補給,可後期的話,估計十天半月都遇到不了官方驛站。
怎麼補給?
連拉貨物的馬兒都增加了一半的數量。馬車上全堆著糙米以及硬邦邦可以用來當武器的饅頭窩頭,那玩意兒加水加野菜就可以煮成一鍋。
大約兩百來號的犯人,基本上都是犯官家屬。
他們有的是真正犯了罪,首惡伏誅,剩餘家屬從輕發落,發配莊河縣為軍團囤田修築城池。
顏傅兩家同樣是流放到莊河縣為軍團囤田修築城池。問題是,他們是被構陷冤枉的,這樣的懲罰看似仁慈,實際上卻是將顏傅兩家人往死裡作踐。
估計傅老爺就是清楚這點,再加上寄予厚望的長子死了,小兒子又失蹤,所以毫無求生的意誌。
這樣的男人,是顏盈萬般看不上的。要是他像顏大伯那樣為了清白直接上吊自殺,顏盈或許還要敬他是一條漢子,可是現在嘛......正小心翼翼的盛著粥,壓抑的哭聲轟然響起。
那是傅老太太、傅夫人發出的。
傅夫人還好,沒有傅老太太哭得傷心。可傅夫人本身就因為長子的死亡,犯了心悸,猛然又遇到丈夫離世,悲切之心湧上來,沒哭幾聲直接倒地。
這一下可把傅娟嚇壞了,趕緊連呼嫂子。
顏盈將盛粥的活兒交給傅婉,趕緊往屋子裡跑。
真的太突然了,哪怕顏盈有治療心悸的好藥,可就幾秒鐘的錯差,傅夫人就緊隨其後...與丈夫一前一後的魂歸九霄。
顏盈:“......”
——這公公還真是個禍害!
——妥妥的禍害。
顏盈傷感萬分,卻不得不壓抑住,去寬慰又遭遇兒子、兒媳婦雙雙離世打擊的傅老太太。
老太太拒絕了顏盈掏藥的打算,隻說她身體還好熬得住,強身的藥丸子留著,畢竟顏盈現在還懷著孩子,更需要留著強身健體的藥丸子。
顏盈‘嗯’了一聲,接受了老太太的好意。
過了一會兒,差役來催促上路。很奇怪,並不沒有提到昨晚上‘不請自來’的狗太監以及他的隨從。可見顏盈離開之時,讓工具片狗太監和他的隨從的時候,又去找了差役給他們洗腦還是有一定成效的。
這不,都不記得狗太監昨晚上曾帶著他的隨從來找過顏盈。
顏盈心頭滿意這樣的結果,麵上絲毫不露,而是十分為難,並且又給差役塞了個‘偷偷’藏的金瓜子。
“家裡出了事,求差爺行行好,讓我們安葬了家中老人可好。”
“死人啦?”
差役暗罵一句晦氣,收錢倒是收得心安理得。
“速度快點,彆耽誤了大家的行程。”
傅老太太好言說是,等差役一走,擦著眼淚,親自點火將傅老爺、傅夫人的屍體燒毀,取了骨灰裝在瓦罐裡,準備帶到莊河縣安葬。
因為這,耽誤了不少時間。其他犯人樂得多了好幾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差役卻不太高興,主要是差役頭頭失蹤到了窯姐兒的床上,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人。
也就是說,沒有傅老爺、傅夫人的雙雙離世,一時半會兒他們人都得留在驛站走不了。
“趕緊去找頭兒。”副手吩咐道。